第217章 我一直都是你的!
每一年的臘月二十九,都是雲諾的生日。
在她一周歲生日的這一天,儼然就是失落凡間的小仙子,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奶胖的臉上,一眼看過去只剩下漆黑的眼睛。
這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眼到底,純潔又烏黑。
頭上別著粉色小兔耳朵的髮夾,被顧言抱在懷裏,安安靜靜的看着所有的來賓。
遺憾的是,直到生日晚宴結束,小雲諾都沒能等來期盼中的夭夭姐姐!
意外的是,九歲半的沈霆居然來了!
作為沈霆的母親,宋夏也是實在沒辦法,最後和沈衍衡商量之後,決定把他暫時寄放在顧言這裏。
在顧言的記憶里,小菠蘿沈霆一直都是鬼精靈的,無論面對誰,他好像都不會怯場,更不會沒有話題,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能有歡顏笑語。
哪裏會像現在這樣沉默,對周邊的所有,沒有任何感覺,彷彿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
顧言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少年,還是那一年,她在海城軍區醫院的走廊里,遇到的萌噠噠小子!
宋夏眼框微紅的說。“顧言,你家顧晨一直都和沈霆玩的很好,雖然他們不是同級,但沈霆現在的情況已經跟不上所學的課程,我想給他轉校,轉到顧晨的班級里去,希望他能改變一些!”
至於沈霆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宋夏更哽咽了,“半年前,他被綁架了,期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是一籌莫展,這半年以來,我們帶他看了許多心理醫生,是醫生建議我們這樣做的!”
聽到這裏,顧言爽快的答應。
之後幾天的相處中,顧言發現,沈霆並不是跟不上課程,而是沒心。
告訴他吃飯,他便吃,也僅僅只吃。不說停,永遠不會停。同樣喝水,洗澡,看電視或是其他,所表現出來的只是一個聽從口令的機械人!
就連看書也是,只是看課本而已,看的都是什麼,不知道。
許多的時候,如果一天不跟他說話,就會坐在角落裏,一天不動不起,像影子一樣的存在。
許多年以後,顧言總是在想,是不是正是因為沈霆這樣的‘安靜’,才使得小小的雲諾,對他是另眼相待的,畢竟女兒也是安靜的。
轉校的手續,宋夏早在開學之際就搞定,所以近十歲的沈霆,和八歲的顧晨同班。
是兄弟之情。還是顧言的叮囑,只有八歲的顧晨,像大哥哥一樣照顧着沈霆,一起上下學,一起做作業和上體育課等等的。
雖然沈霆的病情一直沒什麼起色,也沒惡化!
春暖花開的季節,雲少卿總喜歡帶着女兒和妻子駕車到海邊,郊外亦或是風景區遊玩,傍晚回來的時候,小雲諾總會安安靜靜的把一天所見,全部畫下來。
雖然不太像,至少也是那麼回事。
相夫教子的生活,平凡而又寧靜,顧言喜歡這樣的日子,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渡過,和雲先生從來都是親親我我的。
沒有女兒在身邊的時候,顧言總是問雲先生,“陪在我身邊,後悔嗎?”
於男人而言,三十八歲的年紀,正是商場打拚,一展雄圖壯志的大好年好,而他卻甘願平凡,每天守着她,守着這個溫馨的家,好像忘記自己之前的身份。
雲先生想了想,“前三十五年前,我為了雲霄集團,為了使命而努力;所以上天才會可憐我,把人生中的后三十五賜予了自由和平凡!”
“不要不要,你趕緊‘呸’三聲!”已經三十歲的顧言,像情愫初開的女孩,捂着雲少卿的嘴巴,硬要他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被雲少卿差點吻暈的時候,顧言老老實實的交待,“因為我要的,不止是你的后三十五歲,還要四十歲,八十歲,一百歲。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都是我的!”
“我一直都是你的!”雲少卿壞壞的說,“就像現在!”
“怎麼說?”顧言不明所以的挑眉問道!
雲少卿附耳,低語道,“就像現在,我還在你身體裏一樣!”永遠不會放手,更捨不得離開。膜拜着她的身體,眷戀着她所有的溫柔。
做一個已經沉溺於她石榴裙下的專情男人,每一天只願和她虔誠的做到底,那個流連忘返,怎麼都不會厭煩的最深的位置。
顧言累的汗津津的,“雲先生,你做壞事說得太唯美了!”
即使已經結束,即使已經累及,貪戀的雲先生還是不願意離開,“怎麼能說是壞事?難道你不是心身愉悅的?如果敢否認的話。以後再咬我,就”
顧言不怕死的揚起下巴,“怎樣?”
雲少卿低頭吻了吻小妻子,另有所指的說,“使勁咬,不止我喜歡,它更喜歡!”
顧言嬌嗔的瞪了一眼,“討厭!”
“好好好,我討厭,我最討厭,這總行了吧!”話是這樣說,可是不該蘇醒的,又一次蘇醒,即使雲少卿沒動,顧言已經清清楚楚的感覺到!
這天清晨,顧言知道,說好給女兒準備早餐的,恐怕又要失言了!
顧言知道蕭香去世的消息,是在雲少卿四十歲生日的這天!
這一年,他們的女兒雲諾已經四周歲。作為奶奶,蕭香從來沒有隻言片語,四年以來,雲少卿更是沒回過安城,顧言又怎麼會猜不到?
春節再來臨的時候,顧言派了他們的女兒雲諾,在老管家的帶領下,看望每一位逝去的親人。
一路上,小小的雲諾,給老管家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禮貌安靜,那過分沉靜的性子,倒是有顧言的影子,卻又不相同。
雲諾回海城的當天晚上,顧言帶她去宋夏家裏做客。
時年,已經十三歲的沈霆,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父親寡言沉着的性子,一襲白色襯衣坐在那,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美男子。
小雲諾從來沒見過,有人僅憑一張的容顏,就能令人過目不忘。
要是再展露笑顏,祛除一身悲傷氣息的話,她不知道那該是怎樣的傾城傾國。
小雲諾五周歲生日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她的夭夭姐姐夭夭在兒研所治療的這五年,即使每一天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治療,還是微笑以對。
有人把十一歲的夭夭,和十四歲的沈霆湊在一起,安慰宋夏說,“你看夭夭多麼陽光燦爛的孩子,要是將來你們家大公子把他娶回去,一定會逐漸開朗的!”
或許正是這樣,這一年雲諾的生日晚宴上,夭夭和沈霆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
顧晨和夭夭只差半年,雖然夭夭一直沒回來,在兒研所治療期間,和顧晨一直都有聯繫,可能正是這樣的原因,很快三人漸漸熟悉起來。
每當小雲諾看到她的夭夭姐姐和兩個哥哥一起玩耍,寫作業的時候。總恨不得快快長大。
於是生日之後,她更加拚命的學習,使勁兒吃飯。
終於在六周歲的時候,小雲諾和哥哥顧晨一樣,也升入小學,成了海城一小的一名小學生!
這一年,顧晨和沈霆也開始緊張的高中生活。夭夭病癒后,因為弟弟體弱,父母照顧不過來,只能獨自寄宿在顧言這裏讀書。
時光飛逝。在小雲諾八歲的這年,迎來了雲少卿和顧言結婚十五的紀念日水晶婚。
一襲淡紫色薄紗花朵頂珠晚禮服的顧言,好像時光從來沒在她臉上逗留過來一樣,除了眼尾微不可見的細紋,和二十多歲的女孩完全沒有分別。
身處不惑之年的雲少卿,雖然有了微微的肚腩,但在修剪合身西裝的映襯下,顯得帥氣依舊。
如果非要在他們臉上找出一點歲月的痕迹,那麼這一刻的雲少卿,就像發酵后的白酒,只需淺嘗就能自醉,偏偏他又是內斂的,好像流轉間就能洞察人心。
顧言比之人前,更加成熟優雅,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明艷又脫塵。
是吉安博士的引導,又或是雲少卿的支持,三十六歲的顧言,已經是海城軍區醫院婦產科主任,兼職副院長。每天忙忙碌碌。
雲少卿倒是沒有太大的志向,沈衍衡曾有意拉他一起合夥,結果他選擇的職業是副院長的助理+司機。
人前,他永遠都是副院長顧言的下屬,到了晚上的時候,主動權就是他的,聽起來有些自甘墮落,然而卻是雲少卿最最喜歡的生活。
小雲諾每每看到恩愛依舊的父母,總在想愛到底是什麼。
小雲諾十周歲生日的時候,顧言告訴她。“愛情就是相守和陪伴,轉身即念,每一天都恨不得時間可以無限延長!!”
小雲諾想了想,“所以您和父親才會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雖然雲諾只有十歲,卻禮節又周到,言談間帶着芭蕾氣息。
顧言愛戀的摸着女兒烏黑的發頂,“對啊,等我們家阿諾長大了,遇到心動的男孩,如果這個男孩也心動於你,那麼我們家阿諾,就可以品嘗愛情的滋味,可是阿諾能不能答應媽媽,大學畢業之前,不要涉及這個領域呢?”
無論是心智還是情商,無疑雲諾是早熟的,懂得顧言所擔憂的是什麼。
也正是因此,這一年的雲諾,唯有她自己心裏知道。垂的眼帘是多麼的落寞,好像有影子從腦海里閃過去,卻還是莞爾一笑道。
“我知道了母親!”
之後的時間裏,她想快點大學畢業,還是什麼?
小雲諾自己也不知道!
十一歲小學畢業,原本三年的初中,她只用了兩年!
雲諾十四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名高二的學生。
哥哥顧晨也如願成為一名軍人,開始漫漫的軍旅生涯。
夭夭成年禮的這一天,卓清林和江桃帶著兒子從遙遠的帝都搬回海城。
在雲少卿和顧言的幫助下。做了彼此的鄰居。
卓清林和江桃因為多年都沒陪在女兒身邊,生心愧疚,所以給夭夭的成年禮準備的特別隆重即使新居裝修后,他們已經負債纍纍。
這些年以來,顧言早已經把夭夭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給她的成年禮是一件粉色鑲鑽的弔帶禮服。
禮服不像成年人的成熟和暴露,只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隱隱的鎖骨。
在燈光的照射,漂亮晃眼的晚禮服,把本就出落美麗的夭夭映襯的更加完美,身材凹凸有致。再經過專業化妝師的修整,就像一株剛剛睡醒的梔子花。
成年禮的第一支舞,是走向成熟的象徵,夭夭除了找沈霆搭配之外,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曲結束后,夭夭提着漂亮的禮服,四處尋找雲諾的身影。
“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有過見我妹妹?”意外和沈霆在走廊盡頭,對上眼之後。夭夭一邊大口喝着果汁,一邊問沈霆。
已經二十三歲的沈霆,作為夭夭的舞伴,今晚穿着修身筆直的黑色燕尾服,單手抄兜站在陰暗之處。
單從背影來看,就是帥氣迷人的完美男人。
不期然的,夭夭臉頰飛上一抹紅霞。
聽到沈霆用磁性的嗓音說,“花園看看!”
沒有多少燈光的花園裏,有些黑漆漆的,不像晚宴現場。燈壁輝煌的,夭夭有些害怕,“霆,你陪我過去找找她,好不好?”
沈霆沒應聲,卻伸出胳膊,紳士而又禮貌的供夭夭搭着。
若是從遠處看兩人,無論是從外貌或是其他,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因為卓清林家和雲少卿家是相同的,經過花園裏的薔薇花海之後。就到了雲少卿家。
長廊盡頭的吊床上,不是雲諾躺在那裏又是誰?
夭夭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對沈霆說,“阿諾在哪裏,我們趕緊過去吧!”
沈霆嗯了一聲,“她一直都是這麼安靜嗎?”
安靜的讓人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夭夭點頭,“是啊,從小到大,阿諾好像都這樣安靜,更準確的來說,和同齡人玩不到一塊吧,高智商的孩子是不是都這樣?”
“那她沒有什麼朋友了?”沈霆又是這樣問。
“好像還真的沒有吖,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比較多哈!”快要走近吊床了,夭夭對沈霆做了一個禁語的動作,小聲的說,“我過去嚇嚇她!”
沈霆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雲諾穿着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靜靜的躺在吊床上,好像與身後的花海融為一體,蓮藕似的胳膊搭在眼睛上。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清醒的。
夭夭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突然出聲,“嗨!”
一般在夜晚,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來說,這樣突然的發聲,再怎麼樣都會嚇一跳。
然而雲諾只是輕輕拿開胳膊,收了放在小腹的書本,淡淡的笑了笑,“是姐姐啊。怎麼過來了?”
好像沒看到沈霆一樣。
夭夭微微有些詫異,記憶中的雲諾,哪怕面對陌生人,都是禮貌帶笑的,怎麼不和沈霆打照顧?
“阿諾,霆也有過來哦!”夭夭說著,側身指着身後不遠處的沈霆,“霆,我妹妹阿諾啊,你們應該不陌生吧,怎麼像不認識的一樣?”
沈霆可能是因為站在燈光比較明亮的地方,夭夭一眼看過去,感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高大挺拔的他,竟然出落的如此出色。
在花海的映襯下,好像一眼對上,心跳都能加快似。
沈霆單手抄兜,順道鵝卵小道,走向花海的盡頭,“你好。”
雲諾好像有了反應一樣,“您好。”
不錯,是您。
您好。
帶着尊敬和明顯的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