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套路人生~!
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庭院,被碧綠色的蔓藤包圍着。
依牆而開的薔薇花,寫滿了詩意和浪漫。
長廊下的樹蔭里,坐在石桌旁的男人,一身筆直的軍裝,正氣又凌然!
即使看不見他的臉,但從背影上,蘇蘇也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她找了很久很久的那個他!
這一刻,坐在寧洋跟前的,還有一位穿粉色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的職業以及和寧洋的關係,單從外表,蘇蘇猜不出來,不過對方樣貌生得特別美,身段凹凸有致不說,單單就是她的臉。
是那種,典型的瓜子臉,大眼睛,紅唇高鼻樑。
比牛奶還要白皙的肌膚,嬌艷紅潤的堪比她身後的薔薇花。
“你試試這一杯,味道怎麼樣?”女人輕言細語,嗓音特別好聽,把茶端給寧洋之後,走到一旁的古箏面前。素手千千的彈起來。
流水般的琴音,使得蘇蘇臉上的血色漸漸消退。
她扶在門框上的一隻手,因為長途跋涉,指甲那裏還起了長長的肉刺,臉上也是風塵僕僕的帶着前所未有的狼狽,被陽光倒映在門板上的影子,也是蓬頭灰面。
這樣的自己,即使不照鏡子。蘇蘇也知道有多醜。
是吧!
或許這樣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
或許現在的生活,才是他一直追求並喜歡的。
轉身,抬腳欲離去的時候,她的心,狠狠的痛十一年,到底是多少個日日與夜夜,自此之後。她再也找不到努力的源泉還剩下什麼。
十歲,一個剛剛記事的年紀,她就記住了他,把他列為生命力最最重要的。
十八歲不曾改變。
二十一歲,也一直為之努力。
‘寧洋’這兩個字,是她一生的毒瘤,她卻找不到可以拿走它的醫生!
看着蔚藍的天,和港城的一樣,又不一樣。
走在陌生國度的陌生路口,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沒有。
來的路上,她想了一千種、一萬種的場景,唯獨沒想到這種。
多麼的落敗?
漫無目的走着的蘇蘇,完全不知道她身後的庭院裏,在她轉身的剎那,寧洋手裏的袖珍版玻璃杯,砰的一聲。在他手裏生生裂開。
叮鈴鈴~
一陣鈴聲響。
還是一旁的女子提醒他,“上校,是您女兒的來電。”
“哦”原來是她,原來真的不是她。
還好,還好。
至少死心了也好。
摸到手機所在的位置,寧洋接聽,聽筒那邊傳來妞妞輕快的嗓音,“爸爸,生日快樂喲,說吧,今年的生日你想吃什麼呢?”
“我家妞妞長大了,會給爸爸做飯了?”寧洋在笑,至少嘴角是上揚的,上揚的嘴角,不就是笑么。
“當然了,我剛剛跟師傅請教的,我已經學會包水餃了,爸爸,你要不要吃?”
馬路上,妞妞一蹦一跳的走着,沒留意和她擦肩而過的是誰,繼續對電話那邊的寧洋說,“薺菜味的?哦不,老爸,薺菜味的時間太長,依我現在的年紀,能在半小時做出來的餃子只有三鮮……”
蘇蘇不經意的聽到這裏,不禁記起,那一年的帝都,幫寧洋做的水餃,也是三鮮,也是半小時。
鬼使神差的。她轉身跟上穿白色運動衣的女孩。
之所以跟上,她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跟着女孩,萬一女孩買錯了什麼材料,好提醒提醒她。
讓蘇蘇很是意外的是,女孩雖然看上去只有十多歲的樣子,但購物起來還是蠻有條理的,透着雷厲風行的快意和她當年一樣。路上就開始摘韭菜。
等到下了公交車,韭菜已經搞定,只需要打上蛋,再攪拌,就可以開包了。
咯吱~!
出租車停下,交費后,蘇蘇一抬頭!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跟在女孩所坐的公交車後面。居然又來到這裏正是寧帆給她的,是寧洋現在所住地址的庭院。
隔着一道牆,她甚至清楚的聽到女孩進門就叫,“爸爸,現在才19分鐘,還有11分鐘哦!”
“好,爸爸給你掐表計時,如果超時間的話,你知道該怎麼做!”屬於寧洋的聲音傳出。
蘇蘇躲在門口,眼框裏一陣濕潤。
似乎在女孩進門忙碌的時候,她隱隱的聽到另一道女聲,好像在邀請寧洋,一定要回國出席她的婚禮!
一下子,蘇蘇呼吸一緊:是那個美麗女人的聲音,她居然要結婚了?
新郎卻不是他!
驀地,她原本濕潤的眼框。瞬間被幸喜、激動還有不敢置信給包圍:他們居然不是男女關係,所以他依舊是單身嗎?
可那個叫他爸爸的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噔噔噔~
一陣高跟鞋聲,驚得蘇蘇趕緊躲起來。
隨即一輛紅色敞篷車停在庭院門口,迎面走下來的車主,讓站在暗處的蘇蘇驚訝:竟然是寧帆!
正在蘇蘇腦中彈出‘那個美麗女人會不會是寧帆的未婚妻’時,穿粉色連衣裙的美麗女人,在走出庭院的剎那。一下子撲進寧帆懷裏。
用輕柔的嗓音說,“阿帆,你怎麼來了?”
其實寧帆站在車旁,已經眼尖的瞧見躲在牆後面的蘇蘇,只是裝着沒看見,“想你了,不可以啊?再說今天是寧洋的生日,我這個做哥哥的,能不來?”
意味深長的撇了眼牆角那裏,然後摟着美麗的未婚妻走進庭院裏。
老遠就喊道,“寧洋,我來了,今晚我們兄弟兩個不醉不歸!”
有些事,有些話,唯有喝醉了才能坦白。
他這個深沉的弟弟啊,自然參加了雲少卿和顧言復婚的婚禮,就更寡言了。
寧洋呢,摸索着手機,似乎還有什麼會給他來電。
直到妞妞端着水餃走出來,這才放下手機。
手機不響,真的不響了。
以往的三年裏,每一年的生日,都有一個冒昧的短訊,還像從前那樣嘴碎。說個沒完沒了,最後才祝他生日快樂,今年看來不會了。
不自覺的,再喝伏特加……對,就是在瑞典的那一年,雲少卿請他喝的那種。
據說是世上最烈的烈酒之首。
再喝起來,好像沒當初那麼灼心和辣喉。
漸漸的,到了傍晚時分。寧洋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模糊的視線里,好像漸漸走來一抹像薄霧一樣的身影。
還是個女人的身影,因為他好像聞到了淡淡的茉莉香。
他蹙眉,含糊不清的問對方,“你是誰?”
蘇蘇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英俊的臉上,因為酒意而染紅的臉頰,她苦澀的說,“你覺着我是誰?”
寧洋搖了搖頭,“是人還是鬼?”
想看清,卻怎麼都看不清。
好像直到這一刻,寧洋才記起,早在兩年前,醫生便宣佈,他的視力僅限於此。
也就是說。在此後的歲月里,不管他看人或是看物,都像隔了層紗帳,再無清晰可言。
具體回想起來,那一年為什麼在明知道任務危險,還要冒險接受?
真的是在意,肩膀上的星輝嗎?
不不不,那一年。他的殊死,他的捨命,為了一個英雄的稱呼,無非是想換得後半生的平靜,所以才有了去瑞典的自由之身。
直到現在,寧洋還記得清楚。
第一天到瑞典的時候,顧言曾問他:你幾點的飛機。
他知道,那個時候,在她眼裏,他根本就是馬上又要出任務了,才帶着妞妞找去瑞典,打算把妞妞託付給她照顧一段時間。
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為了她,已經放棄了後半生的軍旅生涯。
到現在,若問他有沒有後悔!
不曾,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後悔過,即使他想念的她,已經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至少他付出了一雙眼睛的代價,所保護的領袖是安全的。
寧洋正想着,臉頰忽然一熱,是一雙記憶里的柔軟的素手,摸了上來。然後有沙啞的女聲說,“如果我是鬼就好了,我是鬼的話,就可以24小時陪着你。”
音落,他反手。
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竭力控制着聲線,讓它平穩起來,“是你!”
蘇蘇看着他不動聲色的臉。唯有瞳孔縮了縮,反問他,“我是誰?”
顧言亦或是蘇蘇。
誰知道,下一刻,寧洋竟然手力驟然一松,“誰准你來的?”
蘇蘇,“……”
寧洋說,“以為拿到了全校第一。我就會答應你?我告訴你,當年我也只是說,你拿到第一,我才會考慮,現在我考慮過了,我們不適合!”
蘇蘇,“……”
她眼角的淚水,瞬間流下來。
不是難受。而是欣喜的。
一別多年之後,他對她的第一反應,終於不再是顧言,而是她蘇蘇!
“為什麼?”她抖着聲,問得激動,也哽咽。
“不適合還要理由?”寧洋說,“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已經有了結婚對象!”
“就上午那位穿粉色連衣裙的美麗女人?”蘇蘇蹲在他面前。“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她不止是你的結婚對象,還是你女兒的媽媽?你們是因為一些誤會而分手的,現在誤會已經接除了,所以你們決定結婚,決定給你們的女兒一個幸福的家?”
“對”寧洋似無意識的,喃喃的重複道,“根本就是這樣!”
“哦~”蘇蘇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的說,“所以寧上校和寧律師現在是兩兄弟共侍?”
一句話,惹得寧洋咳嗽不斷。
蘇蘇拍着他的後背,繼續刺激他,“讓我想想你們是怎麼分配的,如果前半個月是你,後半個月是寧律師的話,那31天的時候。豈不是你吃虧?”
“你”
“你什麼你?”蘇蘇直接捂了寧洋的嘴,“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寧洋,我或許沒告訴你,這三年以來,我除醫學還順道修了人類基因!就你和你女兒的基因來說,那個美麗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你女兒的親生媽媽,而且以你的五官來分析,你所謂的女兒……唔!”
寧洋握住她手腕。想捂嘴的時候,正好蘇蘇反抗的厲害,為了阻止她繼續說出來的事實,情急之下的他只能一吻封喉。
蘇蘇先是腦中一白,跟着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回應。
寧洋不知道是酒還是什麼,居然在蘇蘇的回應里,有了想的衝動,趕緊推開她,“幾年不見,你竟然變得這麼不自愛!”
黑夜給了蘇蘇很好的掩飾,天知道她這一刻的心跳有多快?
撇了眼佯裝正人君子的寧洋,蘇蘇走上前,食指戳了戳他那裏,“寧上校,我想請問你,如果僅是我不自愛的話,那這裏又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