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期,紅塵有你【二】
萬景淵體驗了一把生孩子的痛,更加愛護起雲飛來,每天早上,牙膏擠好了,刷牙水打好了,甚至梳頭都不讓雲飛親自動手,幫忙穿衣穿鞋簡直都成了習慣。
冬的氣息悄悄降臨,外頭天寒地凍,雖說辦公室里有空調,可是終究不如家裏的地暖,萬景淵就提議,“飛兒,別去上班了吧。”
雲飛窩在萬景淵你的脖頸里,“你又想打探我公司機密。”
萬景淵直呼冤枉,“我是心疼你,外面冷。”
雲飛哪裏不懂得萬景淵的心思,不過是一個人堅強慣了,眼下有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寵着她,可是作為從小苦過來的戴雲飛,總有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意識,生怕哪一天會有災禍降臨,或者有意外發生,一刻也捨不得放鬆自己罷了。
萬景淵自知拗不過雲飛,搬來了郭平厚這尊大佛,父女兩個人一商量,還是雲飛獲勝了,郭平厚的現狀擺在這裏,奔七十的人了,就算能替雲飛支撐,還能支撐多久,何況雲飛一向要強,也只得由她去了。
年底,萬逸霆和常文娟又不安分了,常文娟藉著關心雲飛胎兒的由頭,這不,就到公司來堵雲飛了,婆婆駕到,雲飛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美麗的秘書小姐告知常文娟,“戴總裁在開會,讓您在會客室等她。”
常文娟心裏炸毛了,為什麼是會客室,不是辦公室,不過,她也只是在心裏腹誹一下,也知道說出來等於自討無趣。
戴雲飛這邊,聽到了秘書的彙報,就晾起了常文娟,直晾到萬景淵來接她下班,她這才撫着肚子推開了會客室的門,而距離常文娟走進這裏,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雲飛掃了一眼常文娟面前已經涼了的咖啡,站在門口,淡淡地說:“您找我有事嗎?”
萬景淵旋即推門進來,“雲飛,我聽你秘書說……”
雲飛回頭,聲音寡淡,“進來吧。”
萬景淵眉心蹙了蹙,“媽,你怎麼來了?”
常文娟擺了個優雅的坐姿,“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我想着讓你們回家過年,看雲飛和謙謙都喜歡吃什麼,我好準備。”
這個問題,早就在萬景淵的心裏醞釀了,可是為了不影響雲飛的心情,他不敢跟雲飛提起,現在母親提出來了,景淵又吃不準雲飛的心思,只得模稜兩可道,“媽,這事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雲飛工作也挺忙的,我們回頭商量一下,再給你回復吧。”
雲飛是想果斷拒絕的,可是又不想拂了景淵的面子,只隨口道,“離過年還有好幾天,再說吧。”
常文娟站起身,熱情地走到雲飛身邊,“今年是你結婚第一年,按照規矩,還要走幾門親戚。”
雲飛抬起頭,將視線拋向萬景淵,景淵也無奈,“媽,雲飛大着肚子,就不折騰了,等回頭我們商量一下這個年怎麼過,再通知你。”
常文娟一肚子話壓在肚子裏不說出來也難受,可是剛說出兩句來試探又被景淵打了回去,對於這個兒媳婦,她太滿意,滿意她的家世,滿意她的人脈,可是她又太不滿意,不滿意她太不把婆婆放在眼裏,太目中無人,自己的兒子又唯她之命是從。
雲飛只站在那裏,不動作也不說話,對這個婆婆,她真真是寒了心的,能稱呼個“您”,能讓常文娟坐進會客室,也都是看的景淵的面子,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就讓常文娟等在門口,然後自己悄悄溜走,讓她撲個空。
人生就是這樣,沒有十全十美,得了個知冷知熱寵愛有加的丈夫,就不奢望再有個真心實意噓寒問暖的婆婆,雲飛也在學着做個兒媳婦,做個能跟刁鑽心黑的婆婆和平共處的兒媳婦,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那個把她寵上天的男人。
常文娟憤恨不平地踩着高跟鞋走了,腳下的蹬蹬聲似有似無地傾瀉着她的不滿,她還不敢太明顯的表現出來。
雲飛只對萬景淵說了一句話,“過年期間,我只帶着謙謙去你家吃一頓飯,而且,年三十,我要陪我媽和我爸,其他時間你看着安排。”
萬景淵深知這已經是雲飛的退步了,他寵溺地應着,“好,聽你的。”
這個年,雲飛只在大年初一的中午和公婆進了一頓午餐,便再沒踏進過萬家的門,常文娟雖側面向萬景淵表示了不滿,可是護妻心切的景淵說:“媽,你知足吧,非得把她逼急了讓她跟我離婚你們才高興嗎?”
萬逸霆和常文娟自然是不想他們離婚的,放眼看去,景淵和哪家結親也不如和郭家結親有面子,雖然裡子有點憋屈,他們也只能生生地咽下去。
又到了草長鶯飛的季節,桃花流水鱖魚肥的日子,雲飛的肚子已經七八個月了,這日是陸淮安的婚禮。
陸淮安娶的是伍家的千金,伍芷玥。
又是一場沒有感情的利益聯姻。
萬景淵擁着雲飛坐在觀禮大廳,台上陸淮安和伍芷玥表情都淡淡的,說不上幸福不幸福,就連新郎吻新娘,也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
萬景淵感嘆,“能娶一個自己愛的女孩,真好。”
敬酒的時候,陸淮安和伍芷玥來到萬景淵這桌,陸淮安揚眉笑着,“飛飛快生了吧。”
不得不說,陸淮安和雲飛說話的表情都比跟自己的新娘笑的開心,雲飛也很爽快,“陸少,新婚快樂。”
萬景淵把雲飛摟在懷裏,手指握着雲飛的肩膀緊了緊,雲飛接受到信號岔開話題,“我就不喝酒了,以果汁代酒吧。”
兩個人的小動作都被新郎新娘納入眼底,眼前的人才是幸福的一對。
入夜。
伍芷玥接起一個電話后,心情沉了沉,陸淮安這麼多年泡女人無數,一個眼神就出賣了伍芷玥,他淡淡地坐在床邊,“如果你要追尋自己的幸福,只要和我說一聲就好,我一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伍芷玥陡然睜大杏眸,怔怔地看着陸淮安堅毅的臉龐,凄然一笑,“你想多了,我已經嫁給你了。”
陸淮安拉扯着領帶,“那好,我會為自己的婚姻負責任。”
新婚夜總要做點什麼,眼前的女人雖然不愛,可是夫妻義務卻不能省,是的,所有的動作都向伍芷玥傳遞了一個信息,這是義務。
伍芷玥的心思很簡單,能彼此相敬如賓就好,這正中陸淮安下懷,不過就像他在新婚夜承諾的那樣,他有了婚姻的責任,不再流連花叢了,這麼多年,他也早就膩了,女人對他來說,脫了衣服都一樣,與其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還不如摟着太太歡愛一場,再靜靜地做點自己的事。
眼看雲飛就要生了,郭平厚藉著午飯,向雲飛說出了心裏盤算已久的想法,“這胎讓他姓萬吧,總要給景淵一個交代,你都姓戴了,孩子姓不姓郭也無所謂了。”
這些日子,萬景淵雖然沒有提起過孩子姓氏的問題,不過哪個男人不願意有個孩子傳承自己的姓氏,雲飛自己心裏也在姓郭和姓萬之間搖擺不定,既想遵守對郭平厚的承諾,又想顧忌景淵的面子。
郭平厚主動說出來讓二胎姓萬,雲飛自然是欣喜的,不過她不打算這麼早就告訴萬景淵。
阮璦生了個小公子,消息傳來,雲飛馬不停蹄地吩咐司機載她去了醫院,一屋子的月嫂保姆正圍着阮璦轉,左霄啟更是坐在病床邊拉着阮璦的手,看着阮璦痛苦的樣子疼在心裏。
護士走進來按壓阮璦的腹部,阮璦齜牙咧嘴一聲聲叫着,左霄啟疼惜的眸子泛起一抹晶瑩,戴雲飛拿過紙巾擦拭阮璦額上的虛汗,“小璦,怎麼樣,要不要打止痛針。”
阮璦搖頭,眼神尋著兒子的方向看去,嘴角緩緩滑開一道優美的弧度,戴雲飛一邊給她擦拭臉頰兩側的汗漬,一邊低聲道,“你現在圓滿了。”
左力睿滿月這日,雲飛早已在家休假,預產期已經過了兩日,卻還是願意湊熱鬧,去參加了滿月宴。
阮璦懷抱左力睿,眼裏儘是滿足的笑,散場時,萬景淵扶着雲飛的身體,阮璦也叮囑,“慢點。”
戴雲飛頓覺體內一股熱流流淌,不由蹙了蹙眉,萬景淵趕忙道,“飛兒,你怎麼樣?”
戴雲飛下意識撫上肚子,阮璦道,“趕緊去醫院。”
瞬間一陣人仰馬翻,萬景淵一路飈速到醫院,戴雲飛已經破了水,陣痛就緊鑼密鼓地來了。
萬景淵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體驗分娩陣痛的一幕他可從未忘記,他拉着雲飛的手,任雲飛緊緊掐着他的手背,疼惜道,“飛兒,你要是疼,就咬我吧。”
雲飛死死地攥着景淵的手,景淵忍着痛感,深知雲飛要比他痛百倍。
進產房的時候,景淵想要陪產,雲飛忍着痛,一個厲色丟去,“你敢跟進去,我就不生了。”
景淵點頭如搗蒜,“好,我不去了,你好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