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21,第二次新兵連,而且我又被錘了(3)
我們自然是背着自己的背囊一路越野被開着那種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迷彩小王八一樣的吉普車(後來我知道這是什麼勞什子突擊車)的兩個士官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山窩,這是我們新訓隊的駐地。看上去距離特種大隊的駐地還有十幾公里遠,因為我們很明顯還沒有資格進入那個重重把守狼狗吐着舌頭衛兵上着實彈鐵絲網通着電流的大山裏面。說實話直到我琢磨了一個禮拜以後我才從地形地貌和星座變幻上猜出我們的大致位置,直到我們進入技術科目的學習接觸了那個什麼勞什子GPS我才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跑路的時候那種恨意越來越重,心裏就想你們臭牛逼什麼啊不就是胳膊上多個露着白牙的狗頭嗎?你們是部隊我們也是部隊都是解放軍都是陸軍都是兵怎麼你們就那麼保密我們部隊就那麼不值錢?我早晚有一天搞你們個七葷八素讓你們嘗嘗你們的老祖宗偵察兵也不是泥捏的!
我正合計着已經被那輛長得跟小王八似的小吉普七拐八拐帶進了一個廢棄的營盤。我一眼就看出來這裏原來應該是一個坦克團的駐地,大概部隊撤編了所以營盤空了但是兵房步兵基本科目訓練場什麼的應該都還有,看來是專門收拾我們這些在他們眼裏看來是菜鳥的偵察兵的尖子的。我們跑進這個營盤才知道根本就沒有啥子象樣的樓房了全是殘垣斷壁估計是他們狗頭大隊廢物利用了看來全軍都一樣啊南泥灣精神永垂不朽,我正合計着我們住在啥地方不會又睡班用帳篷吧。結果那輛門上漆着那隻狗頭的小王八吉普拐啊拐我們在後面追啊追最後到了原來的坦克車庫停下了。
然後我們就氣喘吁吁的站隊,倆小士官下來啥也不跟我們說,就打開一個坦克車庫的門說進去吧。我們就進去了我一看就毛了這是住人的地方嗎?一車庫的柴油味道雖然還算乾淨還算整齊有那麼十幾個雙層的鐵架子床但是味道確實是夠可以的。
我跟着那幫子弟兄就進去了把背囊放到寫着各自名字的床上都是皺着眉頭盡量不去呼吸,我想大概都在合計這以後怎麼住啊,沒想到後來習慣了換了兵房以後看見柴油發動的車子什麼的就想去聞聞不然總是渾身不舒服,我跟大家說實在的這種東西也上癮的。就像老坦克兵聞慣了柴油味道筋骨也顛簸慣了開汽車總是覺得跟玩具一樣一個道理。
我們剛剛把背囊放好還沒有打開收拾床,外面的哨子就響了我們趕緊出去列隊。
那個狗日的少校跟幾個尉官士官就來了還事事兒的背手跨立站的跟電影裏面一樣成個品字隊形就等着我們弟兄。這回我們都跑清醒了才看清楚這幫狗日的狗頭教官全身迷彩和我們的花色略有不同布料嚴重不同腰帶根本不同鞋子更加不同,還配了個黑色的貝雷帽(那個時候這種帽子全軍都沒有配發呢所以看上去挺稀罕的也沒幾個人知道叫貝雷帽我以前賣盜版碟知道啥子是貝雷帽,後來這個帽子發下來我們的幾個農民兵弟兄還有幾種很經典能讓你苦笑不得的戴法我以後再講),往那一戳擺派頭顯得自己都跟高人一等似的滿臉情況。
我們一句話也不敢說就這麼站着。
他還看我,我也看他。反正來都來了愛怎麼辦怎麼辦吧,菩薩是泥捏的我是肉作的,不過就這100多斤活着乾死了算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麼辦。
這個狗日的少校把眼睛挪開了,然後是開場白我想他在機場就憋的夠嗆,他就一口山東普通話:我謹代表狼牙大隊全體官兵隊你們表示熱烈的歡迎!然後沒人鼓掌因為傻子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需要鼓掌。然後他看着我們就說我叫什麼什麼的我心裏想你愛叫什麼叫什麼結果我就記住他姓高是一個中隊長我們今年來的就分到他們中隊挨收拾,他說寧缺無濫我心裏想是不是那把刷子咱們訓練場見不就是一根繩子一把刀嗎。
然後他就說了一些什麼勞什子我就記不住了部隊幹部的老一套也不值得寫。
他大概被我看的不是特別自在所以話音多少有點不自信開場白就草草收場然後就說我們弟兄剛才跑路不好淅瀝嘩啦就讓我們弟兄飯前運動運動。這個我倒不怕,偵察兵集訓比武下來跑路算個鳥?
我們換了迷彩作訓服跟着那輛小王八吉普跑路,七拐八拐上了山。那個高中隊就在後面開着另一輛小王八吉普跟着,我們弟兄就跑路上山誰都不傻知道殺威棒剛剛開始不到賣命的時候所以都留着勁頭。
然後帶路的小王八吉普一加馬力就拐到一片泥潭子邊上我們快跑到跟前都有點猶豫不知道該跑路過去還是跟車一起停下。然後第一輛小王八吉普上的一個士官就說:“下去!”
我們就下去當兵的死都不怕還怕泥?
然後就按照命令在裏面串的跟個糖葫蘆一樣作仰卧起坐。說實話我們在老部隊都是高手所以仰卧起坐簡直就是小兒科,但是在這個泥潭子裏面作還是第一次所以多少有點不適應。說實話那個滋味確實不好受不是累是你起來落下的時候泥漿子滿身滿臉滿耳朵亂流亂賤,睜不開眼睛因為滿臉是泥漿子,不敢怎麼大口呼吸因為滿嘴也是泥漿子,身上就更是泥漿子了。那個狗頭士官還要我們喊號子一二一二喊的聲音不響就要罵人,罵人我們不怕因為我們都是被各個的連長罵出來的連長比他們罵人的花樣多的多的多。但是一直這麼作我們不好受後來就習慣了再後來我們去野外住訓的時候幫老鄉割麥子見了個豬圈大家身上就痒痒恨不得蹭兩下才過癮——有時候人的習慣就是這麼怪,關於這些奇怪的習慣我後面慢慢給你介紹幾個神人,我至今沒見過這麼神的人物。特種大隊真是藏龍卧虎什麼鳥人都有,所以我在剛剛開始叫他們狗頭大隊是有道理的,後來這個外號搞的大隊長知道了還不高興因為臂章是他親自設計的花了好幾個晚上的心血結果弟兄們都開玩笑說是狗頭。
我們作了100個仰卧起坐以後又讓我們翻過來作掌上壓,這下子更加難受了因為你的臉就一定要扎在泥里反覆扎耳朵都流泥漿子。100個以後弟兄們已經都是泥人張老先生的泥胎子了。
這樣的體力消耗是一般的兩倍左右,因為你的呼吸是受到限制的因為泥漿子也是有阻力和重量的也因為我們不適應。後來弟兄們漸漸摸索了出了在泥漿子裏面作體能的方法,就不是那麼難受了,再後來就都發展到見了個豬圈都恨不得滾滾因為野外住訓沒有泥漿子滾當然只是個想法,再再後來***狗頭高中隊就讓我們滾比豬圈更噁心的了我以後講。我後來退伍以後看電視才知道國外有錢人流行這種東東,還叫做什麼“泥浴”說是有保健作用我當時就覺得看來狗頭大隊是未卜先知啊知道給我們保養身體。
弟兄們這下子滿身泥漿子但是還不讓起來還要按照士官的口令作一些測滾和后滾翻前滾翻頭都栽進泥里。我當時在那種狀態基本上沒有什麼思想了,因為你不能思想要提防泥漿子進嘴裏。當然我們最後都精疲力竭然後讓我們在裏面保持一個掌上壓的姿勢懸空但是胳膊不能直着,就這麼一直這麼獃著時間多久我記不得了開始還數數但是後來就操心自己的胸肌和肱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很久沒接觸這種名詞了)了因為越來越酸偵察兵尖子也不是鐵作的也是肉知道什麼是累。
我就這麼懸着看着鼻尖上的汗水合著泥漿子滴答滴答滴答到下面的泥漿子裏面。
我就這麼懸着然後好像無數小螞蟻在胳膊的肉裏面爬後來是咬再後來是狂咬真的越來越難受但是我還是梗着脖子堅持着因為真的很累。最後連脖子都酸疼瞭然后臉都因為堅持而恨不得乾脆抽筋。
我在最前面的一排就這麼堅持着。
一雙擦的很亮的大牛皮靴子慢慢走到我的面前站着一直就這麼站着。
我堅持着我忍耐着我儘力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我的思想已經魂游天外譬如我想我的小影她的笑臉她的小手她的芬芳她的伶牙俐齒我想她的一切。
然後一隻軍靴踩在了我的肩上,並沒有用力,我就下去了一臉栽在泥漿子裏滿嘴是泥漿子動也動不了。
我從泥漿子裏面慢慢轉過身子大吐幾口才能喘氣,我看見高中隊看着我的眼睛沒有表情。
我聽見高中隊搖搖頭嘆氣說:“把他們洗洗,吃晚飯。”
他轉身走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他不屑的笑,很多年後我問過他,他堅持說沒有因為自己也是那麼過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因為記憶總是在出現偏差。
這是我來這個狗日的狗頭大隊的第一個下午,我們用了2個小時在泥漿子裏面洗澡,然後被趕進山下的河裏洗澡,最後就這麼濕濕的跑路去那個廢棄的營盤裏面的一個在角落裏面的野戰炊事車吃飯,沒有吃飽餓着肚子穿着半濕的衣服跑了個10000米武裝越野又作了傳統的5個100的體能才算訓練結束,然後政治學習開始就是不讓你休息穿着汗水合著河水泥漿子的迷彩服我們傻不拉幾的學習文件學習精神還學習什麼好像沒有三個代表因為那時候還沒有我都記不清了反正都是學習。
熄燈的時候我們都開始知道這個狗日的狗頭大隊看來還真不是紙糊的,我說過我不是軍迷其實我在特種大隊的很多戰友也不是我們對特種部隊的了解很少很少就是會跑路會攀登會打槍什麼的,至於那些你們整天特別感興趣的基本上都是後來進入戰術理論學習的時候才接觸的。
還是寫的細緻了我要這麼寫就真的寫不完了我擬定個大綱先大家慢慢看,其實這段時間真的沒什麼可以寫的,因為就是基礎訓練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我的意見是直接寫我挨錘,這樣還有故事看不然就都是我的個人體會成了意識流了我還最討厭寫意識流就喜歡寫故事我再想想大家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