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見查爾斯似乎有事情要談，琴有些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查爾斯按住了她的肩膀，體貼地對她說：“不，不用，你可以那樣躺着，盡量讓自己感到舒適。”

“可是潛意識告訴我，你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讓我感到那麼愉快。”琴斜着眼睛看他，臉上寫滿不信任。

查爾斯笑得有些心虛，他起身準備下床，琴拽住了他，示意他可以隨意點。

於是他從善如流地在琴身邊半躺下來，靠在床頭上，那雙美麗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琴……我恐怕得制止你——以後不要再使用鳳凰的力量了。”

“什麼？”感覺就好像是被鋼人拍上腦門，琴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查爾斯抱歉地看着她，語氣卻十分確定：“琴，你聽到了我說的。”

“不！你再說一遍！”女孩幾乎是立刻就跳了起來，捏緊拳頭，瞪圓了眼睛沖他大聲嚷道：“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說叫我不要用鳳凰之力！這到底為什麼？”

查爾斯朝她傾過身來，手搭上她的肩膀：“冷靜點，琴，我知道這讓你很難接受，但是——”

“豈止很難，這簡直是荒謬！”琴不耐煩地把他的手拍開，拒絕了這點微不足道的撫慰。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查爾斯再次展臂攬過她，邊揉着她的肩膀讓她放鬆下來，邊低頭湊過去，柔聲地安撫她。

琴很想捂住耳朵，想大聲說“我不聽”，可是長久以來身為他的學生、助手、下屬時所養成的習慣終究佔了上風。她默不作聲，一副“你愛說說去吧”的認命模樣。

查爾斯眼見着她深受打擊，臉上露出不忍，意志卻沒有動搖：“琴，你自己沒有發現嗎？當你被鳳凰之力附身的時候，屬於人類的情感就變得淡漠了。不要辯解，我分享了你一切的感官——你變得自負、而傲慢。次數一多，你將逐漸脫離人類的那一部分，乃至於變得狂妄，就好像……”

眼瞅着琴的臉色愈見蒼白，查爾斯感到胸口隱隱作痛，但他仍堅持把話說完：“就像當初的天啟一樣。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只是個普通的變種人，過於強大的能力，和數千年來累積的傲慢與自負，最終毀掉了他。我絕不希望看到你也誤入歧途。”

“你竟然把我比作天啟！”琴簡直出離了憤怒，她支起身體，一把揪起查爾斯的衣領，居高臨下地瞪着他，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告訴我，如果沒有鳳凰之力，你現在會在哪兒？”

意識里浮現出一副他躺在實驗台上，頭蓋骨被人鋸掉了半截，雙眸渙散的模樣，這副畫面並沒有折磨到查爾斯，發倒讓琴自己眼圈泛酸，她張合著嘴巴，久久發不出一個音節。

“琴，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查爾斯安慰地撫上她的臉，注視着她的眼睛，美麗的藍眸中真誠的神色，讓琴漸漸安靜下來，“不要說天啟，事實上，連同鳳凰在內，任何人都不配與你相提並論。”

琴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糖衣炮彈熏得暈暈乎乎的：“你在開玩笑嗎？”

“琴，我一直都對你深懷信心。”查爾斯神情專註地凝視着她，那亮晶晶的美麗雙眸中好像藏有星星，讓琴幾乎產生了錯覺：他似乎迷戀着我？

“不同於過去我們所認知的上限‘阿爾法級’變種人，你已經超越了我們這個世界的等級劃分，讓我們給它起個名字——你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歐米茄級’。”查爾斯邊說邊做着手勢，表述生動一如他的每堂授課，那麼溫柔迷人的口音，更讓人願意這堂課永不結束。

“鳳凰之力並非賦予你新的能力，而只是起到了增幅的作用。那無異於揠苗助長。哪怕沒有鳳凰的力量，你也一定能達到那種程度，或早或晚。”

“你所需要的只是時間來成長。”

男人帶着體溫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臉頰和鬢角，俊美到了極點的臉龐就近在眼前，她能清晰看清他鼻子上的幾顆雀斑，他那無論何時都顯得那麼紅潤的嘴唇簡直誘人的不像話。

有那麼一瞬，琴懷疑自己就要撲上去啃他一口了。

琴的大腦快要燒壞了，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勉強喚回了些許注意力，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就算，那也是以後。如果不用鳳凰的力量，現在的局面要怎麼辦？”

“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有限的，”查爾斯微微地笑了：“關乎我們整個種群的生死存亡，你不必要把一切重擔都壓在自己身上。相反，那應該是我所要做的，我的孩子。”

琴覺得“child”那個詞微微刺耳，她不依不撓地問：“可是，再來一次那種情況要怎麼辦？如果不用那份力量，我們不但逃不出來，連你也會……”

“我寧願被放在實驗台上成為小白鼠，也好過親眼看着你邁向危險的境地。”極盡處，那迷人至極的藍眸里流露出來的溫柔，彷彿蛛網一樣，將人細細密密地纏裹在其中。

“我還有一個問題，”琴摟住男人的脖子，舔了舔唇，壓低聲音：“為什麼，你總是比我還要更了解我的身體呢，教授？”

“你剛才已經說了，”查爾斯的眼神有些迷離，她清楚地看見他的喉結動了一下，濃厚的倫敦腔又冒了出來，他含糊又極輕地說道：“因為——我是你的教授。”

琴一點點地挨近他的唇，感受着他唇齒間噴出的熱氣，交換着彼此急促的鼻息，她輕聲問：“只是教授嗎？”

“Anythingyouwant...（你想要是什麼就是什麼）”查爾斯的目光牢牢聚焦到她的唇上，神情滿是渴望，可在她就要貼上去時，他突然輕輕押住她的下巴，微微蹙眉，啞着嗓子說：“琴，你這個模樣……”

看着查爾斯皺成一團的眉頭，傳遞來的感情是“有點罪惡感”，琴從他的視角審視自己——稚嫩的眉眼，嬰兒肥的臉蛋，穿着一條方領的連衣裙，從他的角度能將她白嫩的胸脯一覽無遺。

十六七歲的時候，她的胸顯然沒有日後那麼大。

琴壞笑了起來，心想以後可以用這副模樣調戲他，不過眼下還是把自己變回了成年時的模樣。

此時的她有着深邃的眼窩，立體的五官，和飽滿鮮艷的紅唇，胸部更是顯而易見的從B到F的變化。

她聽到查爾斯倒吸了口氣，挑起眉往下瞥了眼又很快將視線移回她臉上，清晰地感覺到他繃緊的身體和手臂結實的力量，琴低低地笑了起來，把他往後壓去，傲人的雙-峰緊緊地貼在了男人的襯衣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摩挲擠壓着他的胸膛。

“哦，琴，不要那麼快……”查爾斯急促的嗓音聽上去快要無法呼吸了，他倒在枕頭上，攬緊騎在他身上的女孩，仰起脖子迎接她甜蜜的吻，可就在這個時候。

“我的老朋友？”

艾瑞克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意識空間裏。

琴清楚地聽到查爾斯小聲咒罵了一句，翻了個白眼。

她幸災樂禍地笑了，一把將他推回到現實世界裏。

艾瑞克走進房間裏，看到查爾斯端端正正地坐在輪椅上，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滲人。

他略顯遲疑地問：“你還好嗎，我的老朋友？”

查爾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權作應答。

艾瑞克敏感地察覺到不同尋常，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這個老朋友失去了一貫的沉穩，反倒有種一點就炸的感覺。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

艾瑞克去酒架上拿了一瓶威士忌，打開后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指揮着金屬的象棋盤飛到兩人中間的桌子上：“來一局嗎，好久沒有下過了。”

“今晚我沒有下棋的心情。”查爾斯操縱着輪椅，取來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艾瑞克搖晃着酒杯，眯起灰藍色的眼眸：“你又不能走了？”

“拜你所賜。”查爾斯略顯生硬地回道。

無論何時提起這件事，艾瑞克總是對查爾斯充滿了愧疚，如在往常可能就給他糊弄過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親眼見到查爾斯再次健步如飛，就好像半數償還了一筆欠下了多年，滾雪球一般越來越重的債務，艾瑞克心中的負罪感被卸下了許多，取而代之是壓抑不住的蓬勃野心。

“哦，是嗎？如果不是我產生了幻覺，那麼就是你得到了一點額外的幫助……”

艾瑞克咧開嘴，露出兩排鯊魚般的牙齒：“讓我們來說說，今天你身體裏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