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溫浩騫到酒吧,一進門就看見吧枱前兩個男人圍着一個醉醺醺的女人,那女人沒什麼反抗,任他們動手動腳的。
溫浩騫走過去,叫了一聲“佳婷”。那幾男的打量溫浩騫,後者正氣凜然,不見得是個好惹的主,識趣走了。
曹佳婷仍坐高腳椅上,仰着頭朝溫浩騫傻傻笑,眼睛裏有閃動的光。
溫浩騫微愣一下。
她笑起來的模樣和羽婷真像。
曹佳婷用紅艷艷的指甲敲敲盛着酒的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音,朝老闆招手,“喂,帥哥,我姐夫來了,來幫我結賬的——”她邊說邊笑,雪白的臉上厚厚的□□覆蓋,燈光下彷彿一張面具掛在臉上,身上濃烈的脂粉味兒讓溫浩騫不悅地皺起眉心。
溫浩騫付錢回來,曹佳婷搖搖晃晃地撐開椅子站起來,他走過去彎身抓起曹佳婷的一隻胳膊架在脖子上,另一手虛虛環着她,曹佳婷穿着高跟鞋,走不穩,全身的力氣都掛在溫浩騫身上,時不時打幾個酒嗝,伴着一股濃烈的酒氣,味道實在不好聞。
走了會兒,曹佳婷剩下的那隻手環住溫浩騫,連頭一塊兒歪倒在他懷裏。夏天,衣服穿得少,幾乎肌膚貼着肌膚走着,這姿勢着實彆扭,溫浩騫不舒服極了,走出門外,鬆開手,將人放在門口台階上。
曹羽婷似乎不太樂意,緊緊揪住溫浩騫的衣角,“放我在這兒幹嘛?”
“走累了,休息一下。”
曹佳婷沒說什麼,一屁股坐那石階上,指指旁邊,抬眼看溫浩騫,“你也坐。”剛一說完,她突然捂住胸口跌跌撞撞跑去樹下嘔吐起來,溫浩騫轉頭去裏面,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礦泉水,徑直過去遞給曹佳婷。
曹佳婷漱完口,用紙巾擦擦嘴巴,胃裏吐舒服了,精神好了不少,走回去坐在台階上。
溫浩騫站在不遠處背對着她抽煙。
曹佳婷坐了一會兒,不見他過來,無聊起來,垂手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扔向溫浩騫的背影。
“姐夫——你過來!”她朝他叫。
溫浩騫轉頭朝她看過來,逆光之中,他微微眯着眼睛,挺拔的身形,寬闊有力的脊背,舉手投足間魅力無限。
曹佳婷有些看呆了,溫浩騫走近也沒有反應。
“能自己走嗎?”溫浩騫問。
曹佳婷愣了下,很快點點頭。
溫浩騫伸出手搭了一把,曹佳婷的手有點涼。
溫浩騫以前聽羽婷提過,佳婷從小身體弱,又是最小的一個,家裏人對她關照比其他幾個都要多的多,喝酒傷胃,佳婷的胃是最不好的,以前羽婷在的時候,每次他們仨一起出去吃飯,酒是絕對不讓佳婷碰的,果汁可以喝,但是不能冰,而且不能喝的太多。
羽婷很照顧佳婷,佳婷也很依賴羽婷,羽婷對溫浩騫說過,她沒有妹妹,佳婷就是她的親妹妹。
想到這裏,不禁多出一絲憐惜之情,他也不知這憐惜是因佳婷,還是來自於羽婷。他將佳婷的手一握,拾進溫熱的掌心。
佳婷一怔,抬頭看他,別說佳婷,那一瞬間,溫浩騫也被自己這一舉動驚到了。
僅僅一秒,他放開她的手,插、回口袋,沒再看她,轉身往停車位走。
曹佳婷走在溫浩騫身後,走了幾米,走到人流稀少的地方,幽淡的燈光下,她忽然說,“姐姐不在了,不代表我們的關係也結束了。姐姐死了以後,你再也沒有找過,你的眼裏除了姐姐就真的放不下其他人了嗎?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沒有關心過我過的好不好,開不開心?”
溫浩騫半天沒有說話。
他的心思如這夜色般沉寂壓抑。
不遠處霓虹閃動,喧鬧繁華的鬧市連空氣都在鼓噪。
溫浩騫伸進口袋摸煙,抽出一支塞進嘴裏。
“姐夫?”曹佳婷輕柔小心地帶着詢問的口氣叫了他一聲。
“嗯?”溫浩騫邊點煙邊側頭看向她,同時腳上的步子放慢,光線將微微側頭的脖頸線條完美勾勒。
“我想問你……”曹佳婷低下頭想了下措辭,“前些天我去你家,伯母說你還沒找女朋友,問我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介紹給你……”說到這裏,她咽了一口口水,慌忙抬起頭來看溫浩騫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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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的空氣里仍舊透出些許寒氣。
池晗光外面一件藏青色呢大衣,裏面罩一件同色系套頭衫,脖子上圍着十二月里的厚圍巾,裹的像一隻粽子一般嚴實,她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車站口等候的黑色轎車。
“歡迎您回家,小姐。”
一旁的司機朝她躬身行禮,替她打開車門。
池晗光摘下圍巾,“姑媽呢?”
司機回道:“夫人已在靈堂等候您多時了。”
到達目的地時,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
池新沅的靈堂門口,池晗光忽地推開桂伯撐在她頭頂上方的黑傘,獨自一個人,腳步滯頓地走進雨簾里。
細雨霏霏,她的身上沾上了一層薄薄的雨膜,雨水掛在臉上,濡濕的黑髮黑眸,在雨中渾然不覺。
“小姐!你這樣會凍着的!”
桂伯反應起來,躬身從地上拾起傘來,小跑濺起的水珠覆在鞋面上,傘舉起在她頭頂。
池晗光站定,任由桂伯高舉的傘為她遮蔽風雨。背脊挺直如翠竹,目光落在靈堂正中池新沅的遺照上,老人的那雙銳利的眼睛仿能看穿一切。
“五年了。”她輕輕說。
對她自己說。
.
“晗光,你到了?”池湘雲從裏面迎出來。
她是池晗光父親輩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個,玲瓏精緻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紀,仍是掩蓋不住風韻氣質。黑色刺繡旗袍在身,雲發在後挽轉成髻,臉上抹了淡淡的粉,為那原本就精緻無遺的容貌更添嫵媚。
池湘雲看到池晗光濕漉的頭髮和衣服,微微皺了皺眉,責備裏帶着心疼,“怎麼都濕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進裏間去換一早叫人準備的喪服。
池晗光換好衣服出來,大廳里三五六七站滿聊天的人,不少新聞媒體攜着相機和拍攝設備,不時地來回走動尋找最佳的拍攝角度,整個場面噪亂不堪。
池湘雲張羅着佈局,見她一個人獃獃站着,從百忙中抽身過來。
她打開池晗光的雙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號的給你,看來還是過大,”見池晗光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池湘雲輕輕嘆出口氣,瞥眼對面忙碌的人,“看來下次還得再改,我們先去上香。”
前來弔祭的客人很多,大多數都是社會上仰慕池新沅的名流人士,還有不少他過去的朋友,池晗光隨姑媽站在一旁,和他們鞠躬道謝。
紛呈熙攘的大廳,來往匆匆均是過客。池晗光獃獃地站着,麻木地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僵硬的笑容,連彎腰鞠躬的姿勢都是僵硬的。
冬末春初的空氣里仍舊透出些許寒氣。
池晗光外面一件藏青色呢大衣,裏面罩一件同色系套頭衫,脖子上圍着十二月里的厚圍巾,裹的像一隻粽子一般嚴實,她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向車站口等候的黑色轎車。
“歡迎您回家,小姐。”
一旁的司機朝她躬身行禮,替她打開車門。
池晗光摘下圍巾,“姑媽呢?”
司機回道:“夫人已在靈堂等候您多時了。”
到達目的地時,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
池新沅的靈堂門口,池晗光忽地推開桂伯撐在她頭頂上方的黑傘,獨自一個人,腳步滯頓地走進雨簾里。
細雨霏霏,她的身上沾上了一層薄薄的雨膜,雨水掛在臉上,濡濕的黑髮黑眸,在雨中渾然不覺。
“小姐!你這樣會凍着的!”
桂伯反應起來,躬身從地上拾起傘來,小跑濺起的水珠覆在鞋面上,傘舉起在她頭頂。
池晗光站定,任由桂伯高舉的傘為她遮蔽風雨。背脊挺直如翠竹,目光落在靈堂正中池新沅的遺照上,老人的那雙銳利的眼睛仿能看穿一切。
“五年了。”她輕輕說。
對她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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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光,你到了?”池湘雲從裏面迎出來。
她是池晗光父親輩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個,玲瓏精緻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紀,仍是掩蓋不住風韻氣質。黑色刺繡旗袍在身,雲發在後挽轉成髻,臉上抹了淡淡的粉,為那原本就精緻無遺的容貌更添嫵媚。
池湘雲看到池晗光濕漉的頭髮和衣服,微微皺了皺眉,責備裏帶着心疼,“怎麼都濕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進裏間去換一早叫人準備的喪服。
池晗光換好衣服出來,大廳里三五六七站滿聊天的人,不少新聞媒體攜着相機和拍攝設備,不時地來回走動尋找最佳的拍攝角度,整個場面噪亂不堪。
池湘雲張羅着佈局,見她一個人獃獃站着,從百忙中抽身過來。
她打開池晗光的雙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號的給你,看來還是過大,”見池晗光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池湘雲輕輕嘆出口氣,瞥眼對面忙碌的人,“看來下次還得再改,我們先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