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這兩天,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動身,可今天中午,小姐卻突然提出要讓她回一趟侯府,拿些東西。這才碰到了夏奕。

「我家小姐好不好,跟世子爺有關係嗎?」玉板忍不住語出諷刺。

夏奕心中一痛,明知道現在李金秋過得好不好都跟他沒有關係,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情況。她是不是過得比在侯府的時候開心?是不是準備和她的卓大哥成親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夏奕眼瞼微垂,卻無意間看到了玉板手上的包袱。

聽到他的話,玉板面色大變,連忙將包袱藏到身後,緊張地回答道:「沒、沒什麼。」

「到底是什麼東西?」夏奕質問的語氣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時隔五天了,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玉板特地跑回來拿?

玉板牢牢地將包袱藏在身後,連連後退幾步,看到夏奕不依不饒的神情,玉板心生惱怒,語氣也變得不善,道:「沒什麼,就是沒什麼。怎麼,世子爺想強搶?」

夏奕面色一沉,冷聲說:「這是南寧侯府,只要我不答應,你就帶不走你手上的東西!」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玉板終於惱羞成怒,將包袱狠狠的摔到了夏奕面前,「好,你看、你看!」玉板怒紅了眼睛,大聲吼道:「你以為我稀罕這破東西嗎?如果不是小姐讓我來拿,你以為我願意來嗎?」

包袱原本就沒有包緊,被玉板這麼一摔,裏面的東西直接就露出來了。

夏奕彎腰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件尚未做好的嘉定斜紋布錦袍,這是李金秋為他做的外袍,他們一起挑選的布料,一起商定的紋飾。

他徹底呆住了。

玉板已經忍不住哭起來,替李金秋委屈,也替李金秋不值,「你那樣對小姐,可是小姐卻一點都不恨你,明明被你傷透了心,臨走居然還想着這件沒做好的衣服,憑什麼啊?小姐那麼愛你,你卻這樣傷害小姐,到底憑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夏奕不敢置信地盯着玉板,「你說,你家小姐……愛我?」

原本還在哭喊的玉板聽到夏奕的話,愣了一下,隨即越發憤怒起來,也不顧身分、地位了,衝上去就狠狠的推了夏奕一把,推了夏奕一個踉蹌,這才怒聲喝道:「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成親這幾個月,我們家小姐是怎麼對你的,你統統都感受不到嗎?小姐從兩年前你遊街的時候見過你之後,就開始喜歡你了,你居然這麼問?

當初南寧侯府來我們府上提親,老爺直接就拒絕了,如果不是小姐知道后,求着老爺答應這門親事,你以為,為什麼你們第二次上門,老爺會改口同意?難道你以為我家老爺是貪圖你們南寧侯府的榮華富貴?還是你以為我家老爺怕了你們南寧侯府?

我告訴你,我家老爺連皇上都不怕,還會怕你們南寧侯府?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家小姐,因為我家小姐說她愛你,她想嫁給你,跪着懇請我家老爺,我家老爺才改口答應的。」夏奕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懵了,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可李金秋對他和對卓月明的態度又該怎麼解釋呢,「那為什麼,你家小姐對卓月明那麼親昵?」

「我家小姐沒有兄弟姊妹,從小就把卓公子當作親哥哥。因為只把卓公子當哥哥,所以當初卓家提親的時候,小姐才會拒絕。」

聽到玉板的話,夏奕心如刀割,他錯了,一切都是他錯了!

如果成親之初,不是他說要和她相敬如賓、互不干涉,她之後也不會刻意壓抑自己對他的感情吧?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她也不會遇事便以淡定從容的微笑將一切傷痛粉飾太平吧?如果不是他一開始便傷害她,給她定下苛刻的要求,也許她也會像正常的新婚妻子那樣,在他面前撒撒嬌、生生氣吧?

可他還以此為憑,惱怒她對自己太過疏離,他當初怎麼會這麼混蛋。混蛋?對,卓月明罵得真對,他夏奕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啊!

知道了這一切,夏奕再沒了心思聽玉板哭訴、指責他的過失,丟下一臉憤恨的玉板,快步走出聽柳軒,直奔外院。

【第十章】

當初夏奕認定李金秋和卓月明有染,是因為他認定了李金秋愛的人是卓月明,如果李金秋愛的人是他,那她就絕對不可能和卓月明發生什麼。既然如此,那就是當初那件嗔本身就存在問題了。

到了發生事情的地方,他立刻讓人去把門房上一個叫小六的小廝叫來,小六就是那去給他傳話,說李金秋和卓月明私會的人。

不多時,小廝來報,說小六五天前跟管事的說他家中老母生病,想請假回去照料,管事的見他說得可憐,就准了他三天假,可是這都五天了,人還沒回來。

夏奕心中暗嘆一聲,果然如此,隨即又讓人將門房管事的叫了來,詢問五天前有誰來見過少夫人。

門房管事的翻查了門房記錄,說卓總兵府上一個叫廣福的人來面見過少夫人。

夏奕又派了人去卓府查探。

在等消息的時候,門房管事還彙報了一件事,也是五天前,蒼松院一個小丫鬟說要出府去給卓月明卓公子傳話。傳話素來是門房的事,管事疑惑問了一句,那小丫鬟說,卓公子在蒼松院住過一晚,認識她,所以少夫人才特地指派了她去傳話。管事的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放她了出府,可是從那之後一直沒見她回來。

半個多時辰后,出去查探廣福的人回來了,彙報說,廣福五天前失蹤了,和廣福一起守卓家宅子的孟平說,廣福失蹤前一段時間,定國公府一個叫老根的馬車夫常常請他們喝酒,因為那老根總是問一些卓公子的私事,孟平覺得不妥,便不再赴約,之後廣福又單獨跟那老根出去過兩次,再後來就是五天前,廣福稱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給他傳話的小廝、給卓月明傳話的丫鬟、給李金秋傳話的下人,都在同一天失蹤,不用問也知道事情有問題了。

只是,他作夢也想不到,這一切居然跟定國公府有關。定國公府,梁婧媛,只有她才有策劃這場陰謀的嫌疑,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梁婧媛居然也有了這樣的心計?如此周詳的佈局,如此天衣無縫的計謀。

定國公府。

「你來了。」梁婧媛看着從竹林深處走過來的夏奕,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遣退丫鬟,獨自坐在窗前看着竹林,等着夏奕出現,她知道,夏奕一定會出現。

貶妻為妾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李御史血濺金鑾殿的事,更是成為京都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知道事情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也沒想過要瞞下去,所以她才直接讓定國公府的下人去接觸卓府的下人,為的就是讓夏奕找過來。

「為什麼這麼做?」夏奕站在窗外,隔窗質問。

「你說呢?」梁婧媛眼角眉梢都是笑,帶着諷刺、帶着悲涼。

「你應該知道,就算我休了李金秋,也不可能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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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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