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天大恥
第八章奇天大恥柳如默剛滿16歲，已經能理解一點男女之間那種微妙的感覺。
羅婭添加他為qq好友以來，多次向他表露了愛慕之意，儘管表露的方式很含蓄，但柳如默能感覺到羅婭想和他建立的絕非簡單的友誼。最近柳如默遇到她，她也不再是簡單地給他打個招呼，而是和他開一些逗趣的玩笑，還經常往他手裏塞零食和飲料。
柳生性豪爽，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尤其是女生的心思。其實他一開始有些反感羅婭這樣莫名其妙對他好，很想當面和她把話說清楚。但又不知該怎樣和她說，而且他不是很確定羅婭是喜歡自己，擔心自己陷入尷尬的局面，也就只好這樣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接受着她的好。然而時間一長，他有時倒很享受這樣的好，從小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難得有人對他這麼好！比起一開始的反感，現在更多的是感動。一顆歷經滄桑的心最容易被感動。
“為什麼我們倆走在一起，別人總是只能看到你而忽視我的存在？你太耀眼太出眾，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好朋友！”燕凌嬌憤憤地對湯婉如說。湯婉如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只是坐在一旁陪她一起哭了起來。
“沒人忽略你呀！參謀長是因為跟我比較熟，所以我們走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和我說得比較多啊！”湯婉如回憶了一下最近的細節，突然想起了燕凌嬌委屈的來源，安慰道。
燕凌嬌留着個蘑菇頭，為人坦率，性格爽朗，倔強起來很讓人受不了。她和小白教官也很談得來，軍訓期間是比較活躍的一個。她第一次和柳如默交談，一聲“參謀長”喊得格外親切，給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湯婉如把她和燕凌嬌吵架的事告訴柳如默時，柳實在無法理解這種心理。這種彆扭要是在男生之間產生，那簡直荒唐至極。他第一次意識到，男女之間可以建立純真的友誼，但也真實存在着一些彼此無法理解的東西，這提醒他今後要想在這個女生大概兩倍於男生的班級里混得好，必須學會更多地用女生的觀點來看問題……
柳如默細細一想，自己每次和湯婉如交談時，燕凌嬌只是在旁邊微微帶着點笑意走自己的路。柳覺得的確有點冷落她，便暗自決定以後和湯婉如說話的時候多考慮燕凌嬌的感受。
後來，柳如默找機會和她聊過幾次，幾次閑聊中，柳發現她雖然傲氣逼人，但很是直爽，全然一副男生的性格，跟前幾天與湯婉如鬧彆扭時說那話的她判若兩人！
他們三個人漸漸抱成一團，每逢星期天，總要一起去外面吃完東西，再把上下堡街逛個遍，之後才兵分三路各做各事。他們勵志要吃遍宣威城所有美食，玩遍宣威城所有名勝。
說起宣威的美食，宣威人最常吃的是炸洋芋，有人可以把這一小吃當飯吃，一日三餐都吃炸洋芋。說起炸洋芋，那可有好一段歷史了。這個縣城的大街小巷裏，到處是炸洋芋的小店。光小店的名字都很值得考究，洋芋寶寶、洋芋天堂、洋芋驛站、洋芋王子、柒彩洋芋屋……各家有各家的炸法和拌法，炸法主要指火候，拌法主要指佐料，炸法和拌法都影響洋芋的口感。有的人注重炸法，有的人注重拌法，樣式一多，吃的人也變得講究起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最終只注重佐料不注重火候的小店被顧客舌頭的實踐淘汰掉了。
宣威人對洋芋口感的挑剔那是出了名的，他們寧願跑很遠的地方排隊買口感好的，也絕不願就近省時買那些三腳貓功夫的人炸的。比如上面提到的洋芋王子和柒彩洋芋屋，柒彩洋芋屋位於街心花園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巷子很窄，剛好夠兩個人並肩行走，是開了很多年的老店，經過幾代宣威人舌頭的考驗，被大家公認為宣威最好吃的洋芋店。
前不久，不知從誰的嘴裏得知這個公認的“秘密”后，柳湯燕三人約定這個星期天下午要一同前往這個小巷嘗嘗所謂宣威最好吃的炸洋芋。他們注意到旁邊新開了一家洋芋王子，但生意比柒彩洋芋屋差很多。走進柒彩洋芋屋，三口大鍋排在灶台上，三姐妹一人攪一鍋。鍋的數量已然能證實“每天早上在那裏（柒彩洋芋屋）買洋芋的人隊都排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有時還造成了旁邊街道的交通擁堵，隊伍里的上班族為了趕時間經常在排隊時發生爭執”的傳言。出色的店就這樣，不用自己出錢打廣告，大家會免費幫你宣傳，幾句事實經過大家的傳揚，就變成了最有力的廣告！
天氣越來越冷，學校旁邊田地里的莊稼收割完畢后，周圍開始呈現出一片荒涼的景象。不知不覺，近兩個月的高中生活過去了，月考也悄然而至。這是新生們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考試，是內向的同學證明自己的好機會，各科代表也可以趁此機會強化自己的代表地位。對於所有人來說，它可以檢驗大家對各科老師的適應程度。
對於177班，大家最不適應的是數學何老師。何老師身材矮小，在學校從來不穿西裝以外的衣服，推眼鏡的方式很特別，用整隻手去推左鏡腿靠近樁頭的位置。他的教學方式也很獨特，除演示教具外，一節課幾乎所有時間都面對着黑板邊寫邊講，像在和黑板進行一場親密的交談。而且寫的速度比說的還快，通常一節課要擦十幾次黑板，由於身材的緣故，擦凈的速度還趕不上寫滿的速度。這樣的教學方法很快養成了許多坐在後排的同學走神的習慣。
加之，他講的內容太深奧，解釋也不到位，每上一節課都會增加很多同學的自學負擔。對於雲南自學能力極弱的應試教育培養出來的高中生，無異於增加了他們的心理負擔以及對老師的抱怨情緒。因此，很多人對何老師越來越反感。而且有傳言說他是這班教師中唯一一個從上一屆貶下來的，要知道，校領導絕不會貶一名優秀的教師。其他老師倒沒什麼大問題，畢竟重點班的老師，沒那麼多毛病可挑。
10月19日，第一科，語文。當柳如默拿到試卷看到開頭就是一個閱讀題時，突然傻眼了，鬧不明白這是玩什麼格，快速找遍整份試卷，發現後面的題型佈局，除了作文和名句填空，其他都是新題型，一時找不到該從哪裏下手。心想反正老師沒有提醒大家題型和初中的差別，也沒說答題技巧，也許他是要訓練大家應對新題型的能力，而且試卷這樣安排想必也有它的道理，於是便按部就班從頭開始做起。
很不幸，僅是第一個閱讀題他就用了半個小時還沒做完。更悲催的是，他後來發現這個題的分值只佔9／150，想想真是不值。他開始慌了，馬上捨棄閱讀題里剩下的小題，瘋狂往後趕，想把剛剛浪費的時間賺回來。可惜，後面也不是他的菜，除了名句填空考的全是初中的，被他全填黑了。其他還跟第一題一樣，他瞪着題，題瞪着他。最後交卷時，作文只寫到200字附近。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差最糟的一次考試了。
接下來的幾科考試，柳如默依然連連失利。但他並沒有絲毫負面情緒，因為他並不需要靠這次考試證明自己什麼，他想展示給大家的在軍訓和後來的奪獎訓練中已經充分展示過了。退一萬步說，作為一名體委，要證明也該上球場，而不是上考場！而且經過上次的體抄bi賽后，他明顯感覺班主任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常在辦公室跟他開玩笑。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重視這次考試。世人皆是如此，對自己沒有意義的東西，誰會去重視它呢？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語文分不要低得太丟人！
有時候，往往你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會一件一件地發生。周一早上，成績單統計出來了。柳如默座位靠後，成績單傳了很久才傳到他那裏。他不抱任何希望，直接從最後一名開始搜尋自己的名字，果不出他所料，差點就是倒一了。他趕緊看語文的分，姓名後面一個“50”特別顯眼，因為這個數字是成績單那片里最小的。這也低得太離譜了，就連名次都比它大啊！他竟然只得了三分之一的分，這簡直是在羞辱他，他初中語文那可是經常考全班第一的啊，現在竟然一下子變成了倒一，雖然他不需要靠這些阿拉伯數字證明什麼，但也總不能證明自己語文只考50分吧？
要知道，大多數人即使僅僅寫完作文就交卷都快趕上他的50分了。也就是說，他當初如果先把作文寫完，然後填填名句，再把選擇題猜完就交卷出去痛痛快快打一場球，現在也不止這個分！
“呵呵，高中語文考50分，你知不知道，人家孫諾凡的作文分都快趕上你了。這個么你應該一輩子都忘不掉嘛！對吧？”語文老師把柳如默叫到辦公室后，一邊笑一邊說。
“語文考50分，真是個奇迹呀！”
“你不會是剛好把選擇題的正確答案全排除了吧？”
“他不會是來不及寫作文了吧？”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一聽到“50分”，都跟着大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又是諷刺又是推測，柳瞬間變得羞愧難當。
“嗯，他作文只寫了100多個字”語文老師笑着補充道。
貌似諷刺，但柳知道語文老師是在使用激將法。其實這也正是柳想說的，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這次戲劇性的恥辱。
語文老師和化學老師一樣也姓張，一副ceo的穿戴，上課時一臉嚴肅，講課時沒有表情但有動作，有些動作很逗趣，比如上課大家起立喊完老師好時，他不喊坐下，而是把左手伸過頭頂，除拇指外的四個手指輕輕上下揮動幾下示意坐下。課後則有說有笑，算是個有真性情的人。
如果每門考得差的科目都要被叫去做工作，那麼柳如默除了化學，其他科都會被叫去，也就是會被叫到8次，想想真是種折磨。他其他科都一敗塗地，化學卻考了90／100，而且是全班最高分。後來班主任叫他去做工作時，也多虧了這個90分，班主任才沒太難為他。
一切自有因果，這個90分是有淵源的。自從第一堂化學課上張老師組織了那次自我介紹后，柳如默對這個老師很有好感，張老師講課很慢，因為他要留足時間讓給大家思考領悟。他力求讓大家把所講的每個知識點，每個例題都理解透徹，柳如默最喜歡這樣的教學方式－－重在理解和體會，而非記憶與背誦。他每一節化學課都聽得非常認真，感覺就像上音樂課一樣輕鬆自在。
曾經第一的語文現在變成了倒一，而曾經倒一的化學如今又變成了第一。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了不去找失敗的原因。柳把最主要的原因歸咎於自己還活在軍訓指揮員為自己打造好的輝煌光環下，光環雖然能照亮前行的路，但是對於沉醉其中的人，就變成了一種桎梏，不跳出它的籠罩，你就只能依賴於它，永遠也別想開創新的天地！
很顯然，他目前最大的任務就是要跳出這個光環，要徹底忘記軍訓指揮員帶來的榮譽，也要忘記這次考試帶來的恥辱，打點行囊，重新上路！希望他能行，讓我們一起為他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