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詩以詠志
第五十五章詩以詠志回鄉邂逅十五月，無意正逢二月春。
小草初吐綠新芽，微風細拂青梢柳。
山頭問花花不語，仰首覓云云散去。
燕子歸來人未歸，路人何知為春醉！
這次月假，柳如默回老家看望外公外婆。來到山裏，眼看山間一片盎然生機，各種野花開得漫山遍野。他瞬間被這股濃烈的春意所醉，拿出手機寫下了這首小詩。
梁衡說，為文第一要義是激動。柳如默常跟別人說，為詩第一要義是心動。筆者認為這是有道理的，詩都是情感的瞬間迸發，等不及像散文那樣緩緩道來，只好以詩的形式迅速發泄。因此，能寫詩的人勢必都是情感炙熱之人！
愛情總能給人創造力。有時候，所謂靈感，其實就是一點想像力。柳的大部分靈感都來源於葉劍琦。假期間，葉劍琦經常在空間發表自己的照片，然後讓柳去看。每一張照片都能讓柳怦然心動，於是他給那些照片都配了詩。從那以後，身處佳境的他，只要一想起葉劍琦，詩情畫意就會被瞬間激發。第二天去山裏犁地，又得一首：
地地農機響，山山野菜香。
嶺嶺樹齊青，家家農事忙。
枝枝喜鵲窩，葉葉吐絲蠶。
到了這個時候，作為理科生本應是理綜達到巔峰狀態，而柳如默達到巔峰的卻是語文。月假回校后，食堂新引進了一種野菜－－香椿，農家人習慣簡稱它為椿。
“哇！好熟悉的味道！”這天胡來和苗澤各打了一勺椿，柳聞到椿的香味，突然激動起來。
“椿！”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喊完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在哪個窗口打的？”柳如默往苗和胡的碗裏看了一眼后，忙問道。
“已經打完了！”胡來夾起一筷椿放在嘴裏后說道。
“嗯，我們兩個發現這菜的時候，剛好剩兩個人的份！哈哈哈！”苗澤也夾起一筷椿，急於品嘗它的味道。
“媽的，為什麼每次都這樣？我最喜歡吃的菜，總是在你們的碗裏躺着！”柳突然間變得很鬱悶。
胡來和苗澤見狀，趕緊一人分一點給柳，然後，他開心得飯都笑噴了出來。三人都特別喜歡這種野菜，他們以前誰打了好菜也經常相互分享，柳只會打經常打的那幾個菜，很少會發現好菜。
早春初釀翩纖雨，百花盛處鳥歡心。
半勺香椿三人迷，你分我享碗邊濾。
停杯箭步錄此興，不寄浮雲寄山花。
柳此時的心情像今天的天氣一般激動，時而雨時而晴，飯後迅速跑回教室寫下這首《波心蕩》。他不喜歡給自己寫的詩起名字，葉曾這樣問過柳：“你寫了這麼多詩，可是怎麼都沒有名字呢？”
“我想等一個懂這些詩的人為它們命名。”柳回答。
但這首他自己命了，因為他知道懂得這種感覺的人大概也就他們三人，畢竟其他很多人連香椿都沒聽說過，有的雖然聽說過，但卻覺得香椿的味道是臭而非香……
上星期，學校開展了一個文明寢室評比的活動。大家決定把擬定寢室文明公約的任務交給了柳如默，10分鐘后，柳便上交了如下公約：
早睡早起身體棒，
學習時間要適當，
文明禮貌互謙讓，
清潔整齊頂無網，
節水檢電日久長，
違禁電器不私藏。
大多數人都能看到的是，公約每一句都是押了“ang”韻，讀起來朗朗上口。但很少有人能看出他倒數第二句用了互文見義的修辭，比如柳如默的舍長，柳給交他后，他以為柳如默寫了個錯別字，私自把“檢”改成“儉”。其實柳故意要用“檢”以表達水和電既需要節省又需要檢查的雙重意義。
後來，舍長給其他人看時，很多人都認為這是柳如默從某個字帖上描過來的，因為字寫得實在太好，好得不像柳如默以往的風格。其實那就是柳寫的，只是因為要上交給領導，他寫得比較認真罷了。
進入這學期以來，柳如默難過的時候，要麼一頁頁地寫“葉劍琦”，要麼描字帖，總之就是一個勁地練字，因為練字能讓他靜下心來。我先前就知道，這是初中語文老師給他的成長禮物。他經常一練就是一節課，高三的一節課可不能小看，足夠讓快的人做完一張試卷了。也許筆者可以毫不謙虛地說，如果他現在去出版盜版字帖，足可以假亂真……
“參謀長，任平生說他想請我們吃個飯。”周六晚飯後，葉劍琦跑到柳如默桌旁說道。
“任平生？”柳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有些吃驚。
“嗯，就是那次在蝌蚪網吧遇到那個……”葉看着一臉茫然的柳說道。
“怎麼，他還像以前那樣經常騷擾你呀？”柳憤憤地問道。
“沒，只是假期間初中同學聚會遇到了一次！”葉被柳的焦急弄得有些尷尬。
“那他應該是想請你吃，但又擔心你拒絕，想讓我陪你去吧！”柳不耐煩地說。對於葉亂七八糟的過往，柳一向是厭惡的。
“嗯，就是這樣的！但他說他很想和你聊聊！”葉的眼神里充滿了渴望，渴望柳的點頭。
“好吧！”柳沒有過多考慮，因為他也正想和任平生好好談談。
其實，任平生假期間也和柳聊過幾次，說的都是祝福的話語，但話語中又充滿無奈。他每次和柳聊天，都是從詢問葉的近況開始的。他關心葉比柳還要頻繁，假期間，身處他鄉的柳能想起葉的生日，也多虧了任平生的提醒。
任平生和葉劍琦約好了時間與地點，柳和葉準時赴約。點了幾個菜，拿了幾瓶啤酒，葉和任相對而坐，柳坐在葉旁邊。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任平生坐立不安，雙手拄着筷子，腦袋轉來轉去地說。
“不知道就什麼也別說了！”葉終於開口了，沒好氣地吼道。
“小琦，別生氣，有話好好說。今天你們是來冰釋前嫌的，千萬別再搞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來！你們現在的關係，已經讓我感覺很複雜了！”柳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來的意義就是緩和氣氛。
“那我先說吧！我的確很懷念初二時，我們一起為班級做事，我在前面收錢，你在後面幫我做記錄的日子。可是畢業后，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報同一所高中？我不讓你知道，你又到處去問他們，弄得柳成都和姬如雪都以為我們是在一起的？”沉默好一會兒后，葉突然放下筷子，瞪着任平生說道。這番話她早就想說了，只是一直缺少一個像今天這樣的機會。
“我…我…”任平生我了半天，卻一句像樣的話也沒我出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柳一邊聽一邊在想這背後到底還有多少故事是葉之前沒告訴他的。
“來，吃菜！”柳見葉依然瞪着任，任依然在組織語言，便分別給他們夾了一筷紅燒肉。
“畢業后，我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後我就基本沒有上過qq。可是你為什麼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我把你的號碼拉黑，你就借同學的給我打，你是想讓我把同學的也拉黑么？最過分的是，你竟然借姬如雪的給我打……”葉繼續激動地說道。任平生繼續拄着筷子，腦袋轉來轉去，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
“我…之前是因為…我擔心你因為柳成都的拒絕而傷心過度，畢業后，你跟着柳成都報了八中，我……”任平生實在說不下去，迅速端起酒杯，喝了好大一口啤酒，只為掩飾此刻的臉紅。
他們後來又說了很多，柳一直沒有過多插話。他坐在旁邊時，一直在關注任平生的表情，柳覺得他像是剛剛丟失了全世界似的，可怕卻又可敬。
他們從飯店出來時，已經5點多了。柳如默和葉劍琦必須趕回學校參加一周一次的模擬考試。但任平生一送再送，一路上說個不停。從飯店出來后，葉似乎變了一個人，對任的態度大有改觀，任想說，她也想聽。
“參謀長，你先回去吧！這周考英語，你英語這麼差，不能再耽誤了！”走了一段后，葉突然想起了考試的事。
“你們還要考試呀？那你先回去吧，我送她回去！”任終於看了柳一眼，從飯店出來后，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葉。
“那你要保證送他到家門口！她經常暈倒，千萬別讓她一個人回去！”柳指着任說道。
“我保證！你放心吧！”任有些不耐煩地說。
柳趕了一段路，突然覺得不放心，又趕回了剛剛分別的地方，他已經不在乎什麼考試了。但葉和任已經不知去向，柳打了好幾次葉的電話都沒人接。他打開了自動重撥，一個人又往學校趕。
他趕回學校時，考試還沒結束。他不敢回教學樓，因為他害怕班主任不小心看到自己，便一個人站在校園裏看着空中月亮發獃，本來並不冷，但此刻他卻感覺晚風是那麼刺骨。他陪葉解開了她最大的心結，本該高興才是，而他卻莫名的惆悵！
“我到家了，剛剛靜音沒看見的來電。”柳的手機震了一下，拿出手機看到這條短訊后，他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