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家法(求訂閱啦!)
第三十六章家法(求訂閱啦!)只是,喬津向來自在慣了,誰的話也不曾聽過,當下就應道:“怎麼,我又說錯了嗎?ricardo,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攔着你,可是你是別人託付給我的,我還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看到蘇雨晴默不作聲,只是看着霍斯曄的那條腿滿臉哀戚神色,又道:“蘇雨晴,別以為霍斯曄護着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告訴你,他之所以不肯回美國治療,就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他這些病早就好了!他根本就不用受這些痛苦,美國有專門的一個醫療團隊在等着他,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這樣耽擱自己!”
“真的是這樣嗎?”
喬津的話像是一塊石頭直接砸中了蘇雨晴的心,讓她險些有點兒站不住腳跟子,霍斯曄當真是為了她才不肯回美國醫治的嗎?
霍斯曄不忍看她哭泣的樣子,拉着她的手吻了吻,“別聽她的,沒有的事!我是因為最近工作忙,所以才不願意回去的,而且我這腿真的沒什麼事兒!”
他的腿如今都這樣了,他竟然還在安慰她?
蘇雨晴看着他隱忍的表情,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他這樣相待?
一邊的喬津可是看他們倆人你儂我儂的神色看不過去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哼!深度靜脈血栓,還說沒事!我看啊,你再不去整治自己,你就坐在家裏等着全身的血液凝固,等死吧!”
“碰”的一下把門關上,隔絕了裏頭的兩人,喬津臉上的憤懣才慢慢的沉澱下來,變成了凝重……
“深、深度靜脈血栓?”
蘇雨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專有名詞,但是就聽着喬津剛剛的那話,她的心就沉了下去,什麼叫做全身血液凝固?一個人的血液凝固了,他還能活嗎?
見她臉色發白,霍斯曄心中不忍,輕聲道:“我沒事,她是故意嚇唬你的,別聽她胡說!”
然而,這一次,蘇雨晴卻是不肯再聽他說一句話,尖聲質問道:“霍斯曄,那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瞞着我呢?”
霍斯曄看着她,神情晦暗難明。
蘇雨晴卻是突然緊緊地反抓住了好霍斯曄的手,祈求道:“我答應你,我跟你去,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你必須好好治療,你必須得讓自己好好地!”
霍斯曄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才堅定的應了一個字,“……好!”
夜晚,自從回來以後,睡眠質量一直不錯的蘇雨晴卻是睡不着了,等到霍斯曄睡下后,自己偷偷的又來了書房!
深度靜脈血栓是深度靜脈的血液在深度靜脈腔內不正常的凝結,堵塞血管,主要表現為酸脹、水腫、小腿下皮膚變深,嚴重者形成潰瘍……
“休克,甚至死亡……”
最後兩個字簡直就像是打在蘇雨晴心底最後的警鐘,握着鼠標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回想起今天看到的霍斯曄的腿上的狀況,明顯已經變成了深紫色,隱隱有潰爛的趨勢,如此下去,只怕他……
“不、不行!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蘇雨晴怎麼都不能相信,那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就變得那麼嚴重呢!
再去查了一遍,網頁上關於這個病的說法很多,但都大同小異,各種潰瘍后的圖片,看得她噁心得想吐,好幾次想關了電腦屏幕,又忍不住去看!
書房的門是關着的,燈也是關着的,霍斯曄悄悄地打來門一看,就見蘇雨晴一個人蜷在旋轉椅上,壓抑着聲音小聲地啜泣着,眉頭微微一擰,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怎麼還不睡覺?”
書房的燈突然被打開,蘇雨晴抬起頭來一看,愣愣的就一問:“你怎麼來了?”
霍斯曄見她臉上還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子,走過來,掃了一下亮着的屏幕,正想開口說話,蘇雨晴已經匆匆忙忙站了起來,“是不是腿又疼了?我看看!我看看啊!”
“我沒事!”
霍斯曄搖頭不肯讓她看,但蘇雨晴卻異常的執着,當看到那傷口的顏色彷彿比白天又加深了時,淚珠子撲簌簌地就往下落了去!
淚水打在腿上,讓霍斯曄心口一疼,莫須有的愧疚也涌了出來,手一伸,將她緊緊的抱住了,“我沒事,真的!相信我!”
可是,蘇雨晴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反手抱住他,絮絮叨叨就祈求,“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病得那麼重,對不起!”
“我現在就去訂機票,我們明天早上就走,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我要你好好的,你就一定不能有事,好不好?”
面對蘇雨晴那哀求的神色,霍斯曄目光沉沉,喉嚨中也像是被人捏住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雨晴以為他是不答應,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彷彿這樣一放,他就此會灰飛煙滅,再也不成人形!
霍斯曄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點頭應道:“好!但是,機票和行李的事情,我會讓人安排,不用你擔心!乖,聽話,別哭了!現在就去睡覺,好好休息,不然,我的心也會變潰瘍的!”
誰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情話,還說得那麼溜,可偏偏蘇雨晴就是信了,凝着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心中一澀,抱着他忍不住又哭了一把,最後還靠在霍斯曄的懷裏睡著了!
機票是nancy定的,蘇雨晴和霍斯曄也是輕裝上陣,她就帶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包包,其他的都被霍斯曄和nancy以什麼都準備好了為由,不讓她拿!
從濱海到三藩市,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一向連坐車都昏昏欲睡的蘇雨晴,這一次卻是連眼睛都不肯閉,緊緊的握着霍斯曄的手,像一個害怕走丟的孩子。
一會兒問問霍斯曄累不累,一會兒又問問他渴不渴,餓不餓,弄得霍斯曄最後不得不把她壓在座位上,不能動,這才算是完事了!
三藩市的冬天是溫和的,下了機也沒有撲面而來的寒風刺骨,接機的是一個中年金髮男子,聽霍斯曄叫他tim,中文說得彆扭,可倒也流利。
“在我們家工作的傭人,很少不會說中文,因為我們一家都是中國人,又對傳統文化非常喜愛,所以在家裏的人一般都是說中文,你不用擔心!”
上了車,大概是看到蘇雨晴皺着的眉頭不見鬆開,霍斯曄如此在她耳邊解釋,話里話外都是對她那蹩腳的英語的鄙夷。
蘇雨晴知道他這是故意打趣,卻笑不出來,反而擔憂的看向他,“我們能不能先去醫院?你的病……”
然而,霍斯曄一聽就駁回了,“當然不能!你看,這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要是現在去了醫院,那今年的這個年不就過不成了嗎?這可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我不想再在醫院度過!”
是啊!這真的好像是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上一個的記憶還是停留在六年前,那個糟糕的新年裏呢!
可是……
見蘇雨晴還想說,霍斯曄又不容拒絕地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有喬津在,不會有事的!”
“再說了,我既然答應過你不會放開你,那就再也不會放開你了,那麼你呢?對我也是如此嗎?”
目光灼灼,握着她手的手心也是滾燙得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心安,蘇雨晴心頭一動,很想很想點頭說一句“當然”,到那兩個字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霍斯曄笑笑,將她的頭往肩膀上一攬,“好了,別想了,休息一下吧!”,臉上的笑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慢慢消失,目光里也多了一絲決絕……
頭枕着他寬闊的肩膀,蘇雨晴心頭煩亂,一邊是對霍斯曄擔憂,一邊又是心底那不能說的秘密,她到底該怎麼辦?
三藩市是有名的山城,坐在車裏的時候,只是感到車子在忽上忽下,而霍家的別墅就是建造在一座山丘之上的,寬大的屋群,黑色的鐵門,攀爬的綠藤,別緻、典雅,又讓人感到陌生的害怕!
一下車,霍斯曄拉着蘇雨晴的手就要往裏面走,但是迎面卻走來了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不苟言笑地的神色,看得蘇雨晴一陣膽怯。
兩人朝着霍斯曄點了點頭,霍斯曄則是輕抓了抓她的手,“你跟着tim先去我房間休息,我去去就回!”
說著,就吩咐tim帶她走。
tim看了一眼霍斯曄,臉上閃爍着擔憂,可到底也沒有說什麼,就對着蘇雨晴說了一句,“蘇小姐,請這邊走!”
看到這兩個男人出現在眼前,蘇雨晴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握着霍斯曄的手不肯放,執着的問:“你要去哪裏?”
“我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你先跟tim走,乖!”
又是一個“乖”字,讓蘇雨晴沒有招架之力,雖然霍斯曄讓她不要擔心,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砰砰的跳動,坐立難安!
其實,霍斯曄的房間很適合關景,從高高的陽台看過去,整片別墅區都盡收眼底,各種佈局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整個別墅區很寧靜,每一棟屋子粉刷着不同的顏色,維多利亞式的房屋,尖尖的屋頂,窗戶伸出了牆壁,還有陽台、走廊,別有一番精雕細琢的感覺!
這裏沒有城市裏的噪音,樹木環繞,即使是在冬日,也能讓人感到生機勃勃!這裏不是她之前以為的奢華城堡,而是適合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只是……她暫時無心欣賞……
“咚咚咚!”
就在蘇雨晴擔心着霍斯曄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蘇雨晴開門一看,只見外面正站在一個熟悉人,喬津!
蘇雨晴還沒有說什麼,只聽得喬津已經怒氣沖沖的指責到了,“蘇雨晴,你看你乾的好事,你明知道他一身傷,你怎麼還能讓他代替你去受那份罪?”
聞言,蘇雨晴心底直覺湧出來一些不好的預感,臉色一沉,沉聲問道:“什麼受罪?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喬津冷哼一聲,“說什麼說清楚?你難道不知道畢伯母不喜歡你進門嗎?”
這話直接讓蘇雨晴啞口無言,從濱海遇見畢瀾的時候,她就知道畢瀾不喜歡她,更加不喜歡她跟霍斯曄在一起!
她懂!她當時還信誓旦旦的說過不會跟霍斯曄一起的……
喬津冷笑了一下,“正是因為畢伯母極力反對你們在一起,所以,畢伯母就立下規矩,如果霍斯曄想要帶夏蕁以外的女人回霍家,他的女人就必須要經過她的考驗才行!”
聽了半天,蘇雨晴聽到了重點,“什麼考驗?”
瞧見蘇雨晴變了的臉色,喬津扯了扯嘴角,冷冷的道:“杖責一百!”
“什麼東西?”
她的話一出來,蘇雨晴瞬間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腦海中霍斯曄和tim對視的眼神在眼前一一掠過,還有那堵在門口的兩個男人……
蘇雨晴心底一抖,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喬津一見趕緊跟了上去,“哎,你知道在哪嗎?等等我啊!”
蘇雨晴跟着喬津跑到祠堂時,霍斯曄已經有一隻腳跪在了地上,黑色的外套被扔在一邊,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已經是血跡斑斑!
四個身強力壯的金髮男子各拿着一根小孩手腕粗的木棍狠狠地往霍斯曄身上打着,那捶打的聲音落在跑來的蘇雨晴耳朵里,簡直就像是魔音一樣,震得人耳鳴得分不清方向!
而畢瀾……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蘇雨晴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文明社會,怎麼還會有母親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怎麼還會有那麼暴力的家法?剛剛還覺得美好寧靜的世界,怎麼突然就變得血腥了呢?
她一邊祈求着,一邊跑過去,緊緊的抱住霍斯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痛,瘦弱的手掌卻還是沒有辦法捂住他身上的傷口!
“你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她不讓我來,我不來就是了啊!你為什麼還要代我來受這些?”
他身上的傷口,青青紫紫的傷痕,就像是割在她心頭的刀子,讓她疼得喘不過氣來!
霍斯曄擰着眉頭,使勁的忍下一波疼痛,這才扯着嘴角嚴厲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誰讓你出來的!不是讓你先去房間等我的嗎?”
蘇雨晴見他都已經這樣了,還是隱忍着什麼都逞着強的樣子,想要對她擺譜的樣子,喉頭更是哽咽得難以說出一句話!
四個人已經停下了手,看到霍斯曄和蘇雨晴這樣,有人轉頭去問畢瀾,“夫人,還要不要……”
畢瀾朝着他使了一個凌厲的眼色,他便抓起蘇雨晴的手,就想拉開她!
蘇雨晴一驚,使勁的握住霍斯曄的手不放,轉頭決絕地對着畢瀾堅聲道:“這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你真的要打的話,打我就好了!霍斯曄,他是你兒子,虎毒都不食子,你放過他吧!”
“你胡說什麼!”
這話音一落,畢瀾都還沒有開口說什麼,霍斯曄已經呵斥嚴厲的到了,“快點回去!這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聽到沒有!”
可是,蘇雨晴哪裏肯聽,當下就搖了頭,“不!我不能讓你替我受這個罪,更何況你……”
見狀,在一旁的畢瀾譏諷道:“就算是你想受,我也不想付這個責任!就你那細胳膊細腿的,你真的確定你能經得起這一棍子?”
看他們剛剛打霍斯曄的那棍子,蘇雨晴自認為承受不住,可是要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霍斯曄被打死,她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牙齒一咬,對着畢瀾堅決的道:“打吧!我讓你打!只要你能放過……”
“蘇雨晴,你說什麼傻話!趕緊走!不然,我現在就讓人把你送回去!”
霍斯曄臉一沉,甩開蘇雨晴的手,對着喬津道:“你帶來的人,你趕緊帶回去,不然的話,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絕對不放過你!”
喬津眉頭一皺,不情不願的就走上來想去拉蘇雨晴,有人已經動了手。
畢瀾在旁邊冷冷的笑着,“別在這裏跟我唱雙簧,我從來就不是眨眼的人!要走趕緊走,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拉開,我不想看到她!”
“不、我不去!”
蘇雨晴擰着不肯走,但是她這瘦弱的身體又怎麼比得過旁邊這大漢的力氣,無論怎麼掙扎,即使手臂被人捉得生疼,還是沒有辦法掙脫半點。
悶棍重新落到霍斯曄的身上,蘇雨晴就看着他緊緊地咬着牙齒,忍着,忍着,連一點兒痛苦的悶哼都沒有!
最愛的人在眼前被打,可是自己卻未能為力,心如刀割也不過是這種的萬分之一!
已經幹了的血水重新從他骯髒不堪的襯衫里滲透出來,一股股,一條條,全部浸透了他的衣衫,讓蘇雨晴的背後也是冷汗涔涔!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了……”
那一棍又一棍的聲音讓蘇雨晴頭暈腦脹,感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什麼,只恨不得自己能夠跑過去,替他承受這本不該是他承受的東西!
淚眼早已模糊了視線,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霍斯曄被打,卻還堅廷着腰桿的堅強剛毅的樣子!
妥協!這時候除了妥協還有別的方法嗎?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我再也不會踏進霍家的大門一步,求求你們放過他,放過他,好不好?求求你了!”
就在蘇雨晴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時,只聽得門口一聲怒聲的大喝,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被推着走了過來。
“住手,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花白的頭髮,蒼老而又慈祥的面容讓蘇雨晴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
“奶奶,奶奶,求求您救救霍斯曄好不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們,以後再也不進你們霍家門了,行不行?求求您了!”
老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嚴肅的對着畢瀾道:“就因為斯曄喜歡一個女孩子,你就要打死他嗎?那錦添當初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該打死他?!”
大概是沒有料到老人會這樣當著眾人的面說話,畢瀾臉上一陣不自在,叫了一聲“媽!”,可也沒有敢再有所動作。
蘇雨晴見那些人一停,趕緊掙脫開,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卻還挺直脊背的霍斯曄,細細的檢查他身上那傷口。
“既然我當初沒有打死他,那麼今天就決不允許你打死我的孫子!已經被你氣掉一個不肯回家了,你難道還想再打死掉一個嗎?”
老人的話字字珠心,讓畢瀾啞口無言!
蘇雨晴坐在床邊,看着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的霍斯曄,淚水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霍斯曄一笑,抬起抱着紗布的手臂,就去幫她擦眼淚,“我說,你怎麼那麼愛哭呢!真的沒事了,你看,不是都上藥了嗎?你還擔心什麼?”
蘇雨晴見狀,趕緊握住他的手,將自己的臉胡亂的一抹,“別,我自己來!”
說著,又強自笑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一看到你就想哭,控制都控制不住!”
霍斯曄笑笑,“這麼說,是在怪我讓你哭了嗎?”
“噗嗤”蘇雨晴勉強一笑,淚子又擠出來幾點,“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