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343章 了了一樁心事
沈珀這人性格內向,但凡內向的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有時候會比較難溝通,她會自己躲在一個角落裏頭默默地想啊想啊,然後將自己一步步地逼入一個死胡同。
所以這天華穎去見沈珀的時候,冷不丁地就吃了個閉門羹。
“公主說,她身子不舒服,需要多休息,這幾天不見客。”
“……”華穎聽不懂,只能透過她的動作猜想她可能表達的意思。
“我進去看看她。”她指了指院內,抬腳往裏面走去,那侍女上前幾步連忙攔住她,又是“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什麼情況啊?!
聽又聽不清楚,心裏一下子來了火氣,臉色一冷,將那侍女往邊上一推,抬起腳快速往裏面走去。期間又有幾個人想對她進行阻攔,卻被她冰冷的眼色給嚇得不敢上前。
一路來到沈珀房內,見她正半躺在床上,身後墊着金色繡花的大軟枕,臉上的確帶着幾分病容。見華穎突然之間出現在她面前,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進來的?”
華穎笑了笑:“雖然你女兒被封住了命門,功力只剩下三成左右,但對付你院裏的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沈珀嘆了口氣:“我身子骨不舒服想好好休息的,你又來打擾我的清凈。”
“是么?嘿嘿”華穎乾笑了兩聲,雙眸帶着一絲俏皮,“原來你那侍女跟我說的這個意思啊,見她手舞足蹈的,我還以為娘出了什麼事情呢……”眨了眨眼睛,無辜道:“難道娘還指望我能聽懂她的話?”
剛才攔着華穎的侍女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有些茫然地盯着她們母女。
沈珀嘆了口氣,搖了搖手道:“你先退下吧。”
“是。”
華穎走到她床邊坐下,拉了她的手搖了搖:“娘,我後天可就走了,你就這麼狠心不肯見我。”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眼裏哪裏還有我這娘的位置。”
這話里透着酸溜溜的味道。
“娘——我當然不會將你放在眼裏。”
“你……”
“我呀,是將你放在我心裏呢。”她指了指自己的心窩:“看這裏看這裏。”
“嘁——”沈珀臉色微霽,頓了頓道:“你呀,來找我肯定又是為了他的事情。”
因為互相之間言語不通,所以冷墨承和硫之國人談事情的時候,沈珀在一旁幫他們翻譯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形同紐帶。
這次冷墨承因為五皇子的事情讓沈珀感到氣惱,因此原本說好雙方今天下午在御書房會晤的,結果因為沈珀的放鴿子而耽誤了下來。
華穎扁了扁嘴。
“娘啊,不管冷墨承也好,你也好,都是我最親最在乎的人……你都說了家和萬事興,可若是你跟冷墨承搞成這樣,這個家還怎麼和,怎麼興么?”
沈珀愣了一愣,臉上露出尷尬:“你以為我願意生氣,實在是因為……”
“那娘知道這次逼宮死了有多少人?”華穎打斷她。
“這個……”
“女兒打聽了一下,也就死了百來個人,因為叛軍很快被制服,所以這場爭鬥很快就結束了。娘你想想,如果這場爭鬥雙方僵持不下的話,會不會死更多的人?”
沈珀想了一下,點點頭:“會把……”
“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就算冷墨承不在這裏,這件事情會不會發生?”
這件事情,沈珀之前也想過,其實皇帝是早就暗中計劃對付皇后這一伙人,包括自己病重,包括去調查五皇子的事情,都只不過是引蛇出洞而已……
頭痛似地揉了揉太陽穴,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娘,所以這件事情的起因並不是冷墨承,卻因為他的介入而大大減少了傷亡人數。”
“可是……”
華穎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繼續道:“你自小跟五皇叔關係好,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他們母子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以殺人罪來判處的話,我想他們恐怕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但是跟他親近的大臣被滿門抄斬,這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那些受到牽連的人還有她自小認識的人呢。
想起來心裏就難受。
華穎冷笑了一聲:“一代皇帝一朝臣,鳥獸盡良弓藏,你以為五皇子坐上了那個位置就不會進行排除異己的屠殺?娘……但凡跟政治沾上邊,所有人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會沾染血腥,就沒有什麼人能夠置身事外。”
心裏暗暗嘆息,像沈珀這樣性子的人生在皇家大概真的是她的不幸。
沈珀聽后,持續沉默了良久,須臾,才幽幽嘆了口氣:“那你說,要我幫你們做什麼?”
華穎見她被自己說動,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唇角微勾,泛起一絲淺笑,慢慢道:“不是為我們,而是為了我們兩個國家。”
“兩個國家?”沈珀重複了一遍,看向她的雙眸中帶着不解。
這一天,硫之國和冷墨承以個人名義簽訂了《兩國兵器買賣契約》,《兩國友好結盟契約》,規定硫之國的兵器只能賣給冷墨承的軍隊,另如果有其中一個國家受到其他國家的侵擾,另一個國家就有義務去支援他們。
契約書用兩國的語言各寫兩份,均有沈珀當面校對過以後,簽字畫押交到雙方手中。參加契約儀式的包括硫之國新老皇帝和朝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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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在莊嚴而隆重的氣氛下籤下了契約書,儀式結束之後,舉辦了簡單的酒會……”筆尖微頓,華穎輕輕咬了咬嘴唇,感覺自己寫的這段話怎麼寫出了新聞連播的味道。
不滿意啊不滿意。
壓下將紙張錯成團扔掉的衝動,算了算了,反正寫日記么,描繪一下當時的場景和心情就可以了。吁了口氣,繼續往下寫:“據說今天有幾車兵器運往鳳凰城,這麼一來某人軍隊戰鬥力就加+10086啦~”
“你在寫什麼?”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給嚇了一跳,手一抖,筆尖在紙上畫了一條弧線出來。不知道是她現在的狀態差,還是因為某人的武功的確深不可測,他就這麼大刺刺地站在身後,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冷墨承,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懶洋洋道:“是嗎?我以為你知道。”
“總之以後走進來之前要先打個招呼。”
“哦。”他說,然後欺過身來抱住她,大手環在她的細腰上面:“你在寫什麼?”目光轉到紙面上:“這彎彎扭扭的是什麼字?”
“這是阿拉伯數字……”她“咦”了一聲,雙手捏住他的臉頰:“別轉移話題,我說的聽清楚了沒有?”
“我剛才‘哦’了啊。”他捉住她的手,輕而易舉地就扣到了她的身後,緊接着將她整個人都攏到懷裏,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快告訴我上面寫了什麼。”
“這是日記好不好,怎麼能告訴你。”
“真的不告訴我?”他的唇壓了上來,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