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手工黑芝麻糊(一)

17.手工黑芝麻糊(一)

一見簡鐸安進來,秦蘊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

對這個遊手好閒的小叔子,她向來是沒什麼好印象的,平時三不五時地過來借錢也就算了,還愛好高騖遠,成天想着發大財,做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後都要簡沉安給他擦屁股,最離譜的是有一次信誓旦旦地南下,說是有好朋友讓他一起去投資一個大項目,結果被人騙去傳銷,簡沉安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給救出來。

“交給我,我認識幾個朋友,絕對教訓得他來向小宓負荊請罪,敢欺負我侄女,讓他吃不了兜着走。”簡鐸安拍着胸脯保證。

簡宓嚇了一跳,連連搖頭:“小叔,你別胡來。”

簡沉安無奈地說:“你呀,說話這口氣怎麼像個黑道上的,別給我瞎摻和。”

簡鐸安不以為然:“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太斯文了,女兒被欺負成這樣都拿不出個章法來,這種事情靠講道理能有什麼結果?要是讓那個小三輕輕鬆鬆上位,以後我們家在親戚朋友那裏還怎麼抬得起頭來?聽我的,小宓不能讓那個姓霍的白睡了,這一結婚一離婚,都成了二手貨了,以後還能找到什麼……”

聽簡鐸安越說越離譜,秦蘊不悅地開了口:“鐸安,你這是打算先把自己賠進局子裏,然後讓你哥來撈你嗎?”

簡鐸安對這個嫂子還是有點敬畏的,笑嘻嘻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這嘴,一急就亂說話,我這也是一片好心嘛。”

秦蘊沒理他,看向簡宓,神情鄭重:“小宓,霍南邶他如果真的出了軌,背叛了你和婚姻,媽支持你離婚的決定,男人的心變了就是變了,媽不需要你委屈求全,更不用把別人的流言蜚語放在心上。但是,以我平常對南邶的觀察來看,我總覺得他不像是這樣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我總覺得裏面有誤會,你和南邶好好談談,婚姻總歸不是兒戲,遲點再做決定,怎麼樣?”

簡宓默默地點了點頭。

簡鐸安在一旁嗤笑了一聲,嘟囔了一句:“婦人之見……”

簡沉安隨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怎麼和你嫂子說話的?”

簡鐸安揉了揉腦袋,賠笑着道:“哥,我今天來有點小事和你商量一下,來,借一步說話……”

簡沉安看了秦蘊一眼,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就說吧,遮遮掩掩地幹什麼?又缺錢了?”

“沒有……這……”簡鐸安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

簡沉安剛要追問,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他有點納悶地接了起來:“寧總,有什麼事嗎?”

沒說幾句,他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這不可能,我馬上過來。”

“怎麼了?”秦蘊見他臉色不好,擔憂地問。

“酒店的採購出了問題,好像還驚動了警察,我得馬上過去。”簡沉安一邊說話一邊披上了西裝,“鐸安,你也跟我來……”

話音未落,簡鐸安已經急匆匆地跑出了門外不見了人影:“哥,我想起來了,我家裏還有件要緊的事情,我先走了!”

簡宓的眼皮別別一跳,一種不安的感覺泛了上來,以她對小叔的了解,這絕對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的前兆:“爸,不會出什麼事吧?”

簡沉安的眼神陰晴不定,卻還是安慰妻女:“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我去去就回來,小宓你陪着你媽。”

然而簡沉安這一去卻直到晚上還沒回來,秦蘊急得不行,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酒店裏有人通知她,簡沉安被警察帶走了,可能會羈押二十四小時,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母女倆一下子慌了神。

簡家是傳統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內,簡沉安為人沉穩,處事得當,在酒店裏是老闆的左右手,深得器重;在家裏對妻女愛護有加,是這個三口之家遮風避雨的屏障。簡宓完全想像不出,簡沉安會有什麼事情會到了要驚動警察的地步。

去了警察局,警察倒是挺客氣的,只說有些事情正在調查,羈押期間不能見客,也不能泄露案情,有什麼事情等出來了再說。

秦蘊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這一着急就頭暈目眩,簡宓扶着她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她的臉都白了,坐在花壇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

“媽,你這是怎麼了?”一個醇厚的聲音響了起來,簡宓抬頭一看,霍南邶從小區門口大步走了過來。

簡宓吃了一驚,沒想到霍南邶居然會這麼厚臉皮,還能找上門來:“你來幹什麼?”

“我聽說家裏出了點事,就過來看看,順便接你回家。”霍南邶的嘴角帶笑,若無其事地說。

“我暫時不回去了,”簡宓冷冷地說,“我要照顧我媽。”

“那怎麼行呢?”霍南邶笑着看向秦蘊,“媽,宓宓昨天剛生了大病,今天肯定還沒好全呢,我想還是把她接回去,你別太着急了,酒店裏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瀆職貪污嗎?這又不是國家機密,找個熟人一打聽不就出來了。”

“我爸不可能瀆職貪污,你別血口噴人!”簡宓的臉都氣白了,剛想扶着秦蘊往裏走,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一絲疑惑閃過腦海:霍南邶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秦蘊關切地看着女兒,的確,簡宓的臉色也很不好,剛才扶她的時候腳下還有些打顫,不由得委婉地勸道:“小宓,南邶說的對,要不你還是先回去打針吃藥,你爸的事情,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會是什麼大事。”

“媽,我和他們酒店新的收購方認識,我幫你去問問,你安心睡吧。”霍南邶的笑容在燈光底下顯得很是誠懇,卻讓簡宓心頭一陣發寒。

秦蘊有點意外,想了片刻,神情鄭重地道,“南邶,你願意幫忙,我們很感激,可是,你和那個明星的事情卻不能這樣含混着過去……”

“都是誤會,”霍南邶神情自若,“我和小宓解釋過了。”

“媽,”簡宓突兀地打斷了秦蘊的話,“太晚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回去和他好好談談。”

車子在深夜的馬路上飛馳,車廂里音樂聲響起,還是那首簡宓最喜歡的民謠。

把窗戶打開吧,對心情會好一點,

這樣我還能微笑着和你分別。

這是我最喜歡的唱片,

你說這只是一段音樂,卻會讓我在以後想念……

動心的一瞬間是多麼絢爛,卻又像煙花稍縱即逝,不見了蹤影。

眼眶不由自主地便濕了,她僵硬着脖子看向窗外,不想讓自己太過失態。

紅燈的時候,霍南邶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點着了,猛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車廂里頓時充滿了煙草的氣息,簡宓一聞就咳嗽了起來。

“矯情吧,聞久了就慣了。”霍南邶漫不經心地開口。

簡宓還是抿着唇沒有說話。

看她這小媳婦的模樣,霍南邶覺得自己應該得意暢懷,然而胸口不知為什麼,一直有種悶悶的煩躁感。他又吸了兩口,腳下加速着,隨手就把煙蒂彈到了車外。

簡宓僵着的脖子擰了過來,驚愕地看着那帶着紅點的拋物線落在了馬路上。

“怎麼?太不文明了是不是?”霍南邶嘲諷地笑了,“沒辦法,從小沒人管教的暴發戶就是這個德行,不用在你面前裝樣了真舒坦。”

“我……有讓你裝樣嗎?”簡宓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不裝樣能泡上你嗎?”霍南邶略帶惡意地笑了,“沒辦法,投你所好。”

簡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卻適得其反,喉嚨嗆了一下,咳嗽得愈加劇烈。

霍南邶的臉色不太好看,打開了窗戶,腳下一使勁,加快了油門。

這一咳嗽就一發不可收拾,怎麼也止不住。霍南邶煩躁地在一家藥店門口停了下來,進去買了一瓶咳嗽藥水扔進了她的懷裏:“咳得吵死了,別傳染給我了。”

簡宓的手僵了片刻,打開藥水喝了一口,這才感覺灼燒了的喉嚨好了一點。

不一會兒,倪山花園到了,霍南邶剛要下車,簡宓卻一動不動地盯着他,聲音因為剛才的咳嗽而喑啞:“霍南邶,現在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爸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霍南邶有點意外,卻滿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這回怎麼這麼靈敏了?是我做的,怎麼樣?”

簡宓渾身哆嗦了起來,順手抄起那瓶藥水朝他砸去:“霍南邶你這個禽獸!你怎麼能這樣!我爸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他?”

霍南邶敏捷地抬手一抄,將藥水瓶握在手中。額角的血管突突跳着,昨晚的傷口隱隱作痛了起來,他臉色陰沉地道:“簡宓你別過分了,我讓你一次不會讓你第——”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簡宓撲了上來,照着他的臉就撓了過去,哭着叫了起來:“無恥、卑鄙!你有什麼招數朝着我來好了,為什麼要害我爸!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媽怎麼辦!你怎麼能這樣!你太壞了!”

她哽咽着,到了最後幾乎泣不成聲。

霍南邶狼狽地躲閃着,剛想去制住她的手腕,卻瞟見了手腕上觸目驚心的烏青,手上一滯,頓時脖子上被撓了兩下,疼痛不已。

心頭火冒三丈,他厲聲喝道:“簡宓,那是你爸自己找的!我無恥卑鄙,你以為你爸不無恥不卑鄙嗎?”

“我爸光明磊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這種只會在背後算計人的給他提鞋都不配!”簡宓氣喘吁吁地看着他,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那雙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跳動着憤怒的火焰。

這維護的目光彷彿一道魔咒,把霍南邶胸口的邪火瞬間點燃了,他忽然一下發起狠來,一把拽住了簡宓的手臂:“好,簡宓,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你爸爸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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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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