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舒芙蕾(四)
簡宓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沒有回家,霍南邶打了兩次電話過來,最後簡宓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再也不用偽裝自己,她痛痛快快地捂進被子裏哭了一場,在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酒店的窗帘厚重,密不透光,等她一覺醒來,房間裏還漆黑一片,時鐘卻已經指向了十點半。
喉嚨哭得有些啞,眼睛都是腫的,頭疼欲裂,簡宓不得不要來了冰塊敷了一敷,勉強收拾得能見人了,這才準備去退房。
打開手機,各種消息蜂擁而至。
大學同學群里有幾百條的消息,簡宓看到了苗於蘭在群里蹦躂,直接把微信群關閉了。
林憩剛剛夜班下,在三人小組微信群里艾特了她好幾條,興緻勃勃地問她那天的晚餐有沒有把霍南邶給感動了。
每問一句,就好像心口上被劃了一刀,
要是能把前天晚上的記憶從所有人的腦海中剷除,那該有多好啊,沒有繡球花,沒有手辦,更沒有紀念日。
她退出了微信,下意識地打開了微博,在首頁茫然停留了一會兒,忽然一下好像被燙到了似的驚跳了起來:昨晚還要用搜索才能看到的那個話題,現在直接掛在了首頁。
雲黎姿和霍南邶的新聞已經發酵了,雲黎姿的粉絲大罵營銷號收錢黑雲黎姿,黑粉、路人粉則一溜兒在雲黎姿的微博下罵她小三、不要臉。
雲黎姿的工作室則發佈了一條聲明,聲稱兩人是普通朋友和投資關係,當天晚上是在談工作,工作室將保留對惡意誣陷追責的權利。
然而這個解釋真的很蒼白,底下的熱評第一有近萬條回復和點贊:你們都誤會雲黎姿了,在房間裏一起呆了九個小時,真的是在蓋着被子聊理想談人生,人家的理想就有這麼多,你們這些沒理想的loser懂什麼!
看看轉發量,簡宓忽然恐慌了起來,這樣下去,她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會知道霍南邶出軌的事情,父母那裏也要瞞不住了,霍南邶他到底要幹什麼?
敲門聲響了起來,簡宓定了定神,拉開了門,霍南邶站在門外,雋挺頎長的身姿一如既往,只是嘴角再也沒了寵溺的笑意。
手被一把抓住了,霍南邶拽着她就往外走去,簡宓一路掙扎踉蹌着,又氣又怒:“你鬆手!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爸以為我把你五馬分屍了,嚷着要報警,”霍南邶一字一句地道,“咱們過去說個清楚。”
簡宓急了,照着他的後背一陣亂捶:“你怎麼告訴我爸了!他還不得急死了!霍南邶你這個混蛋、騙子,沒你這麼欺負人的!”
霍南邶回頭一看,她咬着唇,臉色泛白,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漾着一層水意,卻被她強自瞪得圓圓的,那水珠在眼裏打滾,卻倔犟地不肯墜落下來。
他的心一緊,想起那雙眼睛笑得彎彎時挑起的眼角。
一股莫名的惱怒泛上心頭,霍南邶也不知道是在和誰生氣,沉下臉來:“誰讓你不聲不響就消失了?我找不到你只好去你家了。”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你鬆手!”簡宓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大廳里有服務生猶豫着朝他們走來。
霍南邶的目光陰冷地掃過,走過來的服務生彷彿感受到了那股冰凍的氣息,頓時後退了兩步,怯生生地問:“先生,請問你和這位女士……”
“她是我老婆。”霍南邶森然道,“簡宓,你是不是要我把你抱出去?”
簡宓瑟縮了一下,終於安靜了下來,在服務生憂慮的目光中踉蹌着出了酒店。
霍南邶的車停在外面,把簡宓塞進了副駕駛,他上了車,一踩油門往前開去。車子左突右拐,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倪山花園,簡宓用手抵着車門不肯下車,被霍南邶一把扛了起來,幾步就進了電梯。
幾乎就在同時,簡宓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簡沉安打來的。
“宓宓,”簡沉安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叫道,“你嚇死我們了,昨晚在哪裏?”
簡宓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爸,我沒事,在酒店裏睡了一覺……”
“你的聲音怎麼都啞了?”簡沉安心疼極了,女兒是他的心肝寶貝,從小都不捨得說句重話,現在受了這種委屈,以後還要被人傳作茶餘飯後的八卦,“那小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要給他個狠狠的教訓,宓宓你別心軟,這才幾個月就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千萬別縱容他……”
手機被霍南邶劈手奪了過去,他陰森地笑了笑:“岳父大人,你是不是弄錯了,宓宓現在是我的女人,這要是在我們老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已經沒有你置喙的份了。”
一口氣堵在簡沉安喉嚨里,他差點沒背過氣去:“你……你說什麼?”
簡宓尖叫了一聲,抬手去奪,霍南邶輕而易舉地單手抓住了她的兩個手腕,輕輕一帶,簡宓被他推進了屋裏,倒在了沙發上。
“坦白說,男人嘛,逢場作戲很正常,岳父大人你應該深有體會,我在宓宓這裏鞍前馬後了半年了,總也該放鬆一下吧,”霍南邶慢條斯理地繼續說著,嘴角掛着一絲惡意的嘲諷,“放心,我會繼續好吃好喝地供着宓宓,不過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少,還要請岳父大人多多體諒才是。”
“哐啷”一聲,簡沉安氣得狠了,摔了手機,通話斷了。
簡宓獃獃地看着霍南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眼前的男人,言語粗魯、煞氣逼人,還是那個曾經柔情蜜意的霍南邶嗎?或者,以前的那個霍南邶,只是他披的一層偽裝,而現在暴露的才是他的本性?
身上一沉,霍南邶的身子緩緩地壓了下來,簡宓驟然驚慌了起來,拳打腳踢:“你要幹什麼……”
霍南邶挑了挑嘴角,眼中卻並沒有笑意,架起長腿將她亂踢的腳壓在身下,又按住了她揮舞的雙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怎麼,一個小小的緋聞你就受不了了?不是我說你,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到底是父母嬌寵着長大的小公主。”
他不明所以地輕嘆一聲,俯下身,在簡宓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低低地笑了起來:“乖,我和她沒什麼的,我愛的是你呢……”
他的聲音輕佻,一如既往地彷彿塗了蜜似的,簡宓心中恐懼,強自鎮定:“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
霍南邶充耳不聞,再次低頭親吻了簡宓的嘴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似乎在享受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當他第三次噙住簡宓的嘴唇時,忽然之間粗暴地撬開了她的唇齒,毫不憐惜地攫奪着她的呼吸,掃蕩着她的口腔,最後捲住了她的舌尖廝纏了一番才退了出去。
簡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被霍南邶壓住的手腕奮力掙扎,卻動不了半分。
就好像貓戲老鼠似的,霍南邶一連深深淺淺地吻了好幾回,駕輕就熟地分開了簡宓的腿,抬手探入了她的腿根處流連輕撫,隔着薄薄的裙擺,簡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下勃發的欲/望。
被鬆開的手朝着茶几探去,簡宓隨手抓起了一件東西不假思索地朝着砸了過去,“哐”的一聲,樹脂鏡框擦着霍南邶的額頭而過砸在了地上,摔成了幾片。
霍南邶悶哼了一聲,痛意襲來,有液體滲了出來,心底深處壓抑了很久的暴戾彷彿一下子被點燃了,他手下一用力,“刺啦”一聲,簡宓的衣領被撕開了,露出了半個酥胸。
簡宓絕望地悲鳴了一聲,強撐着的情緒崩潰,渾身上下彷彿置入了火爐一般,整個人都迷糊了起來。
“疼……我疼……”
淚水滾滾而落,瞬間打濕了手臂,霍南邶有片刻的停滯。
“南邶……我難受……”簡宓本能地叫着他的名字,手在心口揉了兩下,喘息了起來,帶出一陣滾燙的氣息,“疼……喘不過氣來……”
霍南邶這才發現,手下的身軀滾燙,簡宓發燒了,還燒得不輕。
“汪汪”,提拉米蘇忽然從樓梯上竄了下來,站在離沙發幾步遠的地方朝着他叫了起來,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裏滿是疑惑和警惕。
霍南邶沉着臉,終於鬆開了鉗制,提拉米蘇遲疑着跑了過來,咬住了簡宓的褲腳往外扯了扯,似乎想讓她趕緊起來。
簡宓卻沒有力氣起來,反而蜷縮了起來,往沙發裏面鑽,瑟瑟發抖,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冷……冷……”
霍南邶猶豫了片刻,把簡宓抱了起來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提拉米蘇跟了進來,警惕地衝著他拱起了身子,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他不耐煩地踢了它一腳,叱責了一聲:“閃開。”
提拉米蘇哀怨地叫了一聲,縮在床腳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