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番外一
轉年春耕過後，晒成黑炭的鬍子摩拳擦掌的算計着杜程身份證里的信用點。
春節剛過，年後他們農場的大棚就採收了一批蔬菜。換購點之前說是打算減少一些蔬菜的收購量，但實際上壓根沒少，反倒加量了還嫌不夠。
搬遷到新城以後，一入冬，蒼頂商店就銷聲匿跡了。不像在蒼雲山上，附近左鄰右舍住家不少，經常到他們家裏買東西。搬到寧家農場，雖說也算是新城範圍內，但距離人口密集的居民區，開車也得二十分鐘，自然也沒人頂着大雪跑農場買東西。所以整個冬天，蒼頂商店一直處於歇業中。而春節過後的這批蔬菜他們自然是不需要了。
少了蒼頂商店，寧啟言乾脆把採收回來的青菜一分為二，軍隊和換購點一家一半。
聽着換購點工作人員翻來覆去的磨嘰，寧啟言扯了扯嘴角。
親，什麼叫我們不為廣大群眾考慮？不是你們之前說的要減量嗎？現在還分給你二分之一就已經是我太善良了好嘛？
換購點的人乾笑兩聲。
他們之前也是按經驗說話啊，誰能想到遷到新城以後，這些市民也不怕冷了，有事沒事出來溜達，冰天雪地的，也沒地方去，乾脆組團來換購站刷清單，這交易量比秋收過後的交易量還大，他們也沒想到啊！
正好周末休息，坐着旁聽的董文安抽了抽嘴角。
他有次去同事家找人，有幸見識了居民樓的內部情景。屋裏擠得滿滿當當，暖氣燒的好不好他不知道，不過就算沒有暖氣，就憑那人頭密集度，這個冬天也凍不死人。所以他很理解為什麼大家會頂着嚴寒出門溜達……
不過不管怎麼樣，寧啟言大手一揮，說二分之一就二分之一，多了沒有，實在想要，找部隊說去！
而春耕剛過，第二批青菜也結完賬了。曾經回落到四十萬的儲蓄再次累計上六十萬。
鬍子拿着轉賬機器，看着上面的餘額怎麼看也不夠。
“我說你行了啊！至於嗎？！六十萬要是還包不下一條船，政府這批漁船也別想包出去了！”寧曉文一把拿迴轉賬機器，丟了個白眼過去。
鬍子摸摸鼻子，“我就是擔心。”
寧啟言半眯着眼坐在院子裏，舒服的享受着溫度剛剛好的日光浴。春耕完了，最近的一批大醬也下缸了，就連大棚的蔬菜也交易完了，短時間內是沒啥累人的事了……
也不對，還有身邊這倆人說的包船。
大年三十那天董文安帶回來的好消息太多，五一出海的事寧啟言也沒太在意。不過之後幾天鬍子經常走神，讓他有些奇怪，想來想去，就猜到鬍子是動了出海的心思。
寧啟言倒是不意外。雖然一直以來，不管是製作醬料，還是承包農場，都是以他們一家四口為整體，但對於鬍子和杜程來說，這兩樣都屬於可以穩定發展的項目，潛意識裏，就被掛在寧曉文和寧啟言身上。就好比醬料的品牌，農場的名字，都是鬍子一口咬定的“寧牌”、“寧家農場”。
一開始，寧啟言還以為鬍子和杜程是類似於一種一般家庭的丈夫把工資上交妻子的心態，只不過一般人上交的是工資，這倆人上交的直接就是家底了。雖然被當成妻子一方，讓寧啟言有點不爽，但他也沒表現出來，畢竟追根究底，這種“上交”，其實也代表着愛人對自己的信任與寵愛。否則換其他人試試？家底全交出去？誰敢啊！萬一有一天被掃地出門，那可就相當於凈身出戶了！
不過後來還是寧曉文最先品出味兒。與其說是上交“工資”，鬍子和杜程的行為更像是農村家庭那種，妻子在家守着地，只要沒有天災**，地里的收成就是保障，保證家人餓不死，而丈夫則背着行李卷出門闖蕩，闖蕩出成績，一家人跟着享福，闖蕩不出成績，多少也能拿回來點錢補貼家用，退一萬步來說，還有妻子守着的地兜底。
聽完寧曉文的話，寧啟言恍然大悟。先不說醬料的生意，就是這個農場，可不就是“妻子”守着的地嘛！
寧啟言依舊沒對寧曉文話中的“妻子”二字生氣。這種狀態其實不能用丈夫和妻子來形容，而是一個主攻，一個主守。不管是一男一女的家庭，還是像他們這種兩個男人湊成對的家庭，要想穩定，還追求點發展，可不就得攻守兼備。
有了猜測的方向，雖說鬍子和杜程的言行怎麼看都很符合寧啟言他們的猜測，但為了確定鬍子和杜程的想法，寧啟言還是旁敲側擊了幾次。
以寧啟言的心智，根本不需要直接問，簡單兩句旁敲側擊，就有了定論。
鬍子確實有心想闖蕩一番，成與不成，闖完了再說。他年紀也不小了，眼瞅不惑之年。曾經大半的青春都葬送在四方圍牆中，獨留寧曉文一人在外艱難的生活，如今他出來了，雖說現在的生活也不錯，而且他們家比起其他人，絕對算是土豪級別了，但他還是想要闖一闖，多掙些錢，讓寧曉文少做點醬料，少下田幾次，享享清福。
而杜程……好吧，不管是寧啟言曾經的猜測，還是寧曉文後來的感覺，都沒猜中。杜程很乾脆，如今農場已經有了這般規模，何必捨近求遠。要想闖蕩，擴大農場規模，產出多樣化，佔領更大的市場，不只局限在D市，一省，一國，一個世界，還不夠他闖的？這樣還能一直守在寧啟言身邊，事業家庭兩不誤，多好！
而且他幾乎和寧啟言一起長大，雖說中間斷了九年，但對自家愛人的本性還是相當了解的。寧啟言確實聰明，性格也溫和，但他最討厭麻煩。農場看似已經步入穩定發展，但打理一個農場，大到前景規劃，小到分發員工福利，事情絕對不少，以杜程對寧啟言的了解，從地震到現在，寧啟言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根本就是個奇迹，不出一年，他絕對會當個甩手掌柜。至於造成這個奇迹的原因，杜程想來想去，最後認為，全球大地震的經歷太震撼，以至於寧啟言“末日求生”的遊戲還沒玩夠。
還！沒！玩！夠！
你妹的沒玩夠！若非理智克制，寧啟言真想把重生的經歷糊杜程一臉！
你妹的遊戲！你妹的沒玩夠！
你當這是遊戲，掛了還能刪檔重來？
……
火冒三丈的寧啟言泄了氣，他還真是掛了之後刪檔重來的……
但就他自己知道啊！杜程啥都不知道，憑啥說他在玩？！
夫夫衝突不以言述，最終結果就是杜程頂着滿臉血絲都冒出來的牙印，獨守空房半個月——
——寧啟言抱着被子回空間睡了！
杜程第一次覺得空間也沒那麼有用，要是突然沒了就好了。
不過無論過程如何，寧啟言和寧曉文確實知道了鬍子的想法，如今又有了出海的機會，鬍子動心思也在預料之中。
寧曉文雖然有些擔心出海的危險，但如今導航未恢復，就算出海，也只能在海岸線近處轉悠，相對來說危險係數不大，最重要的是，就算出海，也不可能沒日沒夜的停留在海上，總歸還是在家的時間長，總比鬍子突然心血來潮，決定離開D市，出門闖蕩的好。
有了愛人的支持，鬍子就將目光轉向漁船。
有董文安這個“內部人”在，不說走後門，至少能比其他人打聽到一些消息。
大型漁船政府並不對外出租，包括政府本身，前期出海也只需要小型漁船，至少在摸清楚這次全球大地震對海洋造成的影響之前，大型漁船也只能在岸邊當個擺設。
而小型漁船，分為兩類，一類就是正常的小漁船，這種漁船，但凡沿海城市，海邊的漁場內都有很多，D市自然也有。
第二類則是遊艇型漁船。
沒錯，就是遊艇。
這些停靠在D市遊艇碼頭的近百艘遊艇都被政府“徵用”了，想出海賞景遊玩？抱着游泳圈下水去吧！
如今D市準備出海，自然是搜攏附近所有能用於出海捕海產的船，不管這些船曾經是不是漁船，只要政府認為能用來打漁，那就直接徵用。
只不過遊艇的操作相對複雜，所以對外出租的數量很少，還是以正常漁船為主。
而鬍子想要選擇的，也是正常漁船，遊艇耗油大不說，想想也知道價格不便宜，與其有租遊艇的錢，還不如多租幾艘漁船。而且鬍子已經跟白誠毅他們說好了，租下漁船之後，白誠毅、曲東和張偉會陪着鬍子和杜程先出海幾次，等鬍子熟悉了海上的情況，他們三個若是不感興趣，就不用再陪着他出海，若是感興趣，乾脆兩家組成個小船隊，一起往這方面發展。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一切還得等租到船再說。
時間就在鬍子一日急過一日中過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五月一日，這天，寧啟言一家和白誠毅一家早早出門，除了上班的董文安，其他人一起開車去政府指定的出海碼頭。
外租的漁船今天才開放，而凌晨的時候，政府組織的第一批捕魚船隊就已經出海了。
就算沒有定位和導航，出海只能在海岸線附近徘徊，政府也不可能上來就讓私人包船的人出海，總歸先摸一遍海上的情況，順便讓有租船想法的人親眼看一看捕撈的成果，再最後決定到底租不租船。畢竟市民攢下信用點不容易，而漁船的租金也不便宜。
作為D市政府，他們無意於從自家市民腰包里賺錢，賺來賺去，還不都是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