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習慣
白向竹醒來的時候,房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人,也沒有聲音。
窗外,已被濃厚的黑幕披上。
她扭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發現現在已接近午夜時分。
她居然昏睡了這麼長時間。
她自床上坐起來,門口處便傳來了輕輕的開門聲。
入門的是白家的私人醫生,看見她醒來,醫生似是鬆了一大口氣,含笑道:“小姐,你總算醒了。”
白向竹問:“王醫生,我怎麼了?”
王醫生道:“沒什麼大礙,小姐你只是有點貧血,再加上精神過度緊張,所以才會暈倒。小姐,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聽了他的話,白向竹忍不住苦笑。
這二十多天來,她一直在這間卧室里休息,又何曾做過什麼勞累之事?
王醫生道:“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白向竹搖頭:“睡了這麼長時間,我現在頭腦很清醒,也沒有什麼不適。”
王醫生又問了些小問題,最後確認她的確沒什麼問題之後,才轉身走出卧室。
王醫生離開后沒多久,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三聲響過後,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白向竹靜靜的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傭人。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他麻木的看了一眼白向竹,麻木的說道:“小姐,您的晚餐。四十分鐘后,我再來取盤子。”
他把三餐一湯放好后,面無表情的走了。
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白向竹摸了摸肚子,長時間沒有進食,
真的有點餓了。
她下床,走到餐桌旁,跟往常一樣,吃到七分飽的時候,便放下了碗筷。
每一次飯後,她都習慣在窗檯前站上半個小時,好利於腸胃的消化。
這一次,她也不例外。
這個季節已是炎熱的夏季,但是夜晚卻是涼風習習,令人愜意。
一陣微風吹來,白向竹感到,自己的頭腦更加清醒了。
清醒后,白天發生的事漸漸湧入腦海,想到未來的事,只覺一陣悲哀。
她的幸福,永遠只在夢裏了。
父親為了白氏,投入了半生的精力,白氏要是沒了,只怕父親再難撐得住……
白向竹不敢往下想。
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始終是她的父親。
她不能見死不救。
白向竹,認命吧!
窗檯下,夜色中,站着防她逃跑的傭人。
這些日子,管家李叔不曾出現,白向竹只在窗口處經常看見他站在不遠處,神情有些憂傷。
白向竹知道,他想救她外出,卻又無能為力。
白飛鵬下令,指定唯一的傭人替她送餐,其他傭人根本沒辦法走進白向竹的卧室。
白向竹不知道,其實這是羅雅琳的主意。
她在傭人面前是沒有脾氣的主,從不拿身份壓制他們,待他們就像家人一樣,因此,深得傭人們的喜歡。
羅雅琳是個精明的女人,她就是擔心白向竹會通過傭人們做些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因此,便跟白飛鵬提議,重新招來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佣人。
白向竹想從他口中探知些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
四十分鐘過去,門外準時響起了輕輕的,有節奏的敲門聲,跟平時一樣,響了三下,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白向竹知道,是那個每日給她送餐的男佣人,也因此,她並沒有回頭。
直到門外傳來輕輕的關門聲,她仍然站在窗檯處,看着夜色,心事重重。
兩天後。
白飛鵬身體康復,原本也並不是什麼病,只需好好休息稍作調養調養便可。
這天,白家上下,傭人們變得忙碌起來。
白向竹始終被關在自己的卧室里,也因此,並不知道,她的命運,正在被他人改變。
這兩天,父親一直沒有出現,連羅雅琳和羅曉曉也不曾露面。
直到下午,她剛午休起床,卧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有幾個男女走了進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提着箱子,或者物品。
一問才得知,是來給她化妝的。
而此刻白向竹也才知曉,今天晚上,莫家老爺莫非會攜其獨生子莫名來白家用晚膳。
白向竹任由他們折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一聲聲讚歎聲中,她被人推到了全身鏡前。
鏡中,站着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五官秀美,妝容精緻,得體的晚禮服襯托着她婀娜的身姿,只是,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無奈的憂傷,也因這憂鬱的氣質,更令她身上那股淡然的美更加出眾。
眾人退場。
她仍站在鏡子前,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一動不動。
她自然明白自己這般打扮所為何事。
父親之意,是要把她,推到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的身邊。
可是,她既然已經答應了父親,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接受,面對。
如今,還能有什麼選擇?
晚宴如期舉行。
五十齣頭的莫家老爺和莫名準時抵達白家。
而白向竹與白飛鵬、羅雅琳羅曉曉以及一干傭人等,在白家大門前恭候他們的到來。如此排場,可以看得出來,白飛鵬對這次晚宴,是如何的重視。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這算來是白家大小姐和莫家大少爺的相親宴。
他們下車后,是一陣寒喧語。
莫非盯着白向竹看了半天,隨即哈哈一笑:“我說老白,你把你家女兒藏得也太好了吧,這閨女長得可是越來越水靈了。我們莫家,可真是有福氣啊。哈哈哈……”
誇張的笑聲,聽得白向竹毛骨悚然。
莫名在一旁看着她的反應,看到她一副憂傷淡然的模樣,走到她身邊,輕笑一聲:“怎麼,見到我就這麼不開心?”
白向竹問:“你很開心?”
莫名聳聳肩:“能娶到這麼漂亮賢淑的白大小姐,我當然開心。”
白向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聲道:“其實你心裏面該哭泣才對吧?”
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有誰樂意?
而她又何償不在心裏面哭泣。
因為,如果事情順利,那麼,她就要嫁給眼前這位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男人。
想想,這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
莫名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小竹,其實,我們在某方而來講,是同一類人。你別怕,就算我們結婚了,到時候也是可以離婚的。”
他直起了身子。
聞言。白向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既然如此,為何要娶要嫁?”
莫名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此舉在外人看來是何等親密與曖昧。
他笑,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小竹,你又不是不知道,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商業聯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們白家現在處於困難時期,但我們莫家,也有我們莫家想要得到的東西。一娶一嫁,雙方受益,何樂而不為?只可惜了我們這些為愛情執着的晚輩們。”
白向竹不語,這些事,她又何償不知道。
她抬頭看着眼前長得陰柔的男子,低聲問:“你是說。我們到時候也可以離婚?”
莫名毫不猶豫的點頭:“對,相信我,不過兩三年的時間。我想,這幾年,一定會過得很快。”
白向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情緒。
她今年才二十二歲,再過三年,也不過二十五歲,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只是不知怎的,腦子裏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三年過後,只怕,他已經為人夫為人父了。
想到這,心裏一陣酸楚。
莫名道:“我們晚些再聊。”
說著,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白向竹身子一頓僵硬,莫名低笑一聲:“放鬆,再怎麼著,我也只把你當成了姐妹。”
聞言,白向竹身子抖了抖。
看樣子,如瑤雪所說的,身邊這個男人,屬於受的那一方。
要不然,他把她當成姐妹,又是如何做到的。
也對,他長相陰柔,聲音陰柔,無論怎麼看。絕對不是攻的那一方。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莫名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含笑抬起她的下巴,輕笑:“在想什麼?”
感覺輕佻,白向竹拍掉了他的手。
想到剛剛的胡思亂想,小臉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
“沒什麼。”她把臉側過一邊。
莫名哈哈一笑,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樑,低低的說道:“傻樣,做戲而已,何必把自己整得神經兮兮的?”
白向竹抬頭瞪了他一眼:“你自重些。”
莫名道:“我未來的太太,我們結婚以後,在人前也要演戲,現在,你必須習慣。”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娶她,而她嫁他,已經是鐵打的事實。
他們的互動,在旁人看來既親密又曖昧。
莫非笑哈哈道:“你們看,他們果然般配。”
白飛鵬原本也擔心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的,如今看來,他們互動和諧,想來早就已經熟悉了。
他放下心來。
完全沒有去考慮女兒是否會幸福的問題。
更不會去想,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只想,兩家門當戶對,就足夠了。
至於感情的事,來日方長,可以慢慢培養。
莫名只喜男人之事在江城本來就不是秘密的事。可現在,他對白向竹那樣,怎麼看都向是個X向正常的男人。
莫不是,傳言是錯誤的?
羅曉曉伸手碰了碰羅雅琳,悄悄的說道:“媽,不是說他只愛男人不愛女人嗎?看樣子,不怎麼像。”
羅雅琳眼看那對年輕男女互動得十分和諧,心裏面頓時十分高興。
把白向竹儘快嫁出去,這原本也是她的主意,只要白向竹嫁人了,那麼,她們就真成了白家的女主人了,她怎能不高興?只是,她高興得太過了,竟然忘記還有那麼一個真正的白家女主人,正在醫院裏作治療。
聽了女兒的問話,她心裏面也有些疑惑,但轉念一想,便說:“這麼說來的確有些奇怪。但,他男女通吃也說不定。現在的人,就是這麼變態。本來生在富貴人家,婚姻哪能自己作主?哪一個不是商業聯姻?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能嫁出去就行了。那以後的事,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羅曉曉便不再言語。
白飛鵬和莫非兩扯了一通客套話之後,一行人走進了別墅大門,穿過大廳,直往用餐廳里去。
用餐期間,一行人有說有笑。除了白向竹。
她低頭慢慢吃着食物,卻不知是何味。
整個用餐過程,坐在她身邊的莫名極其紳士,不時為她夾菜,不時低頭與她說幾句話,在外人看來,他們倆人儼然一對新婚夫妻,正膩歪着呢。
白飛鵬好不開心,一開心,酒就多喝了幾杯,酒一喝多了,話也就多了,天南地北的與莫非扯了開來,而莫非也同樣喝得有點高了,兩個中年男人,就這麼的,暢談着,越談越歡,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還未結束。
白向竹心事重重,莫名給她倒酒,她也接過,照喝不誤。
羅雅琳在一旁看得笑咪咪的,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其實,她和羅曉曉的身份,在莫家人的面前,並不是秘密,只是有些東西。他們不放到枱面上講而已。
“莫名啊,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待我們家阿竹呀。”
莫名含笑道:“羅阿姨,那是必須的。”
羅雅琳點頭:“阿竹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委屈,你以後可要好好寵她愛她。”
莫名回了同樣的話:“羅阿姨,那是必須的。”
羅雅琳滿意。
白飛鵬也滿意。
莫非點點頭,笑:“小竹嫁到我們莫家,哪有讓她受委屈的道理。老白,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
羅雅琳趁熱打鐵:“我看他們挺登對的。不如找個時間,儘快把婚事訂下來?”
聞言,白向竹猛然抬起頭看向她,目光極其複雜。
羅雅琳急急移開視線,不敢去看她,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的目光。有點瘮人。
白向竹淡淡的說道:“羅阿姨,可真勞類您費心呢。我還要問過我媽!”
最後一句話,好似一記重鎚,重重打在羅雅琳的心上。
她前些日子找那女人找得快要發瘋了,怎麼今天倒把她給忘了?
她的臉色有些慘白,看了眼白飛鵬,察覺到他警告的眼神,到了喉嚨的話又生生被她吞了回去。
她只好訕訕一笑:“對,婚姻大事,的確要問過父母的。”
白向竹低頭,吃飯。
莫名但笑不語,笑顏中意味不明。他伸手又給白向竹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小竹,多吃點。你太瘦了,瘦了,可不好。我要把你養肥了,到時候給莫家生個白白胖的小子。”
白向竹劇烈嗆咳了下,抬頭,惱火的瞪了他一眼,桌布下方的腳,抬起,用力踩了他一腳,引來莫名一陣痛哼聲。
“哇,你可真捨得下腳啊。把我踩壞了,我怎麼抱你。”莫名埋怨。
白向竹又抬腳,這次更加用了力,卻被莫名一把抱住了大腿。
“唉,媳婦,斯文點。”莫名壞笑。
聽到他這般稱呼,白向竹又氣又羞,居然敢捉弄她!
但礙於莫家老爺在前,她又不好發作,只好放下碗筷,輕聲道:“莫伯父,爸,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罷,轉身就走,出了用餐廳,直往二樓卧室的方向去。
用餐廳里。
莫非訓斥兒子:“阿名,你怎麼可以欺負小竹?她都生氣了。你快去哄哄她。”
羅雅琳馬上接過話:“莫老爺,我看哪,這是年輕人在打打鬧鬧,您沒看到他們臉上的幸福嗎?不過,我想,他們的確需要點私人空間,好好相處。”
一語驚醒了兩個中年男人,他們點點頭:“好,去吧。阿名,不可欺負小竹,小心回頭我打斷你的腿。”
“唉呀,爸,我疼她都來不及呢,哪會欺負她?”莫名反抗。
“快去吧。”羅雅琳笑咪咪道。“好好陪阿竹。”
“好的,那我去了。”莫名說罷,飄然離座。
白向竹回卧室后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她猜到會是誰,因此,毫不猶豫的開了門。
莫名站在門口處:“我可以進來?這可是你的閨房。”
白向竹淡淡的說道:“進來吧,這裏是二十一世紀,而非古代。”
莫名笑道:“你不介意就好。”
人說著,已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白向竹看了一眼門外,原先一直守着的傭人,已不知所蹤。
她走到餐子旁,給莫名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面前。
莫名一進門就毫不客氣的在桌子旁落座了,此刻,他也不客氣,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莫名問:“不生我氣了?”
白向竹看了他一眼:“氣。我當然氣。不過我知道,你是看我不自在,所以才作這樣的方法讓我離開。只是,再有下一次,別用這種方法。”
說出這番話,她只覺得滿嘴苦澀,這裏是她的家,她要離開飯桌,居然要通過一個外人來協助。
莫名哈哈一笑:“真是聰明,不愧我用心良苦。”
看白向竹沒有說話,他將她上下看了一遍,笑:“這二十多天,你養得倒是挺白胖的,比之前圓潤了些,這樣看起來,更有女人味了。不費你家老爺子一番苦心,養肥了,再嫁人。”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白向竹几乎要以為,她是父親養的一頭豬,養肥了,就可以出欄了。
“謝謝你,我的好姐妹。”她淡淡的回應道。
莫名道:“小竹,你不必這般煩惱。我知道,你是為了救白家,不得不這麼做。而我呢,就聽從我家老爺子的安排了。反正,如果不答應,他也會想方設法往我床上塞女人,他是想孫子想瘋了。我就想,既然橫豎得娶一個女人,不如娶個有趣的,認識的,這樣,以後的生活才不至於那麼無聊。”
白向竹嘆了一口氣:“看來,我是非嫁不可了。”
“唉唉唉,嫁給我真有這麼痛苦嗎?”莫名抗議,“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愛的是什麼人。你是懂的。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我絕對不會碰你。就算你求我碰,我也不會碰。”
聽了他的話,白向竹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如此聽來,她倒成了餓狼了。
莫名變戲法似的,忽然拿出一個紅本本,
遞到她的面前:“喏,這個,給你。”
白向竹接過一看,居然是她的畢業證書!
“我的畢業證書,怎麼會在你這裏?”
她很是吃驚。
莫名道:“我在某個垃圾桶里撿到的。怎麼,感動吧?打算怎麼謝謝我?”
白向竹當即明白了,她的畢業證書被羅曉曉扔進了垃圾桶里,恰好被他看見,所以撿了回來。
若不是他看見,想他堂堂莫家的公子,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去翻垃圾桶?雖然他叫做莫名。
“謝謝你。那麼,你想我怎麼謝你?”
“嗯,這個嘛,等我以後想到了再告訴你。”莫名站起來,“好了,你早點休息,我該走了。呆太久,別人以為我在你房裏做了什麼事情呢?”
他抬腳往外走,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收回了腳:“對了,我們本來就是做戲給人看的,看來,是應該呆久一點,讓他們誤會我們做了什麼才說得過去。”
於是,他重新在桌了旁坐下,大大方方的說道:“過來,陪我說話。”
於是,這麼一說,時間就過去了一個小時,他才打着哈欠離開。
白向竹失笑。
原來,他真的不是個討厭的人。
於是,當坐在客廳的人看見他一臉疲憊的下樓來的時候,都朝她曖昧一笑。
他打了個哈哈:“好累啊,小竹睡了,我也該回去了。”
莫名離開后。白向竹再次站到了窗檯前,一動不動,心事重重。
她,真的要嫁給莫名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推門聲,以及輕輕的關門聲,再就是,輕輕的腳步聲。
聽到這連串的聲音,白向竹覺得有些意外。
如果是傭人,一定是先敲門,可是這一次,沒有。顯然不是傭人。
如果是羅曉曉,她勢必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因此,不可能是她。
羅雅琳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如此美好的夜晚,如此寶貴的睡眠時間,她不會花在別人的身上。
父親,更是不可能。
而莫名,她有看見他的車子駛離了白家,所以,不會是他。
帶着絲絲疑惑,她緩緩轉過了身子。
時光彷彿靜止了。
呼吸彷彿中斷了。
聽力彷彿喪失了。
就連心臟也彷彿失去了泵血功能。
是幻覺嗎?
站在眼前的,不是傭人,不是羅雅琳母女,也不是父親,不是莫名,而是他,那個,自從她被禁足后,每天,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總是會情不自禁想起的男人。
他在離她兩米外的距離處站定,高大挺拔的身子浸在白熾燈光下,全身散發著淡淡的氣質,深邃的眸落在她的身上,帶着灼灼熱意。性感涼薄的唇微微勾起,淡淡的,與他身上淡淡然的氣質一起,彷彿如海嘯般狂掃過她悲沉的心。
“向竹,我來了。”他輕輕的說道,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充滿了魅力。
他朝她,緩緩張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