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糧倉

萬曆二十二年(1594)福建大旱，巡撫金學曾意是整日愁眉苦臉，大旱就意味着今年收成不好，再加上福建本就是山地，土地貧瘠，如今在攤上這等禍事，處理不好，非出亂子不可。

這天金學曾還在思考着怎樣賑濟災民之事，門外下人突然來報說台灣宣慰使林大人派使者前來，說福建大旱台灣卻是一片豐收之景，若是福建缺糧可從台灣買賣，還為金學曾帶來了番薯。

“此物當真如此神奇，不僅周期短，還能多產？要知道福建的土地可是貧瘠的狠啊！”金學曾仔細看着手中怪模怪樣紅通通的東西，有點不敢確定這東西真有眼前這位名叫陳振龍的中年說的那樣好。

見金學曾不信，陳振龍早有準備，道：“大人若是不信，可命人前往台灣一探，便可知學生說的真假！”

金學曾細細打量了這年有五十的書生，看其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再加上自己對於番薯這東西早有耳聞，廣東如今就有百姓栽種這東西，唉！姑且試上一試。當對番薯不在有疑隨即金學曾決定還是回到兩人的上一個話題，台灣能買給福建多少糧食。

“大人要多少，我台灣就能賣給大人多少糧食！”陳振龍都沒有問金學曾要多少糧食就直接大包大攬道：“如果大人一次性訂購數量龐大，我們還可以給您一定的優惠！”

“咦！”金學曾驚疑一聲，這書生莫非昏了頭了，台灣能產多少糧食自己不知道，可一個小小的台灣產出的糧食不僅能保證自己夠吃，還能接納整個福建，白了信心滿滿的陳振龍一眼，暗道：“真是一個無知書生，連草稿都沒打就口出狂言！”

“呵呵！”商人出身的陳振龍當然看出金學曾對自己的不信，可是沒關係，因為己方有這個實力，說句不中聽的話，如今的都護府每年產出的糧食不要說可以接納福建，便是半個大明，都護府每年產出的糧食也照樣能接濟的過來。“大人莫要不信，不若大人報上一個準確數字，一個月秋收以後，學生自會挾糧前來！”

“哼！”這書生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金學曾見這書生年歲也不小了，還這般不懂時事，怒道：“爾休要再口出狂言，區區一蠻荒之地，自足已是不易，怎還能有餘糧接濟福建！”

“一百萬石！大人一百萬石！只要大人點頭，以一石糧五錢銀子的價格，學生敢保證，一個月後，大人便會見到這些糧食！”見金學曾總是不相信自己，無奈之下，陳振龍只好自己報了，同樣的為了讓金學曾相信自己的話，陳振龍繼續道：“大人是否知道，這幾年，江南市面上突然出現了許多海外糧米！如今學生可以告訴大人，那些海外糧食大部分都是從台灣產出的！”

同樣的事情不止出現在福建，出現在金學曾這裏，萬曆二十二年大明山東、河南、江蘇等地都爆發大規模的旱災洪災，小冰河時期對於大明的影響也越加嚴重起來，雖經林志大量移民緩解了災害造成的損傷，但只要有災害發生就一定會有遍地災民，自從林志從北京回來開始，林志就開始派人前往各省販賣糧食，隨着越來越多的移民湧入都護府，規模數量越來越大的奴隸種植園，都護府內產出的糧食也越發狂漲了起來，米價也是越來越低，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一二銅元就可買一石大米的事情發生，導致很多百姓每年除了種植糧食外還開始種植蔬菜水果芝麻棉花等經濟作物起來。

如今已不同往日，在林志徹底與萬曆攤牌后，林志現在辦事也不必再像往日那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了，既然大明缺少糧食，那就讓都護府徹底成為大明的糧倉吧！以往天下都說湖廣豐天下足亦或有蘇湖熟天下足之說，如今林志要讓這些都變變了，應該叫定州豐天下足！讓大明那些官員們睜開眼睛看看，什麼才算做天下糧倉，什麼才叫國富民強，什麼才是真正的盛世景象。

農乃萬民之根本，據初步統計萬曆二十二末，都護府共像大明出口糧食一千五百萬餘萬石，得銀七百五十萬兩，純利三百一十二萬兩，並且這還是官方賣糧得出的數字，實際上民間自發的賣糧遠不止林志命人統計出來的這些。正是因為有了這麼大批廉價糧食，萬曆二十二年尤其是中原北方地區竟然沒有發生一起暴亂，一股流民，甚至有些沿海地區還出現了一派興平之景，糧價更是從原先的二三兩白銀一石陡然降到了開國初年時一兩白銀一石，並且隨着都護府糧食的瘋狂湧入，糧價依舊還處在暴跌當中。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根源，這一次幾乎所有的大明朝官員都知道其根源，台灣！或者說是萬里之外的東大陸，“天下糧秣盡出東洋！”這是萬曆二十三年初所有大明官員對台灣北美的讚譽。當然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將林志恨的牙痒痒，正是因為林志手中那龐大且廉價得過分的糧食讓他們近乎快要傾家蕩產，原本手裏高價的糧食卻因為大量海外糧食的衝擊瞬間變得幾乎完全是在倒賠錢，並且是賠的讓人想直接吐血乃至直接上吊的心都有了，尤其是那些手中握有大片肥沃良田的朝廷大佬更是連將林志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

奪人衣食猶如殺人父母！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更何況由於糧價暴跌，朝廷今年賦稅竟連往昔大災之年都不如，太倉收入竟只有百餘萬兩，明年隨着糧價的再次暴跌，恐怕明年就連這一百萬兩白銀都沒有了。

於是如同雪花一般的彈劾林志的奏則嘩嘩涌到了萬曆皇帝手裏，可是正無比興奮抱着一千萬多兩白銀做美夢的萬曆皇帝怎麼會在意那幫子窮鬼們的意見呢！全部留中不發，“沒想到呂宋這麼一個彈丸之地竟是這般富有，僅僅半年開採出來的黃金，銅，鐵等礦藏就足足讓朕賺了四百萬兩白銀，再加上呂宋富饒的物產，滾滾而來的關稅商稅礦稅，還有自己從林志那裏得來的大把分紅，萬曆皇帝如今已然從當初的乞丐皇帝不到一年時間就轉變成了如今數錢數到手抽經的巨富皇帝。雖然萬曆手中的銀子來路都不是很乾凈，幾乎每一錢銀子都帶有血腥，如萬曆夥同林志在呂宋大肆抓當地土著充做奴隸開礦，為了壟斷海貿，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經夥同林志假冒海盜，凡是那些沒有船引，不曾到呂宋台灣辦理報關手續的船隻一律予以打劫。搞得沿海官員及朝廷大佬紛紛要求朝廷出兵平滅海寇，但萬曆卻總是以出征海外勞民傷財為由予以駁斥。

“林愛卿說的真是太對了！海外就是富的流油！”“切！”萬曆瞥了眼御書台上那少說百餘本彈劾林志的奏章，什麼林志不尊聖賢，什麼林志欺壓百姓，什麼林志欺男霸女，什麼林志賊性不改……“呼啦！”萬曆大手一揮，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奏則全推倒在地，怒道：“都照你們的說辭，林愛卿還不成了十惡不赦！一群偽君子！”

當然滿朝文武當中也不是沒有幫林志說話的，並且誰着時間的推移，幫林志說話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萬曆二十三年官場裏的流行語不是今天你陞官了嗎？也不是皇帝又哪裏失德了，而是你在台灣呂宋東大陸置辦產業了嗎？一旦官員們聚眾談論這些話題，就不時有人搖頭嘆息，也不時有人怒罵，當然也不時有人興奮道：“有，老夫如今在定州建了兩座種植園，開了一個鋼鐵場，買下了一個山頭準備開礦……”惹起眾人一片通紅的雙眼，“唉！其實林大人也是非常仁厚的好官啊！”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