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我回來了,求乃們繼續愛我!
刺鼻的焦糊味迅速散開,輕蔑的嘴角高高勾起,很快黑色的影子下,那雙粗糙的如同樹皮一樣的手上,一把寒光凜凜冷刃顯現,朝着完全慌亂的顧輕狂砍去。
寒光交錯之中,大腦一片空白的顧輕狂,抱着蘇暖往一旁側身,只聽刺啦一聲,整潔的黑色西裝上,一條長口子若隱若現。
“去死吧!”秦醫生叫囂着,咬牙切齒的聲響毫不客氣地往顧輕狂身上捅去。
蘇暖很快從後背傳來的灼痛之中回過神來,那晃眼的冷刃不斷逼近,抱着顧輕狂的手用力一推,鋒利的刀鋒順着腰部的位置劃過去,很快暈染出來的血跡把披在身上的淺色外套染紅。
緩了一口氣的顧輕狂,朝着秦醫生的胸口踹去,一隻手用力撅住他的手腕,沾染了紅色血跡的冷刃啪嗒一下掉在水泥地上,緊接着便是后腰上用力一蹬,年過半百的秦醫生根本吃不消,踉蹌幾下摔在了地上。
根本無暇顧及摔在地上的秦醫生,顧輕狂滿腦子都是蘇暖後背焦灼的一片,還有腰上那道劃破的口子。迫切到連呼吸都快要停滯的嗓音,一手攬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手搖晃着她的身體,“暖暖!”
臉色從蒼白到慘白的蘇暖,微微睜開眼睛,極力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簡單幾個字后,腦袋一歪。倒在了顧輕狂的肩頭。
“暖暖!”顧輕狂整個人都已經快要失去了理智。
秦醫生見狀,撐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收起臉上的不甘,手捂着后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後知後覺聞詢趕來的李郁庭,看着地上零零碎碎的血跡,痴傻了幾秒,在顧輕狂發瘋一般的嘶吼中,顫抖着手撥通了阮陌白的電話,聲音斷斷續續,“阮……阮醫生,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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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狂的步子很急,抱着暈過去的蘇暖,不敢太過用力,將她的後背裸露在空氣中,雙手在發抖,就連雙腿也在打顫。可是每一步走的都很穩健,跟在後面的李郁庭一路小跑才勉強跟的上。
這樣高檔的住宅區,竟然出現了不明身份的人,還突然間竄出來傷人,李郁庭覺得,Y市的天怕是要變一變了。
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大老闆,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怕是他的全部,都牽挂在了蘇姑娘身上吧。
純白的沒有一丁點兒灰塵的床,在蘇姑娘趴上去的那一刻,染上了好幾處紅色的血跡。
“出去!”跟隨在後面的李郁庭,腳剛一踏進房門,就被顧輕狂下了禁止令。
“是。”收回了踏進去的腳,李郁庭知道自己責任重大,出了別墅就奔着保安室跑去。
蘇姑娘穿的衣服並不多,然而顧輕狂用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勉強用剪刀把她後背灼傷的那一塊剪開,燒焦的面料完全跟傷口粘合在一起,根本區分不開。
他的手一直在抖動,以至於衣服的邊緣剪的極其不整齊,“對不起……對不起……”
脫下剪開的衣服,腰上那條口子還在往外滲着血,白色的床單已經被血液滲透,若是換做自己,手邊的一切都能拿來止血,甚至於在沒有工具的時候,用手捂着也能堅持到阮陌白的到來,可是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反應,腦子空洞一片,所有的前期處理方法統統拋到了腦後。
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白色的襯衣,眼周的肌肉在抖動,目光一直盯在蘇暖側着的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天知道後背上的那一片到底有多疼!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什麼多麼響亮的聲音,然而顧輕狂就是聽到了,從阮陌白走到樓下的時候就聽到了,箭離弦一樣的速度打開房門,穿過走廊,朝着手提醫藥箱踩着樓梯的阮陌白,“快!快點!”
所有的隱忍在這一刻爆發,聲音沒有特別的響亮。有的只是擲地有聲一般令人生畏的語氣。
阮陌白看着樓梯上方的顧輕狂,聽着他的語氣就知道是蘇暖出事了,真的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明明受傷的不是他,聽着他言語之中絕望與希望相互矛盾的語氣,心痛的難以自拔,“嗯。”
加快了上樓的速度,阮陌白的職業素養相當的好。走進卧室的那一刻,撲鼻而來的就是濃烈的焦糊味,還有趴在床上的蘇暖。
“硫酸?”簡短的問句,是詢問也是猜測。
顧輕狂沒有作答,喉結滾動,臉上的冷汗滾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滲透進去,似有似無,在半空中縹緲的聲音,“拜託了!”
阮陌白轉頭,朝着顧輕狂苦笑一聲,“我會儘力。不過這樣大面積的嚴重燒傷,我建議還是轉到醫院去比較好,畢竟醫院的各種儀器設備比較齊全。”
“我相信你。”顧輕狂從來不求她,這次,為了蘇暖。第一次這樣的語氣。
阮陌白沒有應聲,也沒有做什麼保證,坐在床沿,看着蘇暖焦黑的後背,衣服的殘留跟皮膚表面已經難以剝離,有些地方燒的比較嚴重,不過有她在,只要受傷處不感染。一切都很好解決。
重重舒了一口氣,阮陌白帶上口罩,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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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溪別墅逃出來的秦醫生,半條命都快搭了進去,顧輕狂揣在他胸口的那腳,怕是已經引起了內臟出血,還有后腰的那一擊,左邊的腎臟估計是要報廢了。
他也是個醫生。很明白自己受的傷有多麼的嚴重,然而他不能去醫院,更加不能長時間地在這周圍活動,顧輕狂的勢力太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自己的身份。
匆忙將脫下的黑色外衣塞進後備箱,秦醫生支撐着身體坐上了駕駛員的位置,發動事先準備好的套牌轎車,朝着王氏房地產的方向。
既然怎麼都逃不掉,那怎麼著都要找個人來背黑鍋,反正他倆之間的仇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他眼裏,這兩個人都該死,一個將他的女兒當成利益的犧牲品,一個把他的女兒害成現在這樣,不管是誰,他都不會留情。
身體有些痙攣,秦醫生還是撐着駕車來到了王氏房地產的樓下。旋即身影一閃,躲進了一處隱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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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室里翻看監控的李郁庭,呼吸聲很重,每一下呼吸都令保安經理毛骨悚然,幾乎嚇到大小便失禁,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出現的,南溪別墅的安保工作一向很好,便是連一隻外來的蒼蠅都進不去,怎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溜進去一個人呢!
“李……李特助!”保安經理感覺自己血液逆流,連說話都不受控制。
李郁庭轉臉瞥了他一眼,他比保安經理心裏還要凌亂,萬分後悔自己沒有時刻跟在大老闆的身邊,竟然發生了這樣難以解釋的事情,“說,人是怎麼進來的?”
監控已經看了好幾遍,完全沒有頭緒。那個人好像是憑空出現,然後又是憑空消失,如果不能在兩個小時之內給大老闆一個合理的解釋,估計接下來,會有像地獄一樣的日子在等着自己。
“我……我真的不知道。今天值班的保安有二十多個,每一處都是流動巡邏,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保安經理不敢再說下去,畢竟這次的意外實實在在地出現了。
“那為什麼有人襲擊顧少,那麼長時間也沒有一個保安出來幫忙?”李郁庭雙眼從監控視頻上移開,落在保安經理的身上,這種完全能夠殺人於無形的眼神讓保安經理全身都在抖動。
“事發……的時候,保安在……在……”保安經理垂下腦袋,根本不敢抬頭。
“在做什麼?”李郁庭不依不饒,繼續往下逼問。
“在……別處!”
“你剛才不是說每一處都有人巡邏嗎?為何顧少遭受襲擊的那裏沒人?我是不是可以猜測你跟襲擊者是一夥的?”要不是還有話要問,李郁庭早就動私刑了,跟着顧輕狂這麼久,他的手段還是耳濡目染很多的。
保安經理就差跪在地上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晃晃悠悠地儘可能站立,“不,不是的!顧少走的那條道實在太偏僻,誰都料想不到……會有事情發生!”
“難不成你讓我用這樣的理由去交差?”李郁庭大怒,差一點砸爛保安室裏面的監控,“你覺得這樣的理由能說服顧少嗎?”
保安經理兩條腿終於站立不住。東倒西歪了兩下,雙手扶着桌子,屁股靠在桌子上才勉強站住身體,“……不能。”
“李特助!”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大汗淋漓地跑了進來,“有情況!”
李郁庭心一緊,趕忙跟着跑進來的保安往事發地點不遠的地方走去。
圍着南溪別墅的鐵欄杆上,被人鋸掉了兩根鋼筋,形成的大洞剛好能鑽進一個成年人。而且位置偏僻,又有周圍的花草掩蓋,完全不會有人留意。
伸手摸了摸鋼筋的斷口,有些剌手,看起來是最近一兩天鋸開的。
李郁庭從洞裏鑽出去,面前是一條馬路,附近照在路邊的燈被人為破壞掉了,光線很黑。即便是有人出沒也不會有人看見,看起來這個人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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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後背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不得不說,阮陌白真的是一位全能型的醫生,有人說多而不精,這話用在她身上完全不合適,她不僅學得多,涉獵的領域範圍廣。而且每個分支都很精通。
敷上了藥膏,纏上了繃帶,阮陌白已經累得直不起腰,“傷口不需要植皮,不需要縫合,每天換一次葯,注意不要沾水,不要活動,半個月就能痊癒。”阮陌白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頓了頓,繼續道,“她腰部的傷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要害,也不需要縫合,我已經消毒處理了,沒什麼大礙。”轉過頭,看着眉頭緊鎖,沒有半分鬆氣的顧輕狂,又頓了頓,“倒是你,如果胳膊上的傷口在不處理的話,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顧輕狂沒什麼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小傷。”
“你的傷口很深。已經留了很多血,如果不及時包紮的話……”阮陌白看着順着手背流到地毯上的血,經過了複雜的思想鬥爭,還是忍住了衝過去給他包紮的衝動,轉回頭,移開視線,“感染了會很棘手。”
顧輕狂衝到床邊,半躬下身子。伸手撫摸着蘇暖的臉,“為什麼她臉色還這麼不好?”
阮陌白聞着令自己窒息的味道,呼吸一滯,往後挪了挪身子,“剛打了麻藥,又打了消炎針劑,藥效還沒有起作用,過一會兒就好了。”
從手臂上流下來的血,順着顧輕狂走過的地方,一路帶到了床前,阮陌白終於忍不住,一把拉過他手上的那隻胳膊,“如果你想當殘廢,麻煩不要在醫生的面前逞能。”
她的動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顧輕狂胳膊上的傷口暴露在表面,然而對方的視線連移都沒有移動。始終痴纏地望着趴在床上的蘇暖,令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
阮陌白苦笑自己,故意放大了動作,沾染着醫用酒精的鑷子在顧輕狂的傷口上用力地擦拭,對於一般人來說,必定是疼到齜牙咧嘴,然因為不關注所以完全沒有感覺的顧輕狂,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於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傷口很深,需要縫合。”
阮陌白從醫藥箱裏拿出麻醉針,抬眸,問了一句,“麻醉劑沒有了,你能忍住疼嗎?”
只是微微一點頭,顧輕狂的視線依舊很專註。
“我是說沒有麻醉劑了。傷口需要縫合,你能忍住嗎?”阮陌白重複一遍。
顧輕狂還是沒有看她,很不耐煩地再次點頭。
阮陌白不想在繼續試探下去,因為她已經很確定自己存不存在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何必要這樣一次次的折磨自己。
處理好傷口,阮陌白用三角巾將顧輕狂受傷的手固定住,往脖子上套的時候,對方終於有了反應,“這是什麼?”
“你的手臂在養傷期間不能亂動,所以要用這個固定住!”阮陌白說完,繼續往他脖子上套。
“不需要。”顧輕狂很嫌棄。
“如果你想讓自己截肢的話,那就隨便了,到時候想抱一下蘇姑娘怕是都比登天還難。”
此話一出,顧輕狂難得這樣聽話,伸長脖子,只是依舊側着臉,朝着蘇暖的方向。
“傷口不要碰到水,明天我來換藥。”
那種多餘的感覺又出現了,阮陌白站起身,低頭收拾着藥箱,走到門口的時候,沒有回頭,“我開了一張藥方放在了桌上,你讓李郁庭按照藥方拿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