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羊水
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有些迷惑了，莫非剛才都是我的幻覺？
爸爸看見我獃獃的站在那裏，馬上拍拍我說道：“小磊，別在這裏傻站着了，跟奶奶鞠上一躬，然後回去睡覺吧。”
爸爸提到了爺爺，我才下意識地側眼睛看一看，爺爺就站在奶奶的旁邊，他的雙眼有些淚光閃爍，看樣子是觸景生情了。
不過除此之外，爺爺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我現在回想起來，剛才那個穿着黑斗篷的人，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我卻感覺到了他那冰冷的語氣，和爺爺平時和藹的樣子完全不同，莫非剛才真的是我的幻覺？
或許是這幾天我受到的打擊太大，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才產生了這種幻覺。想到這裏，我只能嘆一口氣，然後後退了兩步，準備對奶奶恭恭敬敬地鞠上一躬。
我緩慢地彎下了自己的腰，讓身體呈九十度角，可就在我彎下身體的一剎那，我明顯看到地上有一滴黑色的印記。
而且因為我彎下了腰，距離地面更近了，也更加清楚地聞到了那淡淡的臭味。沒錯，那滴黑色的印記應該是剛才那黑色液體不小心掉落形成的！
雖然那個印記很小，散發的味道也並不重，但我仍舊可以確定，就是剛才那種黑色液體。
想到這裏，我又微微的斜視一下，發現爺爺的嘴角似乎有一絲微笑，和他剛才悲傷的狀態可是完全不同。
我心中暗自想到，這事情一定還有內情，我現在千萬不能聲張，要不然真相只會離我越來越遠。
我鞠了一躬之後，緩慢的抬起身，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對我爸爸說道：“爸，沒事我先回去睡覺了，等我早上過來替你。”
爸爸沒有阻攔我，繼續在這裏守靈，而爺爺說也想多看看奶奶，就在這裏陪着。
我現在繼續在這裏獃著，估計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反正他們倆現在都沒有在屋裏，我不如去爺爺的房間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我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爺爺的房間，發現和之前一樣，房門還半掩着。我慢慢的推開房門，剛想往裏邊走，突然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我兩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襲擊我的人是誰，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亮了。而在屋子外邊，傳來了一陣哭喊的聲音。
我慢慢的推開了窗子，發現外邊是一大群披麻戴孝的人，這些人我都認識，基本上都是我們家的親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昨天我們剛通知他們，今天他們就全部到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推開了我的房門，我一看，原來是我的父親。
此時父親也是一身粗布麻衣，表情看起來非常哀傷，而在他懷裏，還抱着另外一套粗布麻衣，看樣子應該是給我的。
此時我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還有些痛，就對我爸爸問道：“爸爸，我這是睡多久了，怎麼咱們家的親戚都來了呢？”
我爸爸聽見了我的話，突然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孩子可真不讓人省心，兩天前你突然暈倒了。我找大夫給你看了，他說你是傷心過度，精神狀態也不好，整個人心力憔悴，支持不住就暈倒了。
這幾天我們也沒有敢吵你，就讓你在這裏靜養着。還好你現在醒來了，今天奶奶出殯，快點把衣服換上，送你奶奶最後一程吧。”
聽聽爸爸的話，我更是感覺不可思議，我記得自己明明是被人打倒的，而且是一睡竟然睡了兩天，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我聽見外面不斷傳來的哭聲，知道確實是奶奶要出殯了，我只能手忙腳亂地換上那是粗布麻衣，準備給奶奶送葬。
我慌忙的出去之後，發現家裏親戚都在，不過好像少了一個人，就是我的二嬸。
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身後突然有人拍我，我回身一看，原來是我媽。
我媽手中拿着一個麵包，急匆匆的遞給我說道：“兒子，你快點吃一口，一會咱們就要去墳地了，不忙到中午吃不上飯，別給你餓壞了。”
媽媽還是這麼關心我，不過我還是好奇地對他問道：“媽，二嬸哪裏去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出來看一眼嗎？”
媽媽聽見我的話，嘆了口氣說道：“唉，別提了，這兩天不光你病倒了，你二嬸子也病倒了。你看看那邊，有兩口棺材，一口棺材是你奶奶的，另一口是你二叔的。你二叔是不是好死，還是別讓你二嬸子參加了，她現在肚子裏有孩子，到時候再一激動，別連孩子都保不住。”
媽媽說的確實有道理，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邊靈堂確實擺放着兩口上好的梅花棺材。
等一下，那兩口棺材都是梅花棺材！不會是用大槐樹做的吧？
我馬上指着那兩口棺材有些恐慌的問道：“媽媽，那兩口棺材不是用那被雷劈的大槐樹做的吧！”
“確實是那大槐樹！”媽媽肯定地說道：“你爺爺還是相中了那塊料子，連夜去找了棺材鋪的老闆，又給他加了一倍的錢，讓他們日夜趕工，終於把這兩口棺材給弄出來了。不過這兩個棺材確實不錯，老闆也說了，要是用這種棺材下葬，以後一定可以蔭庇家人的！現在我只希望咱們家以後順順利利，再也不要出事了。”
媽媽雖然是這麼說，但我的心中卻越來越不安。
不過現在家裏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不少人都來弔唁奶奶，我只能迅速吃完麵包，跑過去和爸爸一起還禮。
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我們雇的車也來了，爸爸和我按照農村的禮儀，扛上了靈頭帆，又摔了孝子火盆，才把奶奶和二叔的棺材抬上了車。
我們一行人直奔墓地，這裏是我們家族的一片祖墳，我大表哥早已經和棺材鋪的人挖好了墓穴，就等着把棺材下葬了。
很快就到了吉時，我和我父親要孝子抬棺，親手把奶奶安葬。這梅花棺材很重，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奶奶的棺材安葬的墓穴之中。
而在這之後，我的煩心事又來了，因為我二叔還沒有孩子，這個孝子就得我來當。
由我帶頭，然後我們幾個小輩的把二叔的棺材下葬。
我們幾個本來都是年輕小夥子，按理來說，抬一個只有骨灰罈的棺材，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我們真正去抬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就是我們第一下抬的時候，棺材竟然一絲都沒有被抬起來。
我只以為是剛才我們體力消耗太大，休息了幾分鐘，準備再嘗試一下。但是這一次也一樣，仍舊沒有把那棺材抬起一分一毫。這可真的是太奇怪了，剛才奶奶的棺材都沒有怎麼重，為什麼二叔只有骨灰罈的棺材會這麼重呢？
棺材鋪的老闆看見我們幾個可能沒力氣了，馬上就派了幾個夥計過來幫忙。多了幾個人，我們果然輕鬆了許多，棺材慢慢的被我們抬起，可就在此時，咔嚓一聲，棺材上面的繩子竟然全斷了。
砰的一下，棺材竟然砸入地下的有兩三公分的深度，而且從棺材的封口處，竟然滲出了一些淡黃色的透明液體。這液體看起來很粘稠，而且還帶有一股特殊的腥氣，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棺材鋪的老闆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此時我們家的親戚也都圍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此時，媽媽突然摸了摸那粘稠的液體，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隨後非常驚恐的說道：“什麼情況，這好像是羊水！”
所謂的羊水，就是女人生孩子時候流出的液體，但是現在這空棺材裏面竟然流出了羊水，我真的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與此同時，旁邊的人已經害怕的是往後退，只有爺爺和爸爸稍微鎮定一些。他們倆商量一下之後，對那些旁邊棺材鋪的夥計說道：“幾位能不能幫忙再把棺材打開，我們會多付給你們一些錢的。”
在金錢的誘惑之下，這幾個夥計雖然害怕，但也壯着膽子，用撬棍慢慢的把棺材給打開了。
當棺材被撬開的一瞬間，只聽見嘩的一聲，裏邊大量淡黃色的粘稠液體沖了出來，灑的到處都是。
大家強忍着噁心把棺材板全部取下，此時更加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只看見在棺材裏邊充滿了淡黃色的羊水。而在那羊水之中，竟然浸泡着我二嬸腐爛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