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聯合
174聯合陳嬌娘則是照顧孫家少爺的嬤嬤,這個身份已經夠讓她吐血的了,偏這張臉就是個中年婦人的圓潤臉龐,以至於她每天起床照鏡子的時候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冷越、孟東歌幾個是護衛,李大寶和大傻則依舊是車夫。
當然他們這一行是以雲沫璃為主的,陳嬌娘並不認識真正的孫家少爺,自然也無從得知這原主是個怎麼樣的,但是她看的出來雲沫璃的易容技術很高明,不單單是面容上的改變,當她成為孫隨然的時候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那溫和當中帶着儒雅以及骨子裏揮之不去的一絲絲懦弱,雲沫璃刻畫的惟妙惟肖,若不是陳嬌娘知道實情,就算讓她這麼近距離的跟雲沫璃喝茶聊天都無法察覺什麼。
雲沫璃說她要離開,那麼他們這一行便少了個少爺。
雲沫璃微微一笑,開口道:“出來吧。”
她的話音剛落,便從裏屋走出一個跟他面容一模一樣的人來,陳嬌娘不由得一驚,這一路她都是跟着雲沫璃的,她們幾乎算是跟着南楚的使臣一路,她問雲沫璃為何這樣行事,她也只是笑着告訴她了一個等字,至於等什麼卻從未透露過,直到今日蕭千色的貼身侍女到來,她才明白雲沫璃等的是蕭千色的合作意向。
蕭千色是劉皇后養在膝下充作嫡公主養大的,在南楚的一眾公主中身份也不同,雲沫璃敢跟蕭千色合作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大膽的事情。一旦蕭千色反口,他們進入南楚便極為危險了,可她不但做了,甚至連蕭千色的心理都被她算計到了,這一步步的精密佈局,讓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陳嬌娘站了起來,繞着另外一個“孫隨然”走了一圈,又回過頭來仔細的看了一圈雲沫璃,發現不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是分毫不差的,就連那副神情都像是一個模子了刻出來的似的,這簡直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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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買了馬蹄糕后便立時回了客棧,客棧的前前後後都有大鄴的侍衛守着,進出都是要憑證的,哪怕那侍衛是認得染香的,也需得她出示了公主的玉牌後方能進入。
染香進去的時候恰好碰到林寒,對於這個林侍衛,染香一開始是懼怕,畢竟那人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不是她一個丫鬟能夠承受的,可是昨晚上的事到底令她的心境發生了改變,這林侍衛雖然看上去有些嚇人,可到底也算是個好人,要不然昨日也不會出手相助了。
“林侍衛。”染香朝着林寒福身行禮。
林寒只睨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便避了開去。
染香待他走遠了才往蕭千色的屋子而去,房間裏只有蕭千色一個人,她已經洗漱過了,坐在銅鏡面前,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披散着一頭青絲梳理,她的臉上難得沒有覆面紗,那一道明顯的傷痕破壞了整張臉的美,就像是一件有了裂痕的極美瓷器,心中難免覺得可惜了。
“公主,奴婢回來了。”染香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蕭千色並沒有回頭,染香也早已經習慣了她的性子,默默的將一盒馬蹄糕裝碟,粉色的瓷碟映着那透明的糕點,光是看着便很有食慾,這段時間公主吃不好也睡不好,難得有這想吃的東西,讓她這個做丫鬟的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邊染香裝好了碟,蕭千色才緩緩的起身,掃了一圈桌上的吃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有太監略顯尖利的呵斥聲,這一行當中也就只有蕭容鈺的身邊是有太監伺候的,染香的面色一白,如果說蕭容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那麼他身邊伺候的太監便是助紂為虐的狗腿子。
這幾個人仗着蕭太子的寵信簡直都不把人放在眼裏,就連染煙也是因為他們而被太子賜了仗斃,公主身邊可信的人也就只有她們兩個,染煙死了如今也只有她了。
“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別湊上去就行。”蕭千色眸光微動,吩咐道。
染香點了點頭,神色有些不安的退了出去。
蕭千色的目光卻是定在了那幾個精緻的食盒,這一家的馬蹄糕最是正宗,價錢也是不菲,小小一盒需花上半兩銀子,當然這糕點的盒子也製作的很是驚喜,方方正正的食盒是用翠竹編成的,盒蓋上還有一個大大的福字。
蕭千色從其中一個盒子的底部摸出了一張字條,一目便掃盡了那上頭的字,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那握住紙條的手卻是暗暗的捏成了拳頭,不過一會,又取下了桌上的燈罩,那紙團才靠近燈芯便被火苗席捲,化成了點點灰飛,被那夜風一吹,散在了夜空之中。
赤焰蓮心,在劉皇后的手上,按着劉皇后對君藺瀾的忌憚,這東西勢必牢牢的握在了手上,她曾經還有好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居然只剩下了蕭容鈺和君藺瀾,所以劉皇后是一定不會放過君藺瀾的。
劉皇後有多可怕,沒人比她更加清楚了,那個女人熱衷於權力,掌控欲十足,以她的精明能幹又豈會不知道蕭容鈺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撐不起南楚,可她卻從未出手干涉,表面上看她似乎在為蕭容鈺的登基掃清障礙,但是她的更多的是不想權力旁落,一個女人連自己唯一的血脈都可以當成是傀儡,可見這女人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親情可言。
雲沫璃很聰明,能將她的心思算計到了,比起蕭容鈺的這些言語侮辱或者暴/力威脅,其實她更想的是脫離劉皇后的掌控,十幾年的委曲求全,十幾年的步步為營也不過是為了有一日能脫離了那個女人的掌控。
她幫她得到赤焰蓮心,她替她脫離劉皇后,這一樁買賣聽起來很划算,那麼就讓她看看那個讓君藺瀾另眼相看的少女究竟有什麼樣的能耐的吧。
樓下的動靜漸漸的小了下去,不過一會,染香便又再次推門進來,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蕭千色嘗了一口那新鮮出爐的馬蹄糕,神色多了一抹從容。
“太子哥哥又鬧什麼么蛾子了?”聽那動靜也知道定是蕭容鈺這邊的人跟大鄴這邊的起了衝突。這一路上這樣的衝突也已經好幾回了。
蕭容鈺荒唐胡鬧,加上被這麼強制的遣送出大鄴心裏本就極度不滿,自是極力的要找林寒這一波人的麻煩,而林寒是大鄴皇帝的心腹,自不會聽從蕭容鈺的,蕭容鈺便時不時的讓他的幾個貼身侍從去為難林寒,雙方的爭吵那是每日裏都有。
“太子殿下要去街上逛一逛,林侍衛不同意。”染香也只敢遠遠的看着,她可不敢隨意的湊上去,太子殿下最會的便是遷怒他人。
“他可真是不惜命啊。”蕭千色輕喃了一聲,隨即道,“吃點糕點吧,信陽的馬蹄糕聞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染香眼裏閃過一絲訝然,公主不去勸嗎?
“有什麼好勸的,若是他會聽我勸,就不會如此了。”蕭千色摸了摸額頭,隨即站了起來道,“我頭上的傷勢未愈,這會子難受的很,得儘早休息了。”
染香見蕭千色頭也不回的進了裏間,那散落的珠簾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徒留了一室的寂靜。
公主這是被太子殿下傷透了心,也是,太子壓根就沒將公主殿下當成妹妹,這再暖的心遇到了太子殿下這樣的人也要變得一片冰冷了。
次日清晨,蕭千色聽聞蕭容鈺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個年輕小寡、婦,還非得讓這小寡婦跟着他一起回南楚的消息也只是一笑而過,有些事情放開了心懷,似乎也就沒那麼艱難了。
林寒並不會為蕭容鈺多停留一刻,車隊依舊是按着往日裏的時辰出發。
蕭容鈺的馬車裏時不時會傳出歡快的笑聲,看樣子那小/婦也是個有本事的,鮮少有人能將蕭容鈺給哄的那麼高興,要知道這一段時間蕭容鈺更多的是以折磨女人為樂,不過聽那動靜,顯然蕭容鈺並沒有對那女人動鞭子啊。
因為路上無聊,蕭千色還跟染香兩個打賭,蕭容鈺多久會厭棄了這個小寡/婦,不過顯然兩個人都沒有猜中,這馬車一路到了大鄴的邊境,蕭容鈺都還沒有厭棄這個路上偶得的寡婦,而且聽着他的意思是要將人帶回東宮冊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