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開啟禁忌之門
這個吻對已然成年的他們來講,太過曖昧,帶着禁忌的意味。
可是,舒冉知道,他無法拒絕,也不會得到渴望的答案。
弓着身子,他把頭埋進祁涵溫熱的胸膛,決絕中帶着脆弱,自始至終,他能夠掌控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心意,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舒冉醒來時,祁涵赤着上身,靠在床頭用手機查看郵件,瀏覽的是下午會議要用的文件。
“醒了?”祁涵放下手機,側身躺下來,手支在耳下,欣賞舒冉剛剛醒來時睡眼惺忪、神色懵懂、臉龐潮紅的樣子。
“嗯,幾點了?”舒冉羞怯的看着祁涵,想起兩人昨夜甜蜜相擁,不覺勾起唇角。
“九點。”
“啊?”舒冉猛然坐起身來,頭部傳來一陣眩暈。
“慌什麼,忘記已經放假了。”祁涵冷着臉把人拉在胸前,伸手為舒冉揉揉太陽穴。
“不、不是,涵哥上班該遲到了吧。”貼上祁涵堅實的麥色肌膚,聽着耳邊傳來的沉穩心跳,舒冉局促不安的繃緊身體。
“沒錯,的確遲到了。”
祁涵直接的回答,讓舒冉一驚:“對不起~”
祁涵眯起眼睛用指腹壓下舒冉喘喘的唇瓣,那是兩片厚薄適宜,很有質感的唇。
從這張小嘴裏,他聽到的最多就是這三個字,若是另外三個字,聽起來該是什麼滋味?
祁涵的手常年練槍和拿筆桿,加上他輕微的潔癖,他的指礪韌但並不粗糙,他不輕不重的在舒冉的紅唇上摩擦了兩下,舒冉就動情的微仰細頸,精緻的鎖骨微微發顫,眸光也開始渙散。
又摩擦了幾下,滿意的聽到舒冉難耐的輕喘,然後,他翻身下床。
“你再躺一會,我會吩咐寧叔做好早飯再來叫你。”
祁涵說完,走進衣櫥間,裏面僅有的三套西裝,都是他的尺碼。
自去年年初回國,他就交待寧開元給他在這兒備幾套衣服,不過,這是他第一次穿。
祁涵穿着底褲走進去,又穿的西裝革履走出來,看着對着鏡子打領帶的祁涵,舒冉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開口,“涵哥,你要走了嗎?”
“嗯。”祁涵看了一眼失措的舒冉,鬆開手。
每一次他來,舒冉的唇就會悄悄勾起,他走,舒冉的眼神就像是個被遺棄的小狗,雖然他刻意抑制這些微妙表情,但他,又怎能看不出來。
“過來,給我系領帶。”
“哦,好。”
舒冉微愣,而後匆匆跳下床,走到祁涵身前。
雙手握上領帶,手心傳來絲般滑膩,舒冉沒打過領帶,有些笨拙的回憶祁涵打領帶時的手勢。
舒冉其實不算矮,一七四,絕沒拉低國人平均身高,卻明顯比祁涵矮一截。
不過或許還會長,他剛滿十八歲兩個月,兩月前發病嚴重的那一夜,便是他生日當天,那天,祁涵沒有來,晚上他坐在一樓的客廳里,屏氣懾息的看着時鐘指向十二點,然後就突然發了病。
後來,祁涵來了,可是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兩點了。
那天夜裏他連續發病三個小時,覺得肺都要炸了,難過的從床上滾落到地毯上,可是祁涵來了以後,他安靜的在他懷裏哆嗦了一個小時,似乎只要窩在這個男人懷裏,他什麼都能忍。
從那以後,直至今日,他才再次見到祁涵。
這段時間,舒冉一直在想,或許那天他不小心釋放了壓抑已久的愛戀,觸犯了祁涵的禁忌。
冥想半天,領帶的兩端還分別在他的左右手,依舊沒有完美的結合,就像是他和祁涵,永遠不可能交合。
“小笨蛋!”祁涵把領帶從舒冉的手中扯出來,然後對着鏡子,指法嫻熟的十秒鐘搞定。
“對~對不起。”真是丟臉,明明不會,一聽到祁涵喊他,就沒頭沒腦的沖了過來。
“這次的道歉,我接受。”祁涵穩住舒冉的雙肩,用唇在他的鼻尖上輕輕掃了一下,“不過,今天要學會系領帶,明天,我要驗收成果。”
“明天……”舒冉一愣,抬頭時祁涵已走出了房門,他想快步跟過去,卻發現自己下身只穿了一個底褲,立馬頓住腳步。
昨晚他應該有穿睡褲得吧。
無所謂了,祁涵今晚還會來,不,也許是明天,不過那樣也行。
舒冉翹起嘴角。
“老大,你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您老乾脆今個別上朝得了。”祁涵一進公司,還沒走進辦公室,就被杵在門口的孔赤虎攔了下來。
祁涵喜歡清靜,他的辦公室位於祁氏大廈三十五樓東,整層樓除了他,就只有助手劉鳴在最西側的助理辦公室辦公。
“讓開。”
祁涵的聲音雖然冰冷,但沒有像平時一樣直接對他揮拳頭,這讓孔赤虎很是訝異。
“吆。昨晚在哪個小妞床上風流快活呢,瞧把您老伺候的,這滿臉春兒的。”
咦咦咦,還沒生氣呢,孔赤虎放鬆手臂。
“好東西應該和兄弟一起分享,把你的妞借我兩天,讓我也爽爽唄。”
咚,因為毫無防備,孔赤虎生生接下一拳,倒在牆上。
很好,賤嘴完美的配上了爛嘴角。
“我去,你來真的啊,老子還以為臉上這刀沒白挨呢。”
孔赤虎站穩身子,用舌頭頂頂嘴側的肌肉,舒緩舒緩疼痛,然後呸的吐口牙血,屁顛屁顛跟着祁涵進了辦公室。
“嫌兩邊不勻稱?”
“別介,”聽着祁涵冰冷的聲音,孔赤虎感覺滿嘴牙都是疼的,“是幫里的事,老爺子讓你今個回大宅。”
“你回去告訴他,我明天一早過去。”祁涵打開電腦,語氣不容置喙。
“我問了你的行程,下午不就開個會嗎,五點就結束了。”
孔赤虎不死心的趴在祁涵對面的桌子上,身子壓低,伸長脖子盯着對他置若罔聞的祁涵,“你會議結束,咱倆一起去吃個法國大餐,看個電影,泡個馬子,然後再回老宅,多浪漫啊。”
“吃飯、看電影,這麼浪漫的事,我憑什麼和你做。”祁涵挑挑眉,這個提議不錯,下午忙完去接舒冉,“尤其是泡馬子的事,有你在,能釣到馬子才見鬼!”
“……”
想起舒冉,祁涵不由得憶起早晨舒冉睡眼朦朧那一幕,眼神越發邪魅。
孔赤虎拿出手機,用螢屏照看右臉上那道從他的眼下劃到鼻翼的長疤,本就是一張充滿匪氣的臉,如今更添了幾分霸氣,合在一起就是霸匪。
“確實有損小爺的花容月貌,老大,你說我去韓國整下容怎麼樣?”
“老大,想什麼呢,一臉子騷包樣……”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滾吧。”祁涵打開抽屜,扔給孔赤虎一張卡,“去那邊泡妞的錢,都一併賞給你了。”
“嘿嘿,還是大哥對我好。”孔赤虎摩拳擦掌的把卡揣進兜,“大哥,你說現在都什麼世道,我天天在幫里流血受累的,還不如大哥您和裴大賤人,在辦公室喝咖啡吹空調掙得多呢。”
受不了孔赤虎奴顏媚骨的樣子,祁涵點燃一支煙:“小赤佬,拿了卡,還不滾。”
“滾,滾,這就滾,馬上滾。”孔赤虎嬉笑着站起身來,關門的時候突然道,“對了,大哥,喊您回去,應該是說咱被截殺那件事。”
“知道了。”祁涵的眸子深了三分。
“那我是在這等你一起回去,還是?”
“明天。”
孔赤虎走後,祁涵放下鼠標,帶着一絲倦容靠向椅背,截殺這種事,對他來說,並不算稀奇。
他的祖輩,乾的都是刀刃上舔血的營生,到他父親這一代,稱得上這座城蒼茫暗夜裏的一霸,數代麾棨,得罪的人,自然如過江之鯽。
兩個月前,他和裴炎、孔赤虎小聚時遭人圍殺,好在他們三個都不是吃素的。
說起來,他們仨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裴炎的父親也曾是幫派大佬,孔赤虎的老爹,是跟他父親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種家世出來的,誰沒幾招保命的招式。
不過,打架難免受傷,孔赤虎臉上的刀疤,就是那晚給他擋刀子留下的。
如今他和裴炎早已跳出父輩們的圈子,裴炎如今混的是娛樂圈,他搞的是股市和地皮,不過面對上一代人的恩怨,他們也要做到以備不虞。
而孔赤虎就是父親為了確保他人身安全,從小安排在他身邊的,別看年齡不大,一身少林絕活可是練的爐火純青。
而那一晚事發突然,場面又被人清理的及時徹底,所以那伙人,真正的目標是誰,他們不得而知。
下午六點鐘,祁涵趕到南郊風雅別墅。
自十年前,K城就向北發展,這裏方圓十里都沒有高樓,除了幾十幢錯落別墅,就是不超過七層的職工樓和學校。
別墅風格統一,都是兩層半,宅院不大,古雅簡潔,前面百平,車位、假山和花壇,後院百平花園,和兩間傭人房,六七十年代盛行的樣式。
舒冉所住的別墅在別墅區正中心。
一聽到汽車聲,寧開元就迎了上來,“少爺,您來了。”
“嗯,小冉呢?”祁涵下車把電腦包和車鑰匙交給寧開元。
“在後院澆花呢,要不要我現在~”
“涵哥,你來了。”寧開元話沒說完,舒冉就抱着洒水壺從後院跑過來。
“那少爺有什麼吩咐再叫我。”聽到舒冉歡喜的聲音,寧開元錯開身子,退回到客廳里去了。
日暮西山的火燒雲,映的舒冉一臉緋紅,一時讓祁涵看的有點醉意,他很自然的命令道:“過來。”
“嗯。”話音幾不可查,但舒冉的腳步卻在一點點向祁涵靠攏,強大的喜悅使他的腳步有些凌亂,短短几步之遙,他卻步履維艱。
三米,兩米,一米……
當祁涵要伸開雙手環抱來人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舒冉的步伐也驟然停止。
祁涵暗咒一聲取出手機,是裴炎,他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舒冉,局促羞赧的舒冉,伸長手臂把他扯進懷裏,這才接通電話。
“喂,祁涵,喂,你有在聽嗎?”裴炎聲音有些急促。
“在聽,你說。”祁涵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擦着舒冉腰窩,看他垂着眉眼,睫毛在紅色光暈在他的眼瞼下方打出彩色剪影,煞是好看。
“你這會沒在外面吧?”
“沒。”舒冉住的地方,不算外面。
“呼,那就好,你這兩天小心着點,兩月前咱們被……”
“稍等。”祁涵喝停對方,舒冉嚇了一跳,然後圍在他腰身上的溫熱手臂離開了,“進去換件衣服。”
“呃~嗯。”舒冉隨着祁涵的目光,看到胸前有小片濕漉,不好意思的離開眷戀的懷抱,走進屋子。
“你接著說。”
“你和舒冉在一起?”裴炎聽祁涵嗯了一聲,這才接着道,“兩個月前圍堵我們的人,不是個簡單團伙。”
祁涵淡然道:“嗯,我父親這邊也查出一些眉目,我明天過去了解情況。”
“祁涵,我現在就在你家,還我父親。”
“……”祁涵眯起細長的眉眼,裴炎的父親目前不在K城發展,如今竟然因為他們的事聚頭,看來事情的確不簡單。
“據說那伙人不是單純衝著我們三人的某一個,而是~全部。”裴炎嘆了一口氣,“這次來的不止我父親,幾個有威望的老前輩都在,剛才聽他們提起十二年前的事,據說這回的事和十二年有牽扯。”
沉默。
“那就代表着……”
“那就代表着,很可能和舒冉也有關。”裴炎替祁涵說了出來。
“我知道了,明天我回去。”顯然,祁涵現在並不想知道答案。
“祁涵。”裴炎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太執迷了,不管答案是什麼,你和舒冉都是沒可能的。”
“……”心口一窒。
“別忘了,你是黑老大的兒子,而他,是警察的兒子,僅憑這一點,你們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