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讓你擔心個夠
(1:讓你擔心個夠
真涼微微張大了嘴,一臉驚愕地瞪着南宮烈,一時間分不清男人對自己的情意究竟是假是真。
無論他如何說,無論他如何做,她都堅持認定是假的,但是,從男人的眼神、口吻、甚至是動作上所感覺出來的,卻極像是真的。
真涼的反應在南宮烈的預料之中,南宮烈不禁在心中暗嘆,若是換了別的女人,此刻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早就對他投懷送抱了。
但誰讓他偏偏就不想對其他女人說這番話呢?也是他自作自受,怪不了她。
“你不相信?”
真涼如實地點了點頭,“嗯,不相信,皇上,有些玩笑能開,有些玩笑不能開。”
一句話,她就將他的認真當成了玩笑之談。
在她眼中,身為一國之君,很多時候都會被別人牽制而身不由己,譬如太后、朝臣,甚至是其他國家的人。
譬如為了達到某種目的,為了國家的穩定,他必須接受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來安撫人心。
恐怕這後宮許多女人,不是他真正喜歡的,而是出於政治利益而進來的,這點真涼還是清楚的,畢竟,這些日子跟他相處下來,她還是能夠感受到,他並不是一個銫欲熏心的男人,後宮那麼多女人,恐怕不全是他見一個愛一個而收進來的。
南宮烈不知道真涼的這番心思,卻理解她的心情,誠懇道,“只要你給朕一個機會,朕便有毅力讓你相信到五體投地。”
真涼突然有一種噴笑的衝動,因為她所面臨的事看起來越來越荒唐了,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請她這個醜女給他一次機會,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他有什麼理由對她卑微認真成這副摸樣?
真涼抿了抿唇,問道,“依皇上的意思,只要臣妾答應,這是打算再不碰後宮其他那些女人了?”
南宮烈肯定地點頭,“當然。”
真涼搖了搖頭,道,“皇上不必如此委屈,對於皇宮,我一直不喜歡,不僅是不自由,還因為要跟無數女人分享、仰仗一個男人。我這麼說不是希望皇上獨寵我一人,而是覺得,有些事實已經註定,無法改變。假設能夠改變,那些女人該怎麼辦?既然皇上收了她們,就該對她們的一生負責,不能讓她們一起受活寡的。”
南宮烈不認可道,“朕自有辦法對她們負責,但一定不是必須依靠你所想的辦法。”
真涼不屑道,“皇上準備怎麼負責?你認為,給她們無盡的榮華富貴,她們就會知足嗎?若是她們真的喜歡皇上,最想要的,不過是跟皇上做尋常的夫妻。”
“那是她們的想法,朕管不着。”南宮烈放在真涼肩膀上的雙手收緊,道,“給朕一句話,接不接受朕的這份努力?況且,你親口答應過,會嘗試愛上朕的。”
真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皇上,不可能的事,何必執着呢?臣妾說嘗試,並不需要皇上如此興師動眾。”
“可惡的女人,”南宮烈有些氣惱道,“對你就該如此興師動眾!”
否則,如何能夠把她拿下?
至此,真涼賞花的心情已經徹徹底底地被南宮烈給破壞了,明明天色透亮,她卻故意道,“皇上,不早了,臣妾該回去了。”
她是真的想回去了,寧可閉上眼睛坐在漆黑的屋中,也不要面對越來越奇怪的男人。
南宮烈憤憤地盯着真涼一開一合的小嘴,咬牙切齒道,“你敢再說一遍看看?”
這有何難?真涼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便乖乖重複道,“皇上,時間不早了,臣妾——”
在她的小嘴開合間,南宮烈猛地俯身,狠狠地封住她的口,一番狠勁的吸吮之後,抽開唇舌,一字一頓道,“從今天開始,朕每天都要吻你,每天都只要你侍寢。朕就不信這個邪。”
每天都來吻她?每天都要她侍寢?
真涼覺得,這話聽起來雖然令人震驚,但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對上真涼壓根兒不信的眼神,南宮烈覺得,跟這個女人多說無益,還是用行動來統帥她比較好,總有一天,她會習慣他給她的溫存,習慣他在她的身邊,再也離不開他。
於是,南宮烈抱着真涼的臉,再度強勢地吻住了她。
草綠花鮮,鳥鳴蟲飛,天藍雲白,兩個還未交心的人唇齒相依,一時間竟無法分開。
南宮烈一次又一次地往深里吻,勢要讓真涼在他的強吻中屈服,跟他一樣沉迷、陶醉。
真涼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的意志抗拒,結果,卻在近乎缺氧的窒息中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最後,雖然她沒有回應,卻放鬆了警惕,收回了抗拒,情不自禁地甘心承受起來。
竟是越承受越美妙。
在時有時無的神志中,她不禁幽幽地幻想,這吻實在是甜美,若是這個男人真的能夠完全屬於她一個人,該有多好?
而南宮烈想的是,這吻實在是令人留戀不舍結束,若是能夠得到她的些許回應,該有多好?
吻,在清風與花香中,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熱烈,兩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盡情地享受其中,彷彿這個世界除了他們,除了他們在吻,再沒有其他。
南宮烈此次過來,並非隻身一人,此刻,跟隨他過來的人全都守在了花園門口,不讓其他人進來。
而一直悄然保護真涼的暗衛,因為皇上親臨,早就主動消失。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怡然的景緻中,在這一派溫馨的時刻,會有冷箭從花叢中“嗖”一下放射而出。
殺氣臨近,南宮烈猛地睜開凌厲的雙眸,一眼便看到那冷箭直對着真涼脊背的要害之處射來,若是他們的身軀貼得密不可分,恐怕還有一箭雙鵰的功效。
時間倉促,哪怕南宮烈已經迅速地摟着真涼側身避開,但冷箭還是穿過了他手臂上的皮肉。
“來人!”南宮烈怒喝一聲,守在花園門口的太監與侍衛全都涌了進來。
與此同時,南宮烈將真涼按倒在地上蹲着,沒來及交待一聲,便朝着冷箭射過來的方向疾步追去。
可憐那冷箭還晃晃悠悠地掛在他的胳膊上面。
真涼知道南宮烈是想親自抓到那個放冷箭的人,而正因為沒有親眼看到那個放冷箭的人,真涼望着南宮烈遠去的背影,心裏一陣顫抖與抽搐。
她忽然很忐忑不安起來,生怕會有更多的人躲在草叢裏面,手裏拿着弓箭,一不小心,南宮烈身上的要害部位就會中上一箭。
如此一想,真涼顧不得自身的安危,緊張地站了起來,朝着南宮烈大喊道,“皇上,小心!”
南宮烈聞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任何錶示,而是對已經快速跑過來的眾人道,“保護好涼妃。”
在面臨潛在危機的時候,兩個人都只想到了對方,而忽略了自己的危險。
這是情不自禁而做出的事,誰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趕來的侍衛與太監將真涼圍起來保護,只剩下少數幾個去追隨南宮烈的腳步。
真涼對着眾人道,“你們快去幫皇上,我這邊只要兩個人就夠了。”
話落,南宮烈卻已經從草叢中將潛伏着的刺客給一把拎了起來,隨即冷着臉吩咐身後其他侍衛道,“繼續搜。”
繼而,南宮烈將刺客隨手甩給一個侍衛道,“帶回去審問。”
只是,不等侍衛答應與接手,刺客便動了動嘴,當南宮烈意識到他有可能在服毒自刎的時候,根本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經過侍衛的一番仔細搜尋,花園裏乃至花園附近,都沒有抓到其他刺客。
顯然,這又成了一個查無可查的案子,若要得到結果還需要假以時日。
南宮烈走回真涼身邊,當真涼看到男人手臂上流出的鮮血時,整個人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嘴唇也瞬間發白。
而她的一顆心猛烈地抽搐着,分不清是在疼,還是在恐懼害怕。
南宮烈瞥了神色大變的真涼一眼,指着自己的掛着長劍的位置道,“膽小,這就嚇到了?”
真涼緊緊地咬着唇瓣,半天吭不了聲,冷箭與皮肉聯接在一起,還有鮮血在汩汩冒出,能不嚇到嗎?此刻她渾身發軟無力,沒昏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這是在為朕擔心?”
真涼狠狠地白了南宮烈一眼,她若是不擔心他的傷勢,至於渾身發抖發軟無力嗎?
南宮烈卻似乎極為享受這種能嚇到真涼的時刻,或者說享受她為自己緊張擔憂的時刻,竟接着道,“不如,朕就讓你嚇個夠,擔心個夠?”
真涼無語地瞪着南宮烈,還沒體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南宮烈已經抓住那根冷箭,毫不猶豫地往外一拔。
冷箭拔出的同時,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往外噴射。
南宮烈將拔出的冷箭隨手扔到地上,一雙深邃的眸子卻定定地盯着真涼,哪怕從她眼睛裏看到一點一滴的擔憂,他也開心,覺得這點疼痛,值得。
在鮮血噴射而出的剎那,真涼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並且緊縮到了一團,沒法擴展與動彈。
下一刻,她根本就沒有思考的空間,而是不顧一切地朝着南宮烈撲去,用自己的手緊緊地捂上了南宮烈不斷往外流血的傷口。
在捂住的剎那,她清晰地感覺到有溫熱的鮮血在自己的指縫中不斷溢出,一時間,一種徒勞無功的感覺襲上心頭,霎時讓她淚流滿面。
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