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撒嬌
'6:撒嬌
原本,南宮烈這一路回宮,一般是不會掀車簾的,但今晚,他偏偏在馬車進入宮門之後,鬼使神差地覺得,外面有什麼是跟他密切相關的。
可能是一件事,可能是一個人。
雖然沒有明確的事與人,但他非看不可。
於是,他順着自己的感覺,將車簾掀開。
一切似在隱隱的意料之中,又在明顯的意料之外,他看到了那個一直想念着的女人,只是,那個女人正雙眸神采奕奕地被南宮羽攬住了腰肢。
繼而,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略帶羞澀,一個神情專註。
這溫和感人的一幕,卻刺傷了他的眼睛。
按照他平日的性子,這個時候,他一定會放任馬車繼續行駛,權當一切都沒看見。
可是,他不想留這兩人獨處,不想給他們好過的機會,一旦他漠然離開,這兩人不知道又會如何增進感情,這是他不情願的事。
當然,他也清楚,這兩人會黑漆漆地站在樹下,絕對是因為等他。
於是,他冷喝一聲道,“停車。”
馬車咻一下急剎停住,樹下的真涼已經從南宮羽的手臂上自然而然地掙脫,且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
那從真涼的腰肢上所感受到的溫軟觸感總是能讓南宮羽陶醉神遊,怔了怔,南宮羽溫和一笑,“誰讓你不用晚膳的?現在遭罪了吧?”
明明是責怪的話語,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偏偏帶着無盡的寵溺。
真涼呵呵一笑,已經無心去領受他的寵溺,雙眸焦急地望着馬車停下的位置。
南宮羽心中微微一沉,眸光黯然,嘴上則大方道,“快去見皇兄吧。”
真涼點了點頭,沒有閑暇再跟南宮羽多說什麼,便拔腿朝着馬車的位置跑去。
但是,天色實在是太黑了,加上真涼確實雙腿疲乏,跑到一半便摔了一跤,半天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南宮羽正準備跨步上前去扶起她,卻正巧對上馬車上南宮烈那犀利的眸光,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但南宮羽卻輕易地讀懂了他的眼神。
他的皇兄正在以眼神威脅他,他的女人不需要旁人去幫襯與關心。
南宮羽即將邁出的步伐如有千斤沉重,雙手握拳,因為心疼真涼而越發想去攙扶,可是,良心受到的譴責越發深重,只能選擇暫時放棄。
在真涼撲倒的剎那,南宮烈恨不能立即從車廂里飛躍而出,好將她接個滿懷,但是,兩人相隔較遠的距離,除非他是神仙,否則便不可能及時接住她。
既然結果都是一樣,且南宮烈對她心有芥蒂,是以便強忍着沒有立即跳下馬車。
望着真涼狼狽地在地上暫時爬不起來,南宮烈暗罵她沒用的同時,哪怕心裏的芥蒂無法消除,也無法容忍自己再不去管她。
同時,他怕自己再不去管她,她就會再度落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到時候,可不是真涼的錯,而是他放任不管的錯了。
於是,他在用眼神阻止南宮羽去觸碰不該觸碰的女人之後,便立即跳下馬車,直奔真涼摔倒的位置而去。
可憐坐在前頭駕車的侍衛只覺一陣驟風從身後刮過,回頭已不見皇上身影。
待真涼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還來不及抬頭上,眼前便出現一雙男人的鞋子。
一顆心跳動地比之前更快,根本不必抬頭確認,真涼都知道來人是誰,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居然緊張到抬不起頭來。
她的頭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沉重,剛剛望眼欲穿的眼睛頃刻變得水霧蒙蒙,攤開的手心裏則滲出了冷汗……
甚至,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着,不知是因為摔疼了,還是天氣太寒冷了……
“怎麼了?”冷冽卻熟悉的聲音從真涼的頭頂劈來,顯然,南宮烈已經覺察到了她的異常。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真涼的鼻子不由地酸澀起來,眼淚更是莫名其妙地滾滾而落。
沒有啜泣的哭聲,只有大顆的淚水滾滾而落,在黑暗的夜色中尤為觸目驚心。
不知是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繼續穩穩站立了,還是故意的,真涼的身軀微微地前傾,正好靠在了南宮烈的懷中,嘴裏明明想說一句柔弱討巧的話,可是,蹦出來的卻是,“你怎麼才來?”
這話聽在南宮烈耳中,卻不像是指責,而是屬於小女人的撒嬌。
雖然很是意外真涼會主動靠到自己懷中,但南宮烈心裏的芥蒂頃刻煙消雲散,立即伸出雙手輕輕攬住了她。
他的眸光不經意地投向真涼身後不遠處的南宮羽,南宮羽黯然的雙眸恰好避開與他對視。
真涼慶幸南宮烈沒有推開自己,她不斷地告慰自己,剛才她不是情不自禁地靠向南宮烈的懷裏,而是故意的。
一來,她是想示弱來博取的同情,以爭取銀葉儘快被釋放出來的可能性,二來,她需要故意與南宮烈表現親密,而讓南宮羽進一步看清事實,一步又一步地死心。
說出口的話不可能再追回,真涼以為南宮烈還不知道後宮發生的事,立即抓緊時間解釋,“皇上,銀葉她被——”
不等她說完,南宮烈便打斷她道,“朕都知道了。”
真涼正準備問一問他的想法,南宮烈忽地將她打橫抱起,繼而轉身朝着馬車大步走去。
雖然無法適應南宮烈與自己舉止如此親密,但是,在南宮羽的眸光注視下,真涼選擇了無條件地順從。
反正,她現在身餓體乏,有人幫她解決走路的負擔,何樂不為呢?
馬車重新行駛了起來,南宮羽望着越行越遠的馬車,久久地沒有挪步,也久久地沒有收回眸光。
雖然那輛馬車早已經不見蹤影,但是,他的眼前,一直浮現着那輛行駛着的馬車,似乎,他還能透過遮掩的車簾,看到裏頭的兩人,正在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親吻。
窒息的難受一點一點地蠶食掉他強健跳動的心臟,讓他找不到自己的心落在了何方。
不知哪裏有聲音在他的身軀深處一遍又一遍地吶喊着:兔兒,你為什麼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