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服

明月一下被震住了，停止了哭聲，整個身子卻還在抽噎着，她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站着一個一身雪白的女子，可是她看不清她的樣子，只是感覺那女子有一種氣勢壓迫着她，令她很不舒服，於是她用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她那風華絕代的姿容，令自己覺得自己站在這裏簡直就是陪襯品一樣，還有她那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質，簡直就令自己無地自容。一時間，她慌了神，吶吶道：“你是誰？”

程靈素微微笑道：“我叫程靈素。”看來這也是個糊塗公主，這麼一哭一鬧，竟然就不記得自己了。

明月這才反應過來，充滿敵意道：“是你？”

程靈素點點頭：“是我。”

明月認真地打量程靈素，發現她雖然不施粉黛，可是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質卻令人時刻感受得到她的風華絕代，一時之間，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楚厲風一直逃避着自己，不論自己對他表白多少次，他都委婉地拒絕了自己，原來他心裏已經有了這樣一個人，只是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明白，以為他嫌自己小而已，現在看到了程靈素，她完全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所喜歡的那種人，一瞬間，多年來對楚厲風的愛慕之心一下子崩潰了。

她又放聲大哭了起來，為自己多年來的痴心付出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報而傷心欲絕。楚厲風頭又疼了，剛剛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她又開始哭了，他最怕見到的就是女人哭，特別是像明月這種驕蠻的女人一哭起來，簡直就像滔滔江水一樣，綿綿不絕。

程靈素也一直在觀察着明月的一舉一動，她表情上的細微變化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只是她也實在受不了她這種大聲哭泣，她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她真的是被皇上給寵壞了。

程靈素伸出小指輕輕地在明月的身上點了一下，哭聲立刻噶然而止。明月一動不動，睜大驚恐的眼睛望着程靈素。

程靈素道：“你先答應我不哭了，我就解了你的穴。”

明月一點反應也沒有。

程靈素又道：“你答應的話就眨眨眼睛。”

明月的眼睛眨了眨，晶瑩的淚珠滴落臉頰。程靈素在她身上輕輕一拍，解開了她的穴道，明月趕緊後退，害怕地看着她，又轉過頭看向楚厲風。

楚厲風看她驚恐的樣子，心中也有一絲不忍，道：“別怕，她不會傷害你的。”

程靈素道：“公主受驚了。我是擔心公主哭得太厲害，把嗓子哭啞了，臉也哭花了，那公主出去被人看到會遭笑話。”

明月厲聲道：“誰敢看本公主笑話？我就叫父皇砍了他的頭。”

程靈素搖搖頭，看來這公主果然是太驕縱了，既然皇上不捨得教訓她，今天讓她撞上了，就讓她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蠻橫的公主吧。驀的，心裏又湧起一個聲音，算了，就別多管閑事了。她轉念一想，這也不能算閑事，畢竟她是來搶自己的相公的。

還沒等她開口，明月就已經說話了：“既然你是風哥哥的妻子，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要嫁給風哥哥，當然我可以答應他不休了你的，你做小，我做大。”雖然她心裏已經動搖了，可是看到楚厲風她又忍不住再為自己爭取一下。

楚厲風和程靈素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兩人都目瞪口呆了一會。程靈素才緩緩道：“我還沒答應讓他娶你呢。”

明月想不到她會這麼說話，一時語塞，很快又道：“用不着你答應，我叫父皇下一道旨，你們誰敢不答應？何況你都答應他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什麼不答應他娶我？”

程靈素道：“公主，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你沒聽過嗎？難道你要將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押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

程靈素的話一語中的，楚厲風的心才是她最想要的，可是現在她已明確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擁有他的心了，如果只能守着他的一副軀殼過日子，那又有什麼意思呢。她的臉色變得蒼白，身形晃了晃，程靈素過去扶住她，她才沒有倒下去。

程靈素繼續道：“公主，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個愛着自己的男人陪伴着走往後的日子。這個人能夠對自己噓寒問暖，而不是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明月的淚默默地流了出來，她哽咽道：“可是，我那麼喜歡他，從十二歲開始，我就喜歡他，就想成為他的新娘，永遠跟他在一起了啊。”

程靈素憐惜地看着她，道：“你真的喜歡他嗎？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讓他幸福，可是，你只是想將他捆綁在你的身邊而已，你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你只是覺得你給他的就是他想要的而已。”

明月喃喃道：“是嗎？我不是真的喜歡他嗎？我為他做了那麼多，為什麼不可以跟他在一起？”

程靈素道：“愛一個人，本來就是要為他去付出，可是，真正的愛是不求回報的，所以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明月嗚咽着哭了起來，程靈素心中不忍，摟住了她，再一看，楚厲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楚厲風早已到了前廳，赫蘭等人也都知道明月到了府中，擔心她會大鬧起來，都想過去看看，楚厲風攔住了他們，一干人在前廳不安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