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護主心切,忠心不夠

第211章 護主心切,忠心不夠

李泰冷哼一聲,“郡主的封號,我絕不會再給她!她不是……”

他咬牙,沒有把話說完。

咽回口中的話,叫他的臉色憋的有些難看。

“也不一定非要是郡主的封號,或許還有別的合適封號?”一位年輕的內閣提議道。

李泰抿着薄唇,默不作聲。

“不過是虛名而已,聖上何必跟一個婦人置氣?”內閣們也許大都以為聖上這是任性置氣的行為。

李泰心中苦悶,除卻當時在場的心腹,除卻國師知道,竟無人可以訴說。

“你們擬定些合適封號,交由朕過目……”他不甘又疲憊的閉了閉眼。

內閣們立即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商量。

“但絕不能是郡主,任何郡主封號都不可能!沒有商量!”李泰閉着眼,又補了一句。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不能明白聖上這到底是在彆扭什麼?

大臣們商量一陣子之後,突然間肅靜下來。

整個殿中靜的落針可聞。

李泰皺眉,遲疑的睜開眼,“怎麼?商量出結果了?”

眾人都看着一位老臣。

旁人沒有說話,那老臣上前一步,“回稟聖上,臣等擬出一個封號。”

李泰輕嗯了一聲,“說。”

“既不是郡主,又能恢復蕭娘子的名譽,安撫了那些學生。”老臣打量着聖上的臉色,試探說道,“護國一品夫人……”

咣地一聲。

李泰猛地砸了下御案上的玉石鎮紙。

那厚重漂亮的玉石鎮紙,都被砸出了一道裂痕。

大臣們嚇得鴉雀無聲。

李泰呵的冷笑,“郡主不過是三品,一品護國夫人?她是立下了何等大功?對朝廷有何貢獻?”

那老臣沒做聲。

年輕的內閣學士忍不住開口道:“當年聖上在西北抵禦突厥,最後得勝靠的戰車火器,皆有蕭娘子命人所造。抓獲廢太子叛軍,乃是蕭娘子獻計,大夏如今經濟發展迅速,物資流通便利,商貿繁榮,聚財寶櫃房的貨幣政策功不可沒。大夏農耕畜牧發展迅速,飲食文化大有提升,蕭娘子引進肉牛之策,以及食譜秘籍的公佈,功不可沒……”

“停!”李泰打斷那年輕的內閣。

再說下去。簡直沒有蕭玉琢,就沒有新大夏了!

她一個小小女子,哪兒這麼多功勞?這麼多“功不可沒”?

“不過是僥倖,是她運氣好罷了!”李泰輕哼一聲,袁天師說,她是從異世帶來的東西。

她不過是佔了些天時地利罷了。

“聖上息怒,護國一品夫人,也不過是個虛名,不過是為了安撫那些學生們,她即便佔了這封號,也沒有實權,盡多給她些俸祿。”內閣們勸道。

這俸祿她還真未必稀罕。

她上繳千萬貫錢財,一下子叫國庫都更為充盈,朝廷又能給她幾個錢的俸祿?

李泰抵不過內閣給他施加的壓力。在學生遊行進行到第三日的時候,終於頒佈,“廢除郡主封號,乃是為了賜給蕭娘子更為合適的封號。”

這借口有些可笑。

不過封號還是能夠叫人滿意的。

“大夏開國以來,絕無僅有的一位護國一品夫人,蕭玉,蕭娘子。”

此告示一出,學館的學生們熱血沸騰。

歡慶一日,這才老老實實的回學校上課。

朝廷任職的官員,也銷假回到各自崗位上。

整個學館的氣氛高漲,好像旁人都比蕭玉琢要興奮的多。

“護國夫人!多霸氣的名字!”梅香笑嘻嘻的稱讚道。

“不過是個虛名而已。”蕭玉琢微笑。

“娘子說錯了,還真不是虛名!”菊香從外頭進來,手中拿着一疊名帖。

梅香詫異看她,“不是如今旁人都避着玉府么?便是路過這裏。都要繞道而行?你這是?”

她指着那一沓子名帖。

菊香輕笑一聲,將一疊名帖都塞到梅香的懷裏,“這都是前來拜會恭賀娘子的人。”

“從古至今,有幾人是憑着自己,不是憑着相公得到‘護國夫人’這樣稱號的呢?娘子當屬頭一人!”菊香沉穩,卻也綳不住喜上眉梢。

蕭玉琢垂眸輕笑。

梅香翻看着那名帖,“喲,這不是廣源商會的幾位副會長么?他們這般主動的投名帖拜訪,是怎麼個意思?”

菊香和梅香對視一眼。

廣源商會的商賈們,無利不起早。

這會兒投拜帖,定然是回過味兒來了。

知道撇開了娘子,對他們沒好處!知道了娘子即便沒有郡主的頭銜,卻也並不是空無一物的。

“這會兒又來賣好了!哼!”梅香不屑的將名帖扔在一旁漆盤之中。

商會的副會長們投名帖約的都是同一日。

前來拜會蕭玉琢那日,真是實打實跪舔的姿態。

極盡謙卑的請蕭玉琢回來,重掌商會大局。

蕭玉琢笑了一聲,“我大約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商會事情多,既然商會容不下我,單將我的狀元紅,聚鮮樓,聚財寶,和五芳齋撤出商會就行了。”

副會長們一聽,要哭了。

聚財寶櫃房一撤出,那商會還能維繫的下去么?

更可況他們如今才知道,蕭娘子在學館竟有如此的影響力。

要知道,如今好些商戶走商,不遠千里的,都是靠學館組織處的人手送鏢。一路保護。

長青幫雖也有堂口,但其中勢力複雜,且收費昂貴。

商會維繫商戶,靠得就是聚財寶的貨幣便利,以及學館的貨物護送。

“娘子見諒,是我等眼皮子淺薄了……”副會長們紛紛道歉。

“我才向朝廷交了罰金,千萬貫可不是小數目,一時若是周轉不開,拖累了商會,豈不是不妥?”蕭玉琢謙遜的笑。

副會長們紛紛慷慨解囊,表示願意拿出自己的私產,幫她周轉。

蕭玉琢微笑,“這般盛情難卻……”

“是,都指望着娘子呢,娘子還是不要再推拒了!”副會長們不由擦汗。

蕭玉琢笑着答應,“我且代理會長之職一段時日吧,日後還是要交付各位的。”

副會長們紛紛拱手,謙遜表示會長之職本當就是她的。

蕭玉琢並非故意針對誰,但劉蘭雪倒底還是被架空了。

景延年這些日子都在籌備着求娶之事。

原本想着她被廢除了郡主封號,倒是件好事兒,能叫她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王妃。

沒曾想學館裏竟然掀起那麼一場軒然大波,轉眼間,她又成了“護國一品夫人”。

景延年目瞪口呆,看着事情不可預料的發展。

“求娶護國夫人,這聘禮的規格,是不是還要再添一添?”景延年問門客們道。

一年大喪過去。

李泰如今知道了蕭玉琢乃是蕭玉,並非他痴心念着那人,終於不攔着景延年求娶了。

景延年請了媒人,鄭重其事的到玉府提親。

沒曾想,媒人連門都沒進去,卻被攔了回來。

景延年原以為,事到如今,他娶蕭玉琢的事兒,總算是修成正果,再無人會幹涉了。

他正笑眯眯的在家裏品着茶湯,和廖長生對弈。

他還商量着,“等玉玉答應下來,我先給你辦了大喜事兒。”

廖長生連忙扔下棋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多謝王爺,卑職終於盼來這一天了……”

“好事多磨嘛……”景延年微微一笑。

卻見媒人哭喪着臉回來,“玉府門外有許多高手阻攔,有負王爺所託,我等連玉府的大門都沒進去……”

景延年霍然起身,當即變了臉色,“那不可能!”

他親自趕到玉府外頭,想要當面問問蕭玉琢,究竟又在耍什麼脾氣?

當初在大殿之上,就要將靈魂交付之時,不是說的好好的?當了護國夫人卻又變卦了?

沒想到,玉府外頭的人,連他都攔。

“將軍不能隨意進出玉府。”攔路的人,看着面生。

景延年輕哼,“你等又是哪兒冒出來的人?當你們幾個能攔住我不成?”

“他們自然不是吳王殿下的對手,可是王爺當真要動手么?”隨着低沉的話音,忽有一精瘦的女子。背着手,從玉府門內行出。

“劉姑娘?”景延年微微皺眉,“你將我攔在門外,又是何意?”

“王爺前來,所謂何事?”劉蘭雪仰臉問道。

景延年皺了皺眉,“自然是為了求娶……”

“我家娘子尚在大喪之中,不能嫁娶,王爺請回吧。”劉蘭雪臉面冰冷。

景延年眉頭倒豎,“三年國喪,一年大喪已過,連宮中都籌備着選秀,你家娘子還守什麼大喪?”

劉蘭雪的臉面愈發沉冷,“梁郎君的大喪,我家娘子不該守么?”

景延年臉面一怔。

蕭玉琢原本在內院。看着商會送進來的賬冊,以及掌柜們整理出來的問題建議。

忽聽劉蘭雪派了人圍在玉府外頭。

她吩咐家丁安分守己,不要和劉蘭雪的人起衝突。

沒過多久,就聽說劉蘭雪把景延年派來提親的媒人給攆走了。

她無奈苦笑,“叫人請劉蘭雪到內院來。”

“娘子,蘭雪說她不來,她……不願見娘子。”梅香小聲說道。

蕭玉琢放下賬冊,“她不來見我,那……我去見她也是一樣。”

“娘子何必這麼給她臉面?娘子何曾虧待過她,便是因為她喜歡梁郎君,也是她一廂情願,梁郎君可從來沒對她有那份心思!她憑什麼因為梁郎君的事兒,對娘子這般耿耿於懷?這不是恩將仇報么?”梅香忍不住抱怨道。

蕭玉琢搖了搖頭,“她心裏苦悶。且年紀小,她並沒有傷害我,只是做她覺得對的事而已,我既是年長與她,對她多些忍耐,也並無不妥呀?”

蕭玉琢扶着梅香的手往外院行去。

走在廊間,瞧見負手而立的劉蘭雪。

梅香正欲喚她的時候,恰聽到她說,“梁郎君大喪,我家娘子不該守么?”

蕭玉琢步伐霎時間頓住。

梅香臉上糾結掙扎,那一聲“蘭雪”含在口中,她卻一時喊不出。

“這話叫王爺聽來,定要生氣的吧?”梅香小聲咕噥。

蕭玉琢眸色沉沉的搖了搖頭。

只聽景延年聲音冷靜道:“梁郎君大義,便是為他守喪,也無不可,只是從無先例,這喪該守多久?”

廊間的蕭玉琢和梅香都看着負手而立的劉蘭雪。

劉蘭雪正站在門廊內,她們的角度恰能看到她一張側臉。

“這便要看娘子對梁郎君的情誼了,梁郎君曾效力保守娘子的家業,按說該為他守喪三月,若是碰巧救了娘子的子嗣,為他守喪一年也不多。再倘若救了娘子性命……”劉蘭雪勾着嘴角笑了笑,“王爺說,救了性命這恩情,該守喪多久?”

景延年長長出了一口氣,梁生死,是救了蕭玉琢,也救了重午。他生前更是一直為蕭玉琢奔走效力,叫她越發富庶順遂。

照劉蘭雪這說法,這喪該無休無止的守下去了!

他不禁臉面上有些惱怒。

蕭玉琢雖看不見站在門外的景延年,卻不難猜測他此時難看的臉色。

“你去,且安撫了修遠回去,說此事容后再議。我先和蘭雪談談。”蕭玉琢立即吩咐梅香。

梅香撅了撅嘴,“王爺的眼神,定要殺了婢子了!”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跑得很快就去了。

生怕她跑慢一步,吳王再和劉蘭雪打起來。

在玉府門前,這兩邊打起來,那可就叫旁人看了笑話了!

“還請王爺先回去,”梅香站在門口說道,“我家娘子要見見蘭雪。蘭雪同故去的梁掌柜關係匪淺,猶如親兄妹,她悲切之情,還望王爺體諒。恕她不敬知罪。”

景延年皺了皺眉頭,“念在她是玉玉身邊之人的份兒上,我不會與她計較。”

梅香連忙福身,“多謝王爺,還請王爺息怒,別叫喜事鬧得不歡喜。”

“喜事?哼!”劉蘭雪重重的哼了一聲。

景延年冷眼看她。

“她年紀小,不懂事,王爺海涵。”梅香連忙說道。

景延年冷哼一聲,“玉玉若是心軟管不住她,自然可以將她交給她祖父好好管教,關三爺的親孫女,若不好生管教着,少不了給他惹禍。”

這不重不輕的一句警告,叫劉蘭雪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如今廣源商會已經將她撇開在一邊了。

縱然那些副會長在梁生尚在的時候,都聽梁生的,對她也是恭敬有加。

可這會兒,見到了蕭娘子能帶給他們的好處,立即就投靠了蕭娘子。

她這代理會長,名存實亡。

而她如今能夠有所依仗,不過是仗着長青幫還能聽她號令。

可若是惹惱了爺爺,爺爺一句話,長青幫的人誰還會聽她的?

爺爺和吳王,可是大有交情的……

劉蘭雪撅了撅嘴,總算沒有再摸老虎屁股。

景延年算是看在蕭玉琢的面子上,帶着人轉而回去。

免得好事者看了玉府門前的熱鬧。

梅香叫人關了門,轉過身來,目光嚴厲的看着劉蘭雪。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咱們的情誼了?腦子裏都想的是什麼?你要針對誰?誰是你的仇人?”梅香厲聲問道。

劉蘭雪垂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頭,“我沒把誰當做仇人……”

“誰給你的權利,叫你帶着人圍在玉府外頭作威作福?”梅香質問。

劉蘭雪默不作聲。

“若不是娘子大度,不跟你計較,就你這般行徑,你能活着走出玉府?!你以為你是盟主了不起啊?娘子拿你就沒辦法嗎?”梅香語氣里流露出濃濃嘲諷和不屑。

劉蘭雪臉面僵硬。

“梅香退下。”一個溫潤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劉蘭雪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的腦袋都要埋到胸口了。

她僵硬的抬起脖子來,仰臉看着蕭玉琢。

卻見蕭玉琢臉上並無慍怒,卻還帶着略略的微笑,亦如此時明媚溫暖的陽光。

“娘子……”

梅香輕哼了一聲。

“你心裏有什麼話,有什麼不甘,儘管直言。正如那一日。我從宮中回來,原本可以對你隱瞞梁生的真正遭遇,可我念着你我之間的情誼,沒有對你隱瞞。這既是我對梁生的尊重,也是對你我情誼的尊重,對你的信任。”蕭玉琢笑了笑,“你也可儘管直言,不必隱瞞。”

劉蘭雪跟在蕭玉琢身後,亦步亦趨的走着。

不由得,就有些像不懂事的小妹妹跟在長姐的身後一般。

“娘子,蘭雪不敢背叛您,也不敢將您當做仇人……只是梁郎君他……”劉蘭雪說著,哭起來。

蕭玉琢行至一處涼亭,坐了下來。

劉蘭雪站在涼亭里。哭成了淚人。

“梁郎君他那麼喜歡娘子,可是致死都沒能說出口來……他甚至都沒將自己的心意表露!我為他不甘,我心疼他!”劉蘭雪大哭。

蕭玉琢默不作聲的看着劉蘭雪。

她一直哭,一直哭夠了才停下來。

“你想讓我為他守喪?”蕭玉琢緩聲問道,“因為他喜歡我?”

劉蘭雪癟癟嘴,“是。”

“好。”蕭玉琢痛快答應,“這是應該的,雖然他並沒有死,他會在另一個時空裏活着,但對我們這裏的人來說,緬懷他是理當。”

劉蘭雪皺了皺眉,關於她們說梁生沒有死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她固執地認為,這只是她們安慰自己的謊言罷了。

蕭玉琢叫人給景延年送了消息過去,說大婚之事不着急。

反正也是老夫老妻了,連孩子都那麼大了,多等等怕什麼?

景延年一接到信,當即就怒了。

“等等等?!她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等來等去,一輩子都蹉跎了!”景延年怒喝。

廖長生一看情況不對,立時“拋棄”了他家王爺。

先行去了玉府,求蕭玉琢定下他和梅香的婚期。

他和梅香也真是幾番波折,單是婚期,都定了再定。

梅香的蓋頭,都綉好一年多了。

“原本要等王爺和娘子好事定下之後的,可娘子見諒,卑職實在是等不起了!”廖長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簡直要哭。

梅香紅着臉跺腳,“猴急什麼?!”

“不是猴急。是……”廖長生也紅了臉,頻頻作揖。

“不叫你們跟着為難,我看下月初五日子就挺好。”蕭玉琢笑道。

廖長生連忙接口,“稟娘子知道,不用等下月,這月十九就是好日子!卑職叫人算過的!”

梅香的臉紅的像是要燒起來。

蕭玉琢忍俊不禁,“這月十九?那隻剩下十多天了,會不會太趕了?”

廖長生真要哭了,“不會不會,拖了幾年了,怎麼會趕呢?”

蕭玉琢長嘆一聲,戀戀不捨的握住梅香的手。

竹香之後,終於梅香也要嫁人了,日日的朝夕相處。真真是親如手足。

梅香哇的一聲就哭了,“婢子捨不得娘子。”

廖長生連忙安慰,“等娘子嫁去王府了,還不是時常能見?大喜事,哭什麼?”

梅香瞪他一眼,“那怎麼能一樣?”

見她哭得眼睛通紅,廖長生的心都要化了。

蕭玉琢拍了拍梅香的手,叫人為婚事加緊準備起來。

嫁妝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即便當初李泰罰了她千萬貫錢財,她也沒動這幾個丫鬟的嫁妝,倒是把她自己的嫁妝都給上繳國庫了。

“不比竹香差。”蕭玉琢看着嫁妝單子笑道。

梅香紅着眼睛,“娘子如今周轉都是緊巴巴的,婢子不要這嫁妝!廖長生他敢小看婢子,婢子收拾了鋪蓋就回來!”

蕭玉琢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主意不錯。”

“娘子……”梅香跪坐她腳邊,靠在她腿上,“婢子捨不得娘子,真想伺候娘子一輩子的。”

“你總得給底下的小丫鬟們機會吧?我瞧着她們也想伺候我來着?”蕭玉琢玩笑道。

門口的蓮蓬立時探進頭來,“可不是么?梅香姐姐,您年紀一大把了,早該退位讓賢了!”

梅香瞪眼看她,又好氣又好笑,“說誰年紀一大把了?我看你們是皮又緊了!”

“您老是霸佔着娘子身邊的位置,我等也想跟着娘子吃香喝辣呀!”蓮蓬是竹香的徒弟,如今竹香的活兒多交給她干,她不怕梅香,還敢跟她嗆聲開玩笑。

梅香從地上爬起來,“看我不幫你緊緊你身上那一身癢肉!”

蓮蓬嘿嘿一笑,腳尖在地上輕旋。猛地一踏門檻,踩着迴廊間的石欄,人就沒了影。

她身姿輕靈的像是春燕一般。

梅香掐腰站在門口,無奈的笑。

廖長生迎娶梅香那日,整個玉府都熱鬧非凡。

廖長生的府邸不如玉府這般寬敞,也是擠滿了武將親友。

梅香一頂花轎,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嫁進了廖家。

長安城的百姓又多了一些談資,“護國夫人又嫁丫鬟了!”

“娶了護國夫人府上的丫鬟,那真是滿屋亮堂啊!瞧瞧那一溜水兒的嫁妝!”

玉府的丫鬟,當即又成了長安城的熱門。

新娘子被接走以後,玉府這裏就冷清了下來。

賓客親友,包括送親之人,都該往廖家道賀吃酒席了。

蕭玉琢正站在玉府最高的望星閣上。扶欄遠眺。

後頭蓮蓬道:“娘子,魏郎君求見。”

蕭玉琢回過頭來,見魏子武脫下了一身縞素,身着顏色較鮮亮的衣服,拱手向她。

“小人願向娘子求娶菊香姑娘。”魏子武紅着一張臉道。

大約是廖長生終於娶走了梅香,這情形刺激了他。

他為兄長梁生守喪,一直衣着素淡。

今日換了鮮亮的顏色,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娘子,我雖無官職,這輩子也沒心思入仕途,但我會竭盡所能對菊香好的。”魏子武拱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說菊香怎麼躲開了?去喚她來!”蕭玉琢對蓮蓬道。

蓮蓬嘻嘻笑着應了一聲,不知從哪兒尋來了菊香。

菊香面上清清淡淡,眼中卻有些局促不安。

“菊香姑娘。你定要相信,我絕不是為了替我哥哥報恩,也不是出於旁的什麼……只是因為我……我喜歡菊香姑娘,看見姑娘就會開心。看不到姑娘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姑娘你這會兒在幹什麼?想什麼?可曾開心?看到姑娘對別的男人笑,我就恨不得衝上去將那人給打一頓,看到姑娘愁眉不展,我就想為姑娘分憂……”魏子武明顯有些緊張,說話的嗓音帶着微微的顫抖。

“我聽聞乾爹說了那日太子殿下的話。太子殿下說,他要定規,這世上的男人,只可娶一女子為妻,不可納妾,當把自己的妻當做性命一樣來守護。非淫亂不得休妻。”

魏子武語氣有些急切。

“我。我不必等到太子頒佈政令,現下,我就可以立下誓言,白紙黑字的寫下來,若我尤為此言,不將我妻當作性命一般,就叫我……叫我天打雷劈……”

菊香淡淡看他一眼,“不用。”

魏子武臉上有幾分欣喜,又有幾分不確定的忐忑。

“沒關係,我可以發誓,斷然不會違背誓言!”

菊香卻搖了搖頭,“我不用你發誓,你若尤為今日之言,我幾針下去。你這輩子也就跟宮裏的太監沒什麼差異了。”

魏子武愣了一愣,雙腿不由自主唰的夾緊。

蕭玉琢聽着這番對話,無奈又想笑。

菊香至於么?人家不過是求娶,她就這麼狠心的嚇唬人家?

“你還要求娶我么?”菊香挑眉看着魏子武。

“這是自然!求娶乃是人生大事,我豈是說說而已?”魏子武立即站正,挺直了身子。

“真是欣慰又心酸,”蕭玉琢輕嘆一聲,“你們都能找到好歸宿,是我最欣慰的事,可一個個離開我身邊,我又不捨得。”

“娘子,還有婢子們呢!”蓮蓬在望星閣的樓梯口處,笑臉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我家丫鬟可不是好求娶的。魏郎且回去好好準備吧,提親納吉一步步的規矩,一個不能少!”

這規矩都是世家嫁嫡女的大規矩。

以示她對這些丫鬟的看重。

魏子武喜上眉梢,菊香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不假辭色。

沒想到今日趁着梅香大喜,他竟然也能有如此重大的收穫!

廖長生終於娶得美嬌娘。

魏子武脫下守喪的一身縞素,也求得佳人點頭。

景延年坐不住了,屬下和昔日的對手都跑到了自己前頭,他自己的老婆卻遲遲不能娶進門。

因為一個已經不在這世間的人,他還得忍氣吞聲的等着,他怎麼等得下去?

廖長生大婚這晚,景延年喝了些酒。

他酒量還好,臉色醉紅,但腳步還是穩健的。

出了廖長生家,他沒回王府,轉而直奔城南玉府。

他沒騎馬,這會兒長安已經宵禁了,騎馬出坊間,行不了多遠就會被巡防的侍衛給逮住。

他仗着自己輕功好,在屋脊樹梢上輾轉騰挪。

小半個時辰,他就蹲在玉府外頭的老槐樹上了。

他眯眼看着玉府的正院。

玉府佔地甚大,他只能遠遠的瞧見正院依稀有光。

也不知她這會兒睡下了沒有?

沒有梅香伺候在她身邊,她這夜睡的踏實不踏實?

倘若自己如今已經娶了她回來,便是她嫁了丫鬟憂傷,自己還能將她摟在懷裏,好生安慰,哄她開心。

可這會兒呢?這會兒他只能遠遠的蹲在她府外的一棵老槐樹上?!

景延年氣悶不已,縱身躍入院內。

夜風一吹。他速度越發快了起來。

眼看着正院近在咫尺。

忽而“嗖”的一聲。

一隻銀色暗器,正從他臉前頭飛射而過,當的打在遠處的樹梢上。

景延年皺眉,尋着那暗器飛射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身黑衣,身形瘦削的劉蘭雪,正一手扒拉着樹梢,一手捏着另一枚暗器,目光冷如映着月光的暗器。

“劉蘭雪!你當我不敢殺你么?”景延年一開口,就帶着些酒氣。

劉蘭雪輕哼一聲,“王爺不是不敢殺我,只是不願殺我。”

景延年輕哼,“既知如此,還不快滾!”

劉蘭雪搖了搖頭,縱身躍上房頂。擋住景延年,“不管王爺是不願也好,不敢也罷,我家娘子守喪期間,我定然會看顧好了我家娘子的院落,不讓任何宵小靠近!”

景延年氣的呼吸都粗重了些,“你!”

他瞪眼看了劉蘭雪片刻,倏而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是喜歡梁生吧?”

劉蘭雪微微皺眉,臉色有些不自然。

“你喜歡他,他卻替你家娘子受難,你心裏懷着不甘!”景延年輕嗤一聲,“說到底,你不過是對你家娘子忠心不夠罷了!”

“你胡說!”劉蘭雪臉色微微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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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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