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買賣人口（下）
趙讓微笑着說道：“本王想知道，拉登老闆開價多少？一次能提供多少人？”
“三千人如何？兩千壯年男子和一千年輕女子。壯年男子每一名二十五兩白銀，年輕女子則是三十五兩一個，王爺意下如何？”拉登緩緩的報出來自己的價碼。
趙讓之前專門找大凶等黑道中人了解過買賣人口的市場情況，拉登說的這個價碼應該說是很公道的，甚至比趙讓預計的要低。不要以為人口買賣是稀罕事，其實，在這大宋朝，有錢有勢的人買所謂的“家僕”和“侍女”都是不惜一擲千金的，趙讓就聽說淮王趙基（歷史上這小子的名字太難打了，簡化為“基”），也就是原史上的度宗皇帝曾經一次買了五千人，此事在人口市場無人不知。
“原因？”趙讓只說了兩個字。
拉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說道：“王爺身份尊貴，而且我願意和王爺做長期的合作，所以我讓出一部分利益以表示我的誠意。”
趙讓看着拉登那對似乎把所有的光芒都能吸收進去的深邃黑瞳，微笑道：“拉登老闆，本王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客套，還是直接一點，對大家都有好處。”
拉登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點頭道：“王爺和我這十年來所見過的一切大宋貴族富豪都不一樣，拉登心裏的東西，似乎逃不過王爺的眼睛。”
兩人相視而笑，趙讓說道：“本王別的方面不敢說，對於觀人此道還是有自己的一番心得的。不管是什麼人，都不可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掩飾住自己的本性。”從他嘴裏說出這樣不符合年齡的話，卻別有一種看破人心的詭異魅力。
拉登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說道：“那麼王爺認為我是哪種人呢？”
“一個野心大、能力強並且知道大局的商人！”趙讓把自己心裏對拉登的第一印象說了出來。
“是嗎？王爺好眼力，那麼，您願意聽一聽拉登的故事嗎？”拉登眼神似乎在眺望遠方，用一種追思的語氣說道。
趙讓知道他是想委婉的透露自己的意圖，於是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楚風三人也露出傾聽的神色。
“我的父親巴里，是個盜墓者。”拉登像是在說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但是趙讓依然可以從他的聲音里聽得出一絲顫抖：“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父親到處去挖墳，發死人財。沙漠很大，很危險，我們要避開那些殺人越貨的盜賊，還有那些比盜賊還要狠的貴族軍隊。從小我就不認為這世上有真主，否則我媽媽那樣虔誠無比的信徒為什麼就會活活餓死呢？我父親的行為，已經是犯了嚴重的教規，但是為了活下來，只有拋棄那些信仰了。”
趙讓心裏嘆道：“他的童年看來嘗盡了苦處，為了生存，連信仰也拋棄了。”
“我和父親經常吃，哦，用這裏的話說應該是‘霸王餐’。吃了以後就被人打得半死，然後像死狗一樣被扔到街上。有時候，還被抓進監獄裏，被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欺負。後來我和父親在一個巨墓里待了三個月，挖出了一筆讓我們幾乎瘋狂的財寶，這才徹底改變了命運。從那墓里出來以後，我洗了整整一天的澡，可是身上那股死屍的味道還是沒辦法完全消除，我的鼻子似乎總能聞到那該死的味道。”
看着拉登平靜中帶着一絲悲憤的神情，趙讓隱約已經猜到了這個阿拉伯商人的真實目的。
拉登喘了口氣，喝了路娜遞來的一杯酒後說道：“我們父子發了財，很快就成了大富商，可是那裏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底細。雖然沒有人敢當面鄙視我們，可是我們都知道，他們在背後罵我們兩父子是地上的豺狼，天上的老鷹，卑鄙無恥的食屍者。但是當著我們的面，他們卻是一副友善的模樣，盯着我們的錢袋，想要從那裏掏走更多的金幣。我們實在受不了那種噁心的環境，就離開故鄉，來到大宋發展。”
“萬幸，大宋人不排斥我們這些外國人，雖然那些達官貴人從骨子裏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商人的。可惜，我那可憐的父親，在來到大宋的三年裏操勞過度，為我留下了一份基業后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我現在有的是錢，可是我不想再當個被人看不起的商人！他們可以鄙視我，但是我的子孫後代不能再遭受這樣的命運！”拉登說到這裏時露出了自趙讓和他見面來最嚴肅的表情。
趙讓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想要成為貴族，讓自己的後代也能享受榮耀，不再被人歧視，是嗎？”
拉登反問道：“王爺覺得我的這個夢想是不是不切實際？”
趙讓止住想要呵斥的張含之，略帶歉意的說道：“拉登老闆看來是誤會了，本王剛才不是嘲笑你。但是，你不太了解大宋，乃至我們國家的傳統。本王覺得，您不需要成為貴族，只要你堅持好好的經商，你的後代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歧視。”
其實趙讓知道，現在宋朝雖然重商，但是社會始終無法給商人和本身財富相匹配的地位，而且現在程朱理學開始肆虐思想界，影響了很多人對於商人的看法，導致現在很多大商人已經不能像南宋初期那樣有較高的社會地位了。拉登顯然是對目前的現狀不滿，而且還擔心自己是外國人，將來可能會遭遇橫禍（他做為阿拉伯人，應該是見識過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對“異教徒”的屠殺，對自己在南宋的外國人身份而擔憂），所以想要迫切得到更高的社會地位，以保得自己和後代的平安。
拉登疑惑的看着趙讓，說道：“王爺，我聽不明白，還請王爺賜教。”
“拉登老闆，您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的一個比較可悲的現象，用古語來說叫做‘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句話解釋起來，就是說一個有本事的人，得到了尊貴的地位和財富，但是他的後代沒有他的本事，而別人又妒忌他們家的勢力，所以這個家族就會遭受很多人的算計，最後恐怕不到第五代就會滿門死絕。拉登老闆，您願意自己的後代遭遇滅門橫禍嗎？”趙讓淡淡的說道。
拉登沉默了，在思考了片刻后，他說道：“那麼王爺對我有何見教？我就直說了吧。前些時日，我在襄陽的夥計把王爺的平日作為報告過來，我分析后認為王爺是一個大宋境內難得的強勢人物，所以想要和王爺合作，以搏個錦繡前程。”
“拉登老闆，你現在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麼想要參合到這種權力之爭呢？就不怕被牽涉進去，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拉登露出堅定的神色，說道：“王爺，我是個生意人，所以這就是一次投機，把寶押在了王爺身上。相信王爺也該隱約猜到我的財力有多麼雄厚了，有我這樣的強援，王爺是絕頂聰明之人，會拒絕吧？至於王爺所說的什麼五世而斬的，我想，只要我的後人不參加那些政界的事，一門心思做商人，得到朝廷支持的他們遭禍的機會也不會那麼大吧？”
看着這個思維已經完全漢化但是依舊不是深刻理解中國的政治遊戲規則的阿拉伯商人，趙讓心道：“算了，人各有志，既然這個拉登想要在我身上投機，給自己搏個封妻蔭子，那我何必客氣？以後的事也不管了，只要他願意合作，能給我提供錢和人，那以後給他想要的就是了！”
故意做了個思索的表情，趙讓說道：“好吧，拉登老闆，本王願意和你們合作。不過，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現在，我們先把這筆生意談妥了再說吧。”
拉登露出大喜的表情，連聲道：“哈哈！太好了！王爺，我一定用全部的力量來幫助王爺！以後王爺要和我聯絡的話，可以派可靠的人來月滿樓找侯賽因。”
眾人見生意已經談妥，雙方還進行了口頭結盟，氣氛為之一松。拉登說道：“這菜都涼了，大家快吃吧！”接着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和卡娃和路娜說了段話，她們倆微笑着點頭，然後出去了。趙讓雖然不懂，但是前世常看關於中東地區的新聞，勉強能聽出那是阿拉伯語。
又和拉登聊了一下異域風情，趙讓展示了自己的“淵博知識”，從特羅伊和希臘聯軍的大戰、木馬計破城、奧德修斯萬里歸家，講到穆罕默德建立伊斯蘭教、龐大的阿拉伯帝國，直到羅馬帝國、十字軍東征和君士坦丁堡。其中很多都是連見多識廣的拉登都不知道的，楚風三人更是聞所未聞。他們對趙讓的廣博十分佩服，都對這個年紀不大的王爺產生了“高深莫測”的感覺
說完這些，拉登又把自己具體的交易計劃簡要的說了出來。他從混戰不斷的某些歐洲國家、公國收購戰俘、罪犯，從海盜手裏收購人口，並把他們轉賣到別的國家，包括南宋。目前銷量最好的是白人美女，尤其是斯拉夫女人和中亞女人，很多達官貴人酷愛收集“胡姬”，訓練成歌舞伎或者妓女。而很多健壯無比的歐洲猛男也是熱門貨，他們被訓練成家丁或保鏢后非常的暢銷。眼下，他剛剛從西班牙海盜手裏弄到了近萬名人口，多為東歐人，從海路和陸路妥善的運到了泉州，待價而沽。趙讓提出一個要求，就是拉登派人把自己買下的兩千男人運到瓊州種罌粟，一千女人則由趙讓派一部火山士送回襄陽。拉登這時候表現出了自己合作的誠意，不但同意承擔運費，還願意讓三十名在訓練妓女方面經驗豐富的婦人隨火山士回襄陽。
趙讓見拉登要“大出血”，於是“感激”的說道：“拉登老闆，本王有一樁好買賣交給你呢。你的門路既然從大宋到歐羅巴洲都有，本王就把鴉片的生意交給你，你可以把鴉片銷往歐羅巴洲，獲利必將極度豐厚，其中除了成本，其餘利潤全部歸你，如何？”
和拉登解釋過“鴉片”的價值后，拉登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激動的說道：“王爺，什麼也不說了，拉登會用實際行動來表達對王爺的鼎力支持！”
趙讓卻是在心裏惡毒的冷笑：“哈哈哈哈，英國佬用鴉片毒化了千年古國，用大炮敲開了中國的國門。老子現在提前六百年把鴉片傾銷到歐洲去，並且在將來發展起一條對歐洲的販毒線，用幾百年的時間來毒化這些該死的白人，並且從他們那裏撈錢，榨乾他們的財富，讓他們的後代的素質越來越垃圾。這在未來，就是決定東西方對抗勝負的關鍵啊！如果說這樣做有損天和，就讓老子一個人下地獄吧！那狗屁大英帝國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才發展成一個日不落帝國，難道中國就不能？老子做就做了，以後的傻逼歷史學家要罵，就由他們罵吧。”不過他臉上卻不會流露半點心裏的想法，溫和的接受了拉登的效忠。
這時，卡娃和路娜帶着十來名侍女從外面推門而進，那些侍女魚貫而入，把手上托盤裏的菜端上桌，並把殘羹冷炙撤掉。趙讓見這些菜都是地道的江南名菜，笑道：“看來拉登老闆也知道那些清真菜並不是太合我們的胃口，也就嘗個新鮮罷了。說到底，還是我們大宋的菜更可口啊。”
拉登深有感觸的附和道：“是啊，在大宋的這十年，我最開心的就是這裏的菜肴實在太美味了，吃飯在這個神奇的國度簡直上升到了藝術的高度。”
趙讓正要舉筷夾菜，心裏忽生警兆，抬頭望去，見一名侍女突然閃電般撲向拉登，雙手抓向他的脖子。
那指甲黑得嚇人，顯然是淬了劇毒，拉登腿一軟，只能閉眼等死。可是，在座的楚風會答應嗎？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