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他深吸口氣,將臉埋在她的頸邊,「好。」如果他能安然度過今晚。

秋涼如水,夜裏更添寒意。

燭火已滅的卧房中,范敏兒不確定自己是被什麼聲音吵醒的,坐起身來四處張望,但四周靜悄悄的,接着她看到外頭的燈光映照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她披件衣袍,下床走到窗口,但黑影已走過去了,真奇怪,現在是四更天,對面屋子的燈火已滅,在她出意外后,她就一直住在卧房,由靳懿威睡廂房,難道剛剛是他?他是要去書房嗎?

她輕輕推開房門,穿過中間的廳堂,準備一探究竟,可快到書房時,一隻大手突然一把搗住她的唇,令她嚇了一大跳,正要掙扎呼叫時——「噓——是我,齊謙。」

藉由從外透入的光線,她怔怔看着齊謙那張俊美的臉孔,只見他神情凝重的搖搖頭,直到她明白的點點頭,他才放開手,帶着她繞到另一邊,可以從半開的窗口看到書房中的動靜。

書房裏的燭火已經熄滅,一個黑色身影緩緩推開書房的門,就着外頭照進來的微弱燈光,可以看見那道身影輕輕的走到書桌旁,先是伸手探了什麼,才點燃燭火。

書房頓時一亮,魏乾冷笑着站在書桌旁,靳懿威趴在書桌上,整個人動也不動,一本衙門日誌攤開在桌上,一旁的硯台上還有沾着墨汁的毛筆。

見狀,范敏兒臉色陡地一變,今天、今天是……天啊,這不就是前世靳懿威死亡的日子!她怎麼會被這幾日的幸福弄得迷迷糊糊,忘了這個可怕的日子。

可魏干她是注意過的,行事圓滑,但安分過日,做事規矩,沒想到他竟然就是加害靳懿威的壞人!

齊謙輕拍她的手,再度對她搖頭,臉上有着笑容。

她立刻安心,靳懿威肯定沒事,他們是要守株待兔!

「不能怪我,靳大人,我總得往上爬,但我還是善良的,抹在日誌上的毒藥只會讓你猝死,沒有半點痛苦,也不會有中毒的跡象,在外人眼中,你只是操持縣務過勞而死。」魏干那看似無害的臉上有着滿滿的笑意。

太可恨了,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前程,殺了靳懿威這樣的好官!她還在憤怒中,身旁的齊謙突然拍手,這一聲在此靜夜中特別清楚,令她嚇了一大跳。

他笑道:「抱歉,這一聲是暗號,我的人終於可以去逮江方樁跟其他的小貪官了。對了,若非靳大人要求一定要讓魏干演完今晚的戲,我早就可以收網,結束這一切了。」

齊謙已從靳懿威那裏知道,兩人的合作她已知情,所以也沒對她隱瞞。

「你可以進去看戲,我去辦我的事了。」

一眨眼,齊謙就飛掠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書房裏,在齊謙拍掌的瞬間,魏干便被靳懿威點了穴,動也無法動,只能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往另一個書房門走去。

同一時間,范敏兒推門而入。

「你——我以為不會驚擾到你,你的腳傷還沒好呢。」靳懿威心疼的將她橫抱起來,走回書房,讓她在一旁的長榻上坐下。

在另一張小小的四方桌上,一本攤開的衙門日誌上面佈滿幾根銀針,但銀針已經變黑。

隨着她倒抽口氣,他的目光也看過去,朝她一笑,伸手輕撫她略微蒼白的臉蛋,「我沒事,這還得謝謝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她搖搖頭,心裏還是很激動,因為他沒事了,這個死劫過了,他會好好的了!

「怎麼眼眶泛淚?我沒事,真的沒事。」他不舍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她哽咽着點頭,隨即笑了出來,她明白那銀針並不是關鍵,而是魏干早就是被鎖定的囊中物。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會這樣?!」魏干火大的怒吼,他還在這裏,靳懿威當他死了不成!

靳懿威溫柔地看着范敏兒,「你坐這裏。」

她柔順的點點頭。

他這才回身走到魏干身前,他知道魏干出身於書香世家,祖父也曾為官,因不喜政事而告老還鄉,魏干也南下跟了幾任縣令,不見大起大落。一個抑鬱不得志之人一旦受重用,就比任何人更殘酷自私,至少魏干就是如此。

「怎麼回事?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大皇子的人發現江方樁連我都見不上一面后,只能將腦筋動到你身上,只要你能殺了我再殺二皇子,大皇子未來登基為王,你就是個一品大官,」他冷冷一笑,「而你答應了,即使你已從接洽你的人口中得知,我跟二皇子掌握了許多大皇子的罪證。」

「哼,那又如何?你要我深明大義?在官場上要獨善其身很難,有些時候把握住契機才是勝負的關鍵。」魏乾冷硬回答。

「說得好聽,我看就是八個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范敏兒嗤之以鼻。

「是,俗話說‘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自古以來銀子與權勢相輔相成,有錢便有勢力,有了勢力就能做大事,至少有志能伸!」魏干激動得吼了出來。

靳懿威冷冷的道:「你就到監牢裏去伸志吧。」一揮手,兩名黑衣人立即走進來,將一臉不甘的魏干拉了出去。

靳懿威走到范敏兒面前,溫柔的將她抱回房裏,把她放在床上,為她拉上被褥,「安心睡吧。」

「你呢?」

「我也會去小睡,明天很多人要上公堂。」

他輕啄了她的唇一下,黑眸里的喜悅滿溢,這一切終於撥雲見日。

【第十章】

深沉的夜,江南一帶許多官府或私家園林都不平靜,不少黑衣人無聲無息將其中的官員或當家帶走。

另有一幫黑衣人急急的夜探江方樁在定容縣的豪奢園林,將這消息告知他,因為被抓的全是替大皇子做事的人,就連兩江總督杜揚也被抓走了。

江方樁被人從床上挖起來,身邊躺着兩個身材妖嬈的裸女,腦袋還昏昏的,但一聽到這事,瞬間回神,大呼不好。

同時,府外傳來一陣騷動,幾名黑衣人急急飛掠而去。

「大人,不好了,外頭突然來了一大群黑衣人,說要來抓您的!」臉色發白的老總管話語乍歇,後方已有一票黑衣人衝過來。

「你們是誰?奉誰的令前來?到底怎麼回事?」

江方樁一連串的話剛說完,就見方才急急縱身離去的幾名黑衣人被另一群黑衣人像下水餃似的一一丟向他,瞬間跌撞成一團。

他臉色慘白,全身發抖,這些人可全是大皇子給的人,個個武藝不凡,竟然這麼快就被解決!

下一秒,他雙手被反扣,黑衣人不顧他的怒目切齒、大呼小叫,將他一路押至府衙大門。

因為他這一路大吼大叫,不少百姓都被驚醒,見到堂堂巡撫大人竟被大刺刺的押着遊街,眾人睡意全無,提起燈籠走出門外,議論紛紛,也一路陪着走到府衙大門。

「明日大人要升堂辦案,各位先回吧。」

守門的衙役一臉興奮,面對百姓們好奇的探問,他說不出什麼來,因為他真的什麼都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在衙門當差這麼多年,老是養蚊子的地牢第一回被犯人塞得滿滿的,而且那些人不是官就是有錢的富商。

翌日上午,府衙內外早被民眾擠得水泄不通,他們的表情有興奮也有緊張。

早早就來佔位的人幸運的擠到裏頭,親眼看到一群非富即貴的人被帶上公堂,其中喊得出名字的有魏干、朱永信、鄉試考官、副考官、多名富商及江方樁,最後一位更是名號響噹噹的兩江總督杜揚,他們這些老百姓還真沒見過這等高官呢,但又如何?他雙手上銬,好不狼狽。

靳懿威高坐公堂之上,拍了一下驚堂木,冷眼看着下方那些定時向大皇子納貢換得不少好處的富商還有一些名望至高的高官,「跪在下方的所有罪犯自訴與大皇子的關係盤根錯節,利益交換,涉及貪腐,因茲事體大,本官在一旁特別設了席位旁聽。」

老百姓熱烈的交頭接耳,說府衙平時不辦案,沒想到第一次辦,陣仗就如此驚人。

接着旁聽者陸續入席,原來是齊謙夫婦、朱易霆、曾曉喬,就連前些日子出意外的范敏兒也慎重出席。

只是當靳懿威特別介紹齊謙夫婦的真實身分時,四周開始騷動,畢竟這段日子,這對俊男美女常在縣裏出入,大多數人都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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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重生不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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