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賊王爭霸(6)
夕陽如血,江山如畫。黃庭利喘着粗氣,陰森森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他的頭上,包裹着層層紗布,絲絲鮮血,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從紗布中不斷滲出。他的身旁,是酒氣熏天,搖搖晃晃的郝瘸子和小克。酒嗎,是個好東西,好男兒怎麼能不喝酒呢,尤其是東北的漢子,多是海量。郝瘸子和小克,從小就喜歡喝酒,現在有錢了,更是無酒不歡,簡直就是酒鬼中的酒鬼,色鬼中的戰鬥機,一天不喝酒搞女人都不行。而在黃庭利的正對面,則是神色平靜,叼着煙捲,看着窗外的喬四。
人的一生,看似漫長,其實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改寫,結束。三天,僅僅三天,黃庭利就遭受了十一次暗殺,連吃飯,睡覺都不得安寧。憤怒的杜家,雖死未僵,尚保留了一些殘餘勢力,用古人的話來講,就是杜家餘孽,還沒有清剿乾淨。至於龍家和羊皮捲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三方人馬,都巴不得在這最關鍵的當口,把黃庭利做掉,哪怕暗殺不成,搞成重傷,逼的他沒法出席全國扒手聯盟,到時,玩笑可就開大了。
“老三,放心,天大的事,哥..哥給你頂着…..”,郝瘸子搖搖晃晃,胸脯拍的叮噹響,差點沒把黃庭利氣的一口血吐出來。你說他都這樣了,這兩位把兄弟還能有心思喝花酒,簡直沒心沒肺,是不是想氣死他。尤其是小克,你說郝瘸子屬於野獸那一級別的,美其名曰,不拘小節,還有情可怨。可你小克怎麼說也是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肚子裏咋也有點墨水,怎麼也這麼不懂事呢?其實,這倒是黃挺利錯怪了小克和郝瘸子,他一天遇N次暗殺,都快成家常便飯了,反正又死不了,習慣成自然,當然就不在乎了唄。
夜色昏黃,新月如鉤。一條條兇惡的狼狗,伸着舌頭,惡狠狠的露出了森白的牙齒。自從黃挺利接連遇襲之後,他的住處,已經里三層,外三層,被喬四一黨帶來的精英馬仔,團團圍住,層層保護。喬四,其實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狂妄時無法無天,可小心時,又極度狡猾。成大事者,越到關鍵時刻,越要小心處理,在這個萬眾矚目的當口上,要是黃挺利萬一不幸被人做了,那他們哥幾個,可以集體撞牆自殺,別丟人現眼了。反正四兄弟常年都在外,各忙各的,好久沒聚了,正好趁這個當口,老老實實呆屋裏,喝喝茶水,聊聊天,敘敘舊。
“媽的,草,給老子使絆子,我要把這幫雜碎宰了喂狗……”,黃庭利牙齒咬的嘎嘣響,眼珠子都是紅的。離全國扒手大聯盟召開的日子,只剩下九天了。可東北道上的各大扒手團伙,不約而同的都受到了龍家羊皮等人的警告,打壓,好好地一個全國扒手聯盟,搞得和參加集體送死一樣,沒人願意來,人都沒有,那這個大會還怎麼開。龍無頭不行,若是黃挺利可以出面主持大局倒還好說,可現在,他一出門就是無止盡的暗殺,簡直寸步難行,那這個大會還怎麼召開。他不是沒想過,讓小克、郝瘸子出面替他主持,可這兩人,搶劫那是一把好手,干這個,根本就是外行,就算勉強出面,也難以服眾,反而沒準會讓他黃挺利落下個縮頭烏龜的名聲。
“老三,稍安勿躁,喝杯酒,消消氣,你等着做全國第一個賊王就好了,其餘不用管,交給我解決………”,沉默良久后,喬四打破了僵局,終於張口說話了。聽到了他的話,黃挺利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說不出的舒服。這話若是郝瘸子說出來,那黃庭利全當沒聽見,但他相信喬四,沒有理由的完全相信。他知道,只要四哥開口了,那就是金口玉言,說到必定做到。而且一定會做的漂漂亮亮,保證讓他風風光光的成為全國第一個一統偷盜界的賊王。
淡淡的酒香,讓人忍不住一陣哽咽。黃庭利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男人,除了親情,沒有什麼能牽絆住他。他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酒,狠狠的一乾二淨,然後又倒上了一杯,舒服的打了個酒嗝。了卻一樁心思的黃挺利,感覺神清氣爽,渾身說不出的舒暢。混HEI道的,其實也要看運氣。運氣好的,遇上牛叉的老大,吃好的,喝好的,遇上解決不了的難題,老大抗。若是點背,跟了那些自己沒本事,動不動靠小弟頂缸的大哥,那就慘了,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霉,還不如老老實實耕地做莊稼漢。
酒嗎,一個人喝,其實沒啥意思。很快,郝瘸子和小克,也經不住誘惑,加入到了爛醉如泥的行列,三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盡情狂歡,忘掉了一切煩惱。只有喬四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緩緩走出屋外。月色皎潔,喬四望着明月,一言不發。別人皆醉我獨醒,這是一種痛苦。可他是大哥,身為大哥,就要承受那麼多無奈。他揮了揮手,讓旗下馬仔,去找了幾個身份可靠的美女,陪兄弟們狂歡。酒色不分家,喝酒沒有女人怎麼行。而他自己,千叮萬囑,讓李正光保護好幾兄弟的安全后。拒絕了保鏢的陪伴,獨自開着車,緩緩離開了黃庭利的住處,駛向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夜色漆黑,一個人,一輛車,喬四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要做什麼。他漫無目的的在黑夜中獨行,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過了。自從他成了一方大哥后,出入皆是前呼後擁,成群結隊,很少有單獨出來的機會。曾經,年少的他以為,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可是現在,他明白,他錯了,這種日子其實並不舒服。溫柔鄉,磨不平他的雄心壯志。酒色,無法減淡他那殺戮的血液。修羅戰場,才是他的家,他的世界。他天生就是屬狼的,一頭孤傲的獨狼。即使身份再高貴,也改變不了他的狼性。紅眼就想殺人,看誰不順眼,就想揍一頓,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做事不顧一切後果,標準的亡命徒,這就是他,喬四。
黑色的奔馳560,開到了哈市郊區的一條衚衕當中,忽然停下。任何路,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任何車輛,都有停下的時刻。即使喬四漫無目的的行駛,終還是無法抵抗命運的。他靜靜的點上了一根煙,陶醉的抽完,然後拿起車上的一把手槍,檢查了下子彈,揣進了懷裏。下車后,又從車的後備箱中,取出了一把日本短刀,拿在手中。
熟悉喬四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但答應兄弟的事,他一定會做到。計謀,他不是不會用,恰恰相反,他比誰都更陰險狡詐,只是他的性格,輕易不允許自己使用那些偷雞摸狗的技巧,他更喜歡有什麼事,直接用刀子解決。因為他是暴力的信徒,他相信,世上沒有暴力解決不了的問題。既然有人可以信佛,為什麼不能有人信奉暴力。
黃挺利的事,就是他喬四的事。他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一個人敢不來,殺他全家,十個人敢不來,那就全殺了。殺到他們膽寒,殺到他們顫抖。他就不信,世上還能有人不怕死,就算自己不怕死,也要為父母兄弟想想吧。羊皮捲毛龍家,雖然兇殘,但尚有個限度,盡量避免禍及別人家人,除非是深仇大恨例外。可喬四不管,他的作風,一向就是要麼不做,做就做絕。因為他的眼裏,只有敵人和朋友兩種人,對敵人,就不能仁慈,就要斬盡殺絕。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