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緣起

1.第1章 緣起

在她的夢境裏,那一場大火已經燒了整整十六年。

高高祭台上,一個身懷六甲的紅裙女子被反綁在一根柱子上,烈烈燃燒的紅蓮之火一寸一寸地燒灼着她的身軀,由足踝,小腿慢慢往上蔓延。

這是一種極其殘酷的火刑,受刑者在術法的作用,被迫保持着清醒,看着自己的軀體一寸一寸地化為焦炭,痛苦和絕望都被放大無數倍,偏偏又不能自裁,只能等——等到火勢將她燒成一塊焦炭,才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高高的祭台下,是無數的人頭,他們擁有美麗的薄青色眼眸,即使映着火光,也是淡淡的薄青色。

但是,此刻他們的眼裏卻不復天然的純凈和清澈,恐懼如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蔓延。

不知何時,一道五彩的光柱從女子隆起的小腹上透出來,女子被燒成焦炭的足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恢復白皙光澤,禁錮她的刻滿詭異符文的鎖鏈在彩光中湮滅。

女子平靜淡漠的神色頓時一變,低頭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難以置信。

這個堪堪六個月的孩子,是在保護她?

似乎感覺到了孩子對她的維護和依戀,女子忽然微微笑了,伸手摸着肚子,眼神溫柔如水:“孩子。”

女子脫離了祭台的禁錮,台下的人臉上都凝結着極度恐懼的情緒,雖然極力壓抑,還是隱隱騷動起來。

“燒死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不只是誰喊了一聲,恐懼到極致的人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這些恐懼的出口。

“燒死她!”

“她懷的是妖鬼!燒死她!”

“……”

應和之聲如潮,喧囂的嘶喊之上天際。

行刑的執法長老強壓下心裏的恐懼,雙手迅速結成一個蓮花形手印,赤色的紅蓮之火驀然竄起丈高瞬間淹沒了女子的身影,但五彩的光柱也隨之變強,像一個彩繭一樣將女子裹了起來,保護的密不透風。

女子小腹也隱隱痛了起來。

女子神色也漸漸悲哀。任憑她腹中的孩子如何逆天,但畢竟還只是個不足月還沒生出來的孩子,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胎兒的氣力漸漸衰竭。

“孩子,快住手。”淡漠的女子神色終於微微有些緊張了。

但是,還不容她出手,某處高高的神殿裏驀然飛出一道青色的流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她小腹上,即使是以她的身手,都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

青光一閃而沒,彩光消散,腹中的胎兒頓時沒了動靜,滔天的火焰頓時將她包圍。

感應到孩子衰微得近乎死亡的心跳,女子臉色剎那間慘白如死,回望依山勢建成的浩浩殿堂。

沒有人注意到,神殿裏,高大的青帝金像上,青帝高華慈悲的面容有了極為微妙的改變。

烈火燒灼的疼痛將她的思緒拉回這煉獄一般的刑場,小腹中的絞痛和烈火焚燒的痛楚狂襲而來。

孩子……

原來是這樣!驀然,女子明白了什麼似的,美麗清澈的青花長明眼瞳里染上了刻骨的絕望與憤懣。

孩子,我不會讓你就此死去的!

女子慢慢站起來,眼裏已是窮途末路下的冷靜和決然,完美的修長的雙手迅速結出一連串的讓人眼花繚亂的手印,身下隆起的小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大,慢慢地竟結成了一個圓形的黑色石球樣的東西,破腹而出。

石球破腹而出后,女子虛弱的笑了笑,眼神卻極是明亮,鋒銳驕傲如出鞘的絕世利劍,讓人不敢直視。

做完一切后,女子的目光越過火焰,看着台下的人群,心裏不禁百感交集,然後一寸寸變冷。

這些人,其實都不是她的仇人,而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至親啊!被至親親手送上刑台,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這真的是她當初發下宏願要守護的東西嗎?

哈哈!她沒有死在她無數的仇家手下,卻死在這種刑罰之下,真是諷刺!

女子微微沙啞的聲音依舊從火里冷冷傳出,竟壓下了滿場的喧囂:“你們給我聽着,凡有青花長明雙瞳的皆不得好死,你們會和我一樣,被自己守護的東西背叛,一步步走上誅神台,被紅蓮之火一寸寸燒成灰燼!”

既然青花一族是因她而崛起,那也隨她一起湮滅吧!

女子的話音一落,身體也被徹底燒成了灰燼,消散在滔天的赤色火焰里。

……

床榻上的少女驀然驚醒,睜開一樣幽魅如夜色的眼睛,輕如夢寐地吐了口氣:“母親。”

少女看了看房中的滴漏,已是午夜時分,卻已沒了睡意,披衣而起。

這個夢她已經做了整整十六年,已經不會想小時候那樣恐懼無措了,但心裏終歸是有些不舒服,任誰夢見自己的母親被處以火刑燒成灰燼都不會無動於衷。

夢裏的那些擁有青花長明雙瞳的人,不是現在的她能抗衡的,這個認知又讓她無比憋屈。

少女尋了個房頂,躺在琉璃瓦上,仰望着夜空。

“婉姑娘睡不着嗎?”

少女轉頭,看着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畔的錦衣少年,眉頭不易察覺的一皺。

這個錦衣少年擁有一雙極為璀璨的帝王藍色的眼睛,神秘尊貴,容顏俊美,舉止雍雅得體,即使是偷偷爬上別人的房頂,也悠閑從容得如逛自家庭院,處處透着一種世家子弟的風範,風姿朗朗如日月之入懷。

少女也看得呆了呆,但很快反應過來,坐了起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一雙幽魅如夜色的眼睛望着他:“顏歡,妖蓮宗宗主是什麼樣的人?”

那些擁有青花長明雙瞳的人她暫時奈何不得,但妖蓮宗宗主碩風蓮焰,她還是能奈何的,她住進這千機樓,就是因為這個人。

錦衣少年無奈地瞧了她一眼,這個女人!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聊一些花前月下的話題嗎?怎麼就急着正事?

“你為什麼要對付碩風蓮焰?”顏歡有些好奇。

這個少女名為婉晴涼,是他執掌千機樓后的第一個客人。

俗說相由心生,這個少女有一雙難以言傳的美麗眼眸,宛如夜空般清冷幽魅,有這樣的眼睛的女子怎麼也是個長空孤月般風華絕代的美人,但是——要是他沒看錯,面前此女絕對是個小變態。

婉晴涼看了他一眼:“這樣算不算我賣消息給你了?還是我們交換消息?最不濟,你也該給我打個折吧!”

這女人倒是很會把話題往對她有利的方向引。不過,她更多的應該是不想別人來探究她的過往吧?

千機樓網羅天下情報,卻完全查不出這個婉晴涼的出身來歷,甚至沒有人見過她,彷彿她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為了謹慎起見,他也查了碩風蓮焰的所有資料,但是,一無所獲。

他第一天當千機樓主,就碰到這樣棘手的情況。她,是千機樓的的第二個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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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藥師:邪魅魔女要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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