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203章 藺養成

藺養成的部隊只有少數人選擇了抵抗，大多數四處逃散，喊殺聲如驚濤駭浪，從四面八方而來，也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是誰的部下。

“把營帳都給我點着了！”望着身邊散亂的部下，藺養成面色陰沉的命令道，從偷襲敵軍的裝備上看，不像是李自成的部下，他的人裝備精良，早跟朝廷的軍隊差不多了。

於是他想到了革左五營的其他首領，雖然一直以來他們被外人看成是一體的，其實都有各自的山頭和勢力，走在一起不過是利益結合，抱團取暖而已，私下關係並不融洽。

親衛兵們立刻散開，將百步內的帳篷全部點着，在火光的映照下，倉促遇襲的將士們好像找到了主心骨，開始聚集在一起。

他的部下一直勸他離開，藺養成知道不是李自成和朝廷的人，心裏已經無所畏懼了，他嘴角泛起陣陣冷笑，要是被一群流寇打得潰不成軍，今後如何成事？

他之所以如此鎮定，是因為現在他的部下都是經歷過陣陣惡戰活下來的，堪稱精銳，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裝備都遠非剛剛聚合的流寇所能對抗的。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還是正確的，從火把的密度上看也不過五六千人，在沒有判明敵情的情況下，他決定繼續按兵不動，藺養成多年征戰的經驗體現了出來。

喧囂漸漸停止。火光已經燒紅了半邊天，暗紅色的夜空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混戰中死去。喊殺聲變得時隱時現，猛然高亢，瞬間又低沉，聲聲如刀，折磨得人的心臟幾欲停止跳動。

李慈孝、章錘等人完成攻擊的任務，將敵營鑿穿厚扯到鍾劍的身旁，並帶來了消息藺養成沒有像大家想的潰不成軍，而是將部隊召集到中軍附近，避免了混戰。

雖然在夜襲中，大家在大營中縱橫殺出幾道血口，但是逃的投降的都是一些外圍的小嘍羅。

“這藺養成有點意思！”鍾劍搓揉着下巴，遙望着中營的位置。

章錘抱着狼牙棒，支撐着身體，身上的汗水和血水不斷滴答下滑，大口喘氣道：“老大，現在該怎麼辦？”

鍾劍笑着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應，藺養成的頑強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個傢伙還在繼續收攏士卒，看樣子打算反戈一擊。

鍾劍讓大家抓緊時間恢復體力，幾次大戰打下來，部下們也學到不少經驗，早已經不是那隻剛出南京的菜鳥。

一時間，被火光照耀如白晝的大營居然難得地“安靜”了下來。

雙方都已經現了對手的位置，雙方的帥旗也都高高地挑了起來，不愧為流竄河南陝西十多年的亂世王，剛才混戰中他的手下除了戰死的逃走的，此刻回到他身邊居然還有兩千多人。

而鍾劍這邊靠偷襲活下來的人都不過四千掛零，而且都是被人放棄的嘍啰，顯然戰鬥力並不怎麼樣，要不是靠着偷襲得手，被飢餓驅趕着，只怕潰散的比對方還快。

章錘的底子不錯，很快恢復了，調整呼吸后，主動請纓道：“老大，我去當前鋒，沖他一陣。”

鍾劍還在觀察着敵軍對象，憑章錘那隻剛剛拼湊的隊伍，很難拿下這一仗，沉吟了下，搖頭道：“不急，你的人餓了幾天，又殺了一夜，先休息下。”

“還等？天都亮了。”章錘從小跟鍾劍在街頭混，沒有像李慈孝那樣懂規矩，想到什麼說什麼，他抬頭看了眼猩紅的天空，悶聲說道。

鍾劍也為此擔憂，他回頭看了看散亂的部下，搖頭苦笑，低聲道：“章錘，一會你率你的手下從右側發動詳功，製造混亂，不要衝進去，我帶人衝擊中營，你看到混亂再出擊。”

不等章錘點頭，同樣的命令下達給李慈孝后，鍾劍大聲喊道：“羽林衛！”

“呼哈！”

現在羽林衛在幾千流寇中調選幾百人補充，再次湊足了八百之數，這些人中很多當初是朝廷的軍隊，有的是草原馬賊，有的是征戰多年的老兵，戰鬥力都不弱。

他們見識過鍾劍的實力，人都仰慕強者，鍾劍一路創造的奇迹，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眼神中帶着狂熱。

“等等，記住攪亂他的陣腳。”鍾劍攔住蓄勢待的章錘，面孔轉向所有人，“藺養成着狗東西，還捨不得把糧食吐出來，大夥說咋辦？”

“干翻他！”

一開始偷襲得手，讓很多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覺得亂世王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了不起，士氣高漲。

“傳令兵，吹角！”鍾劍扯着嗓子斷喝，然後猛然推上面甲，端平了手中巨劍。

有人霹靂般回答的一聲，同時舉起了兵器，快速向前移動，“嗚嗚，嗚嗚，嗚嗚”角聲像受了驚嚇般停滯了片刻，才追趕着大夥的步伐響了起來。

雙方既然都已經做了決戰的打算，鍾劍這邊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沒逃過對手的眼睛。

發現鍾劍在初步戰鬥目標落空后，並沒有急着立刻發動第二波攻擊，而是停下來整頓隊伍，藺養成心中生起一些不安。

如果對方只是個胡沖亂撞的草寇，此戰即便到最後，藺養成還是覺得可以反敗為勝，現在反而心裏沒底了。

當對方的號角昂然吹響時，手下的士兵呼天喊地衝殺而來，如山呼海嘯，士卒們身體的血液驟然被加到燃點，隨着藺養成一聲令下，相對着沖了過去。

短短几百步距離轉瞬即被邁過，雙方的弓箭手都試圖盡最大可能削弱敵人的戰鬥力，卻都沒多少戰果，如此短的時間，慌亂中射箭，大半落到空處，一小半被盾牌隔開，零星幾支命中目標，帶起一團團暗紅色的血霧。

“轟！”

大地彷彿晃了晃，所有叫喊聲突然停滯，一大團暗紅色的濃霧從兩軍匯聚處猛然騰起，瞬間綻放。

趁着敵軍勢力都被左右兩翼吸引，鍾劍瞅准機會，控制着身下馬匹，帶着手下騎兵緩慢前行着，在距離五十步的距離，鍾劍手中巨劍一揚，高喝道：“隨我殺敵！沖陣！”

“讓開，讓開，擋我者死！”

鍾劍砍翻眼前對手，率先擠入敵陣，身後的羽林衛騎兵緊隨其後，長矛、橫刀、鐵槊並舉，瘋狂的絞殺，跟在鍾劍身後的親信，護住自家將領的身後和兩側，不讓鍾劍四面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