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就在姬寧分神的一瞬間,他的舌尖已經探入,一點點的描摹她的每一處,他的手穿入她的黑髮,扣住她小巧的後腦杓,另一隻手收攏着她的腰肢,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擁着她的體溫清晰而滾燙,唇齒之間的糾纏讓姬寧徹底軟了手腳,只能癱軟在他的懷間,任他為所欲為。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姬寧窒息以前他終於放開了她,埋首在她的頸窩,大口大口的喘息。
姬寧的臉更紅,他身體某處的變化清晰地傳達給她,她只能僵硬在那裏,等舒緩過來。
良久,謝望舒從她頸窩抬起頭,抱怨道:「阿寧,這麼下去,我不會不舉吧?」
轟的一聲,姬寧覺得頭皮發麻,「我、我怎麼知道?」
謝望舒用一種「你為什麼會不知道?明明罪魁禍首就是你」的眼神哀怨的看她,姬寧被看得低頭,深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對不起他的事。
兩件旗袍才換了一件,謝望舒哄着姬寧再去換黛藍色描玉蘭的那身,姬寧吃一塹長一智,說什麼都不換了,腦袋搖得跟博浪鼓似的。
不換就不換吧,反正今日的美景已足夠他回味良久,更何況來日方長,他謝望舒的耐性十足。
他的手撫上她酡紅的臉頰,柔嫩的觸感讓他沉醉,他一下一下,以唇輕點她的唇,末了,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阿寧,我愛你。」
這是世界最好聽的情話,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卻在姬寧的心底泛起了陣陣漣漪,她踮腳摟住他的脖子,「我也愛你。」
換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再一次深吻。
謝望舒再一次見到姬愫藍,是在他的辦公室。
彼時他剛開完一個會,秘書室那裏打來內線電話,說有一位姬女士要見他。
謝望舒心裏咯噔一下,他認識的姬女士少之又少,姬寧今天上班,開會之前還通了電話,那麼,來的應該是姬愫藍。
姬愫藍還是像上次他見到時的端莊優雅,一路上來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謝望舒已經在樓梯口等着她了,電梯門打開,他彬彬有禮的打招呼,「阿姨。」
進了辦公室,秘書正要退出去,謝望舒攔住她,「劉佳,上茶,普洱。」
劉佳點頭,「是。」
門重新閨上,謝望舒在姬愫藍對面的沙發坐下,「聽阿寧說阿姨喜歡喝茶,尤其是普洱。前幾天朋友送了一點過來,正好請阿姨品鑒一下。」
「有心了。」姬愫藍說道:「望舒,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當然可以。」
她不緊不慢的說道:「望舒,這一次我過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和阿寧的事情。」
和阿寧?謝望舒心中彷彿有一根弦猛地繃緊,身子不由自主的坐正。
看得出他的緊張,姬愫藍安撫他,「你不用緊張,你和阿寧在一起,說實話,只要你們喜歡,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想討人厭,非要拆散你們。但是望舒,我是一個母親,我的女兒有了喜歡的人,我必須要確定那人究竟如何,他可以沒有錢、也可以長得不夠英俊,但他的人品必須要能配得上我的女兒,你說,對不對?」
劉佳端了茶悄悄的進來,又悄悄地出去,普洱香醇,升起裊裊的霧氣,茶香不散。
不是拆散就好,考驗什麼的他一開始就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是。」
「所以,望舒,我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對我女兒抱着的是什麼樣的心?」
或許天底下做母親的都這樣,在知道女兒戀愛之後生出不安,害怕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會被人欺負,承諾這種東西或許虛無縹緲,但她要看到他的態度。
謝望舒沉吟了一下,「如果不是上次因緣巧合見到阿姨,我也打算過一段時間親自去B城拜訪的。」
「哦?」姬愫藍端起茶,小口啜飲。
「不知道阿姨對我家裏的事情知道多少,我的父母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婚姻榜樣,所以,我一直很認真地尋找能做我太太的女生,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有過一次戀愛經歷,但那戀愛最終以失敗告終,卻也讓我明白,寧缺毋濫。阿姨,我和阿寧在一起是認真的,認真到謝太太這個身分,從一開始就決定會是她的。」
一個男人願意給一個女人婚姻,是對彼此之間最大的尊重和愛意,將下半輩子漫長的時光交付到對方手裏,生死與共,禍福相隨,願意每一個清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方。
這是勇氣,亦是愛意。
姬愫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望舒,我之前希望陪在阿寧身邊的是一個簡單一點的男生。而你,縱橫商場多年,手腕心計都不少,哪一點都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阿寧喜歡,我不會多言。望舒,婚姻是大事,甚至有時候不是你情我願就能決定的,你們倆以後可能會面對很多質疑、不解,你能夠確定嗎?」
謝望舒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確定。」
姬愫藍緊緊的盯着他,而謝望舒在她堪稱銳利的眼神下,堅定不移,沒有半分的躲閃。
良久,她又問道:「兩地分居也不擔心嗎?」
「不擔心。」謝望舒脫口而出,下一秒反應過來,疑惑不解地問:「阿姨,分居是什麼意思?」
姬愫藍眼底閃過一絲遲疑,緩緩說道:「翡翠行最終是要交到阿寧手上的,阿寧如果接手翡翠行,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能有多長?」
阿寧會接手翡翠行?謝望舒震驚地問,「阿寧不是不會接手翡翠行嗎?」
「她告訴你的?」姬愫藍秀氣的眉皺在一起。
她說過嗎?好像沒有。謝望舒儘力的回想,陡然發現,姬寧從來沒有當面告訴過他,她不會繼承翡翠行。
心猛然沉了下去,想起那天在車上,姬寧沒頭沒腦來的那幾句,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阿姨,您和我說一下,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眉梢間悄然凝上一層冰霜。
良久,聽完前因後果、送走姬愫藍,謝望舒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這個城市的高樓聳立,和地面上縮小的車水馬龍,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直到傳來一聲敲門聲,他陡然回神,才發現夜色籠罩,窗外的燈火和身後的冷寂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捏了捏眉心,覺得頭有點疼,「進來。」出聲之後才發現,聲音干啞得厲害。
是王錫,他走到謝望舒身邊,提醒他,「老闆,下班了。」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
王錫跟在謝望舒身邊多年,他神色里的暗淡和眉宇間凝成的冷厲,以及莫名的隱忍讓他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您沒事吧?」他鮮少見到老闆心緒起伏如此之大,似乎一切都在戀愛之後才有的。
呵,他能有什麼事?謝望舒自嘲一笑,「沒事,你先走吧。」
沒有了王錫的辦公室,一下子又恢復了冷寂,謝望舒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疲憊和無力一起席捲而來。
姬愫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在他的心底留下重重的印記——
「阿寧決定來N城工作之後,和我定下了一個期限,五年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放棄N城的一切,回到B城,接手翡翠行。」
這是不是意味着,從一開始姬寧就決定會放棄他,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他走到最後?這些念頭像毒蟲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臟,先前他還心心念念的想和她結婚,可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