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200章

翌日。

安夜淮醒來時旁邊的人還睡得很沉,他垂眸看了看她緊緊攀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又看了看她安然睡着的小臉兒,目光變得柔和。

她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自己,可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聲音相信他的,她總是那樣,逞強又執拗,表面上拒人千里,可內心卻想要靠近。

安夜淮輕輕嘆了口氣,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理了理她擋在臉上的髮絲,此時正是她脆弱的時候,他怎麼可能放開她呢?就算她再冷淡,他給她的也只能是更加多的愛。

這段時間她跟他說的話都有限,所以此時此刻被她這樣主動抱着,安夜淮竟有種莫名美好的享受感。

他抬起閑着的手臂,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上班時間了。

安夜淮輕輕嘆氣,不去也罷,她難得睡一個好覺,又把自己抱的這麼緊。

不知這樣抱了多久,男人的電話忽然響了,安夜淮慌亂中拿起手機,可手臂抬到半空時,還沒來得及掛斷便見懷裏的人醒了。

木舞看了一眼自己緊緊抱着他的手臂,二話不說迅速抽離,然後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去。

安夜淮愣了愣,薄唇抿的僵直,他看了眼屏幕上Joan的名字,皺起的眉間帶着一絲不耐煩。

“喂?”

“安總。”

安夜淮嘆了口氣,聲音帶着慵懶和不耐,“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幹嘛?”

“安總,您現在立刻來公司,安總監和一眾股東都要吵着召開股東大會……說是要商量商量……”

Joan欲言又止。

安夜淮黑眸沉寂,“商量商量什麼?”

“商量商量……”Joan咽了口口水,硬着頭皮說,“商量商量換董事長的事情……”

安夜淮拿着手機的五指一緊,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一邊捻了外套一邊往浴室走,留下一句,“我馬上過去。”便掛了電話。

木舞側躺在床上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可是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這種時候,她也不會開口問他。

安夜淮從浴室里簡單的洗漱后很快便出來了,他從衣櫃裏拿了領帶,站在窗前邊系邊看向木舞。

輕聲道,“起來了記得吃早餐,安安已經被吳媽抱出去了,公司的事如果不想管就暫時不要去,還有……如果郁涼要見你,千萬不能見。”

他叮囑了一堆可是她卻絲毫沒有反應,安夜淮早就料想到,他收拾完畢后便直接開車去了公司。

……

安陽國際。

安夜淮趕到時一眾股東都在會議室做好,似乎都在興緻勃勃的等待着做最後的審判,安逸千坐在最醒目的位置,面無表情,可是鏡片后的目光分明帶着微微笑意。

Joan跟在安夜淮身後,他一身黑色西裝簇新筆挺,步伐穩定優雅,不疾不徐,讓本來焦躁不安的Joan忽然靜下心來,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男人修長的手緩緩推開會議室大門,凌厲的目光掃向台下所有人,本來志氣飽滿的股東們看見這一瞥,迅速沒有底氣的閃開視線。

安夜淮在最前面的位置落座,他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安逸千,一切起鬨和鬧事的指使者,他早已心知肚明,要不是為了這一天,安逸千也不會費盡心思要在安陽國際有一席之地,為了就是有一天能把他絆倒,好自己上位。

“聽說……”

安夜淮忽然開口,低沉的聲線在偌大的會議室竟有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修長又白皙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骨節分明。

“有人對我的管理不滿,想要換個掌權人是嗎?”

他說完薄唇一勾,眼角娟狂邪魅,可目光卻無比陰鷙。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紛紛目光交流,可卻沒有一人敢先發聲。

安夜淮低眉輕笑,“看來是別人亂傳言,那幾位一大清早就要鬧着開這麼大的會議,所為何事呢?”

他凌厲的目光輕輕掃了一周,最終落在安逸千臉上,“如果大家都沒有話說,那就散了吧。”

安夜淮說完起身,卻不料安逸千着急的開口,“這次我們大家來,是想談談安總擅自變更股份所有權的事情。”

安逸千這一開頭為大家壯了膽,有幾個被其收買的股東連忙點頭應和。

安夜淮的腳步頓了頓,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啊,那就說說吧。”

……

晚上。

木舞所有的出境手續都已經辦妥,沈律辰那邊也都安排妥當了,只要她過去,自己就會有好的發展,森舞也才能有更大的前途。

安夜淮的話她沒有全部當真,雖然內心深處莫名的相信他,可事到如今,她和他都不可能一直以這種狀態相處下去了,何況郁涼的事,還有待證實。

木舞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了安安,他還小,自己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帶走,況且帶着他奔波也是讓他受罪,所以只能暫時留在安夜淮身邊。

哐當!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木舞身子顫了顫,有些詫異的往外走,楓德園是老太太住的地方,這宅子平時清凈的不得了,想來也不可能有人敢在老太太面前發脾氣。

剛打開卧室房門,老太太聲色俱厲的聲音便從樓下傳來,“是不是覺得公司三年前起死回生一次太容易?!”

木舞愣了愣,腳下的步子停住,透過門縫看過去,安逸千正跪在老太太面前,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而安夜淮站在安逸千身邊,表情並無波瀾,只是薄唇緊緊抿着,神色凝重。

木舞深吸一口氣,後背抵在牆上,想聽聽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你現在是不是翅膀長硬了?!敢自己整么蛾子害自家人了?!啊?!”

老太太說完一拐杖便朝安逸千的後背抽了下去,他悶哼一聲,一句話也不答。

老太太情緒有些激動,田姨一直在一旁為她順氣,安夜淮皺了皺眉,“奶奶,您先去休息吧,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三年前安陽國際陷入那麼大的危機都被我一手救回來了,現在這點小風小浪不算什麼的。”

安夜淮說完特地意味深長的瞥了安逸千一眼。

“奶奶不傻,這跟三年前不一樣,三年前是公司有危險,可現在這事件的矛頭分明就是指向你啊!而且股東大會已經召開,這場仗你得一個人打!”

老太太神情凝重,上去又是狠狠抽了安逸千一拐杖,“混賬!當時夜淮救公司多麼不容易,他比你小,可肩上的擔子比你重!付出的辛苦比你多!所以說安陽國際交給他不僅是應得的,更因為他有能力管理好!”

“我受夠了!”

安逸千忽然低吼一聲,嚇得老太太本能一僵。

“我受夠了你們從小到大一窩蜂的偏向安夜淮!爺爺在的時候是這樣!爺爺走了以後還是這樣!只交代把公司留給他,卻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下!憑什麼!就憑他早早喪父嗎?!那我呢?!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

安逸千說完情緒有些激動,老太太溫厚又飽經滄桑的目光看着他,這麼多年,她竟然不知道這孩子心裏的怨氣竟然這麼深嗎?

半晌,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氣,語氣也不似剛剛那般硬朗。

“逸千啊,其實如果硬要這麼說來,還是你父親欠夜淮父親的多啊,當年那場車禍,夜淮父親本來可以不去的,可他為你父親去了,你父親為了公司起了殺心,可不料失手連自己和你母親的性命都搭了上去。”

老太太戳了戳拐杖,“這麼多年我一直自欺欺人不想承認這個現實,可事實如此,好在安澤那孩子對公司沒有執念,可現在看見你,就讓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你父親,利益總是讓人喪失理智,我希望你不要。”

安逸千已經徹底愣在了原地,同樣聽見這一席話的木舞和安夜淮也愣了。

田姨站在老太太身邊頻頻的嘆氣,她知道這件事同樣在老太太心裏塵封了很多年,這次能夠直面現實的說出來,對她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可這一切也是為了防止他們兄弟二人再重新上演父輩的悲劇。

“奶奶……你說的……是真的嗎?”

安夜淮劍眉擰身,漆黑幽暗的眸底泛起點點悲傷,他從小獨立孤僻,從未深究過父親的死因,可猛然聽到還是覺得心頭一驚。

安逸千如同得了魔怔一般,“不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你們都在騙我!你說這些話也是為了安夜淮!”

“過去的事了,夜淮,你大伯他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這樣的話,你也不要和逸千計較了。”

老太太沒有理會安逸千的發瘋,只顧和安夜淮說話。

安夜淮眸色暗了暗,目光卻始終盯着地板,“放心吧奶奶,上一輩的事與我們無關,我不會拿這些說事。”

此刻木舞在卧室里已經僵硬了,她靠着牆壁的後背一片冰涼,額頭上也冒着細汗,原來安家還有這麼一段兒。

“逸千我也打過了,他做的確實不對,可是無風不起浪。”

老太太順了順氣,整理了整理情緒,嚴厲的目光看向他,“你告訴奶奶,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動公司的股份?”

“奶奶,我有自己非動不可的理由,您答應過我在公司方面要給我最大的自由的。”

安夜淮眸色漸沉,他抿着唇顯然是不打算說的樣子,老太太看着他,“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連奶奶都不打算告訴嗎?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可是能讓你做出這種事來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老太太自顧說著,忽然大腦一滯,猛的看向安夜淮,“難道是小舞?”

老太太話音剛落,木舞便感覺心跳驟然暫停,她咬了咬唇,雙拳緊緊收起。

“奶奶。”

安夜淮緩緩抬眸,漆黑的眸底無比認真,“這些事等我處理好后一定會告訴您的,安陽國際不會這麼輕易易主,我自己經營的公司會自己爭取回來。”

“……”

安逸千沒有說話,顯然是被老太太先前的話震驚了,他跪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沒有焦點,像是在想事情。

老太太後來也沒再繼續追問,木舞也無心再聽後面的話,她拿起手機給林夏打電話。

如果說安夜淮真的是為了自己動了公司股份,那原因就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森舞。

電話響了很久,林夏嗓音有些慵懶的傳過來,“喂?”

木舞皺了皺眉,聽見那頭清晰的嘈雜聲,“你在哪兒?”

“我在酒吧。”林夏頓了頓,“怎麼了,打電話給我有事?”

木舞嘆了口氣,“你怎麼又去酒吧了?”

“姐!”那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就放心吧,這裏有我呢,她不會有事!”

“楊毅?”

“對!是我!”楊毅傻呵呵的笑着,木舞甚至能想像到他此時此刻在林夏面前的樣子,知道有他陪着她也總算放心。

木舞深吸口氣,忽然認真開口,“林夏,安夜淮有沒有為森舞的事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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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成婚之寵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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