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生存一課
“你表情冷淡一些，抱着藥材走進村子，他們村長會與你說話，你把藥材給他，指着你自己報上名字，他們會把你當成隱修者，帶你去庫房挑選你要的東西。”
“就這麼簡單？不用再寒暄幾句，解釋一下自己的來歷？他們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像巴巴溫族這樣的弱小部族，他們對兩種陌生人比較沒有警惕心，一種是旅行商人，一種是隱修者。商人是因為能帶來生活物資，隱修者是因為他們惹不起於是選擇盡量滿足一切要求之後趕緊送走瘟神的無奈。”
“聽上去好複雜。”
“你別問那麼多了，這些社會常識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教給你。”
“哦。那這些藥材，能換到什麼？”
“應該夠你把鍋碗瓢盆都湊齊了。”
“這麼說，這些竟然是很不錯的藥材？”
“嗯，旅行商人會出高價收購的特產藥材，所以巴巴溫人也會對你比較大方。你和他們混熟之後，生活物資的難題就解決了。”岫什在一棵大樹後面停下腳步，指着一個方向給吳翊看。
吳翊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視線從一片灌木的上方通過，看到了耕作的田地和一個由木籬笆圍起來的小巧村落。
“這麼小的村子啊。”
“一個村子就是三五個有血緣關係的家族聚居，規模都不大，整個部族都沒多少人口。”
“行，那我過去了。”
“表情嚴肅點，別笑，做個驕傲的樣子。”
吳翊點點頭，這個表情她會，於是抱緊懷裏的新鮮藥材，獨自一人走向不遠處的小村子。
岫什沒有用神識跟蹤觀察，十幾歲的孩子了，總不至於連交換物資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能辦砸。
吳翊沿着巴巴溫人整理出來的平整小路走向村莊，還沒到村口，就被玩耍的孩子們看到了，拋下手上的玩具，簡直是驚惶失措地尖叫着跑進村裡，過了一會兒全村的大人都出來了。
對方這麼大反應，讓吳翊沒有想到，她抱着藥材站在村口一時間有一點點的不知所措，但轉念想到自己日後的補給都得向這裏的村民獲取，她又挺直了腰桿，做出嚴肅的表情。
村民當中走出一個年長的老人，拄着拐棍，神情緊張，個頭和吳翊差不多，他站在吳翊面前六七步遠的距離嗚哩哇啦地說了一通。
吳翊自然一個字都沒聽懂，她努力控制面部肌肉，不要有多餘的表情，然後把懷裏的草藥一株株地拿在手裏晃了晃，再遞向老人。
老人上前三步，睜着一雙老眼辨識了一下，立馬再上前三步，雙手接下，轉身向著身後的村民一邊揮舞着藥材，一邊高聲說了一串話。
同樣神情緊張的村民們立刻就放鬆了，男人們跑向老人，很謹慎地接過藥材不知道送去哪裏，婦女們則走向吳翊，熱情地嗚哩哇啦說個沒完，簇擁着她經過村子中間的廣場，走向位於一角的倉庫。
倉庫就是個簡易小平房，大門上沒掛鎖，僅是用麻繩隨便的繞了幾下，而裏面光線昏暗，原本四面牆都有窗戶，卻被各種雜物擋住了三扇。
一個女孩子拿來一隻背簍，婦女們在倉庫里展示能交換的物品，有不少未使用的新東西，都是旅行商人過來時，村民們用山珍換的，暫時放在倉庫里以備不時之需。
吳翊首先要了一套鍋碗瓢盆，婦女們手腳麻利地給她在背簍里碼放好，看她們的表情，吳翊覺得自己似乎還能再拿點東西，但是在這不大的倉庫里轉了好幾圈，她最後只拿了一捆麻繩和一包針線。
離開倉庫，在婦女們的幫助下，吳翊把背簍背好，想想是不是該走了，先前那個老人又領着一群人出現了，那些人手上提着幾個布袋，一古腦的都扔她背簍里了，這額外增加的分量壓得吳翊有點吃不消。
看這個老人這麼有威望，吳翊覺得他應該是村長，於是她走向他，禮貌地點點頭，指着自己用巴巴溫方言念出自己的名字。
老人很激動地鞠躬行禮，指着自己說出一個簡短的三音節的詞，吳翊學了幾遍，這才表情冷淡地轉身走人。
岫什藏身的地方很隱蔽，不然吳翊也不會走到村外了才被人看見，她背着滿滿一背簍的東西走回原處，累得小臉通紅一頭的汗。
“換到這麼多，不錯，和他們打交道挺容易的吧。”岫什勾勾手指，大發善心地幫吳翊解除負重，用最簡單的風術取下她背上的背簍，直接扔回營地去了。
“還行。我覺得他們應該沒看我看作隱修者，隱修者的僕人還差不多。”吳翊擦擦汗水，一臉羨慕地看着飛遠的背簍。
岫什莞爾一笑，示意吳翊跟上，帶她步行返回營地，“只要和隱修者沾邊就行。”
“為什麼非要讓他們誤會我是隱修者？你不是說這裏是偏遠地區么？外面打仗打到沒法做人口統計，難道這裏還有定期查戶口的？”
“因為旅行商人在外面的城鎮還做販賣情報的兼職生意，你希望那個村子的村民，在閑聊天的時候，對旅行商人說出你的存在么？”
“不！！！”
“所以了，讓他們誤會你和隱修者有關係，來威嚇他們閉嘴。”
“真的能高枕無憂？”
“當然，不可能。”
吳翊停下腳步，捏着衣袖擦掉鼻尖上的汗珠子，冷不防地就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一開始先威嚇他們，然後我再過去走動走動，交換物資，學習方言，發展一下感情，讓他們主動在旅行商人面前保持沉默。”
“對，就是這樣。想要徹底隱形，必須要得到他們的主動幫助。”
“這一切都跟我的安全有關是么？我來到這裏的那個半夜，是不是引起了什麼騷動？”
“是的。二十多支搜索隊正在從森林外圍徒步搜山，還有搜索隊在趕來的路上。”岫什背着雙手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吳翊。
“那團橘紅色的光芒……”吳翊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
“半夜三更的一團橘紅色光團，只有瞎子才看不到。任何非巴巴溫族人的外人都是可疑對象，你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只能依靠本地人的掩護。”
“如果我被搜索隊抓到會是什麼下場？”
“死。”岫什面無表情地答道。
“調整體質失敗是死，被抓到也是死，我的生存好艱難啊。”吳翊有些難過地低下頭，吐槽自己。
“這就是你在這個世界的生存第一課，在這片山林里活下來。”
“所以，為了訓練我的生存能力，你只會提供有限的支援，是不是？”
“沒錯。你能從村子裏得到滿足基本生活的物資，我只會給你錦上添花的東西。比如，我不會讓你營養不良地死在森林裏。”
“我明白了。我會完全拋棄以前的生活習慣，從現在起，努力成為一名野外生存專家。”吳翊握緊雙拳給自己加油打氣，“向貝爺學習，做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岫什撇撇嘴角，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