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第04 雙方見面

男人微微挑眉，這女孩跟他的關係講起來有點複雜，簡單的說，因為三天前那個半夜引起的莫名騷亂，導致妖皇暗中插手干預進來，現在是這孩子的監護人，而他本人與妖皇的直接關係使得他成為了執行人，他能聽懂這孩子的母語，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在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所追逐的流行是什麼，自然能夠很好的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但是，這裏是千華界的巴巴溫族大森林，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用這孩子的母語來進行交談，可若不用她的母語兩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吳翊。”岫什沒有時間與吳翊繼續廢話，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用漢語喊她的姓名。

女孩頓時睜大了眼睛，“你是誰？！”

男人再指着自己，“我叫岫什。岫玉的岫，什錦的什。”

“岫什？”

吳翊下意識地跟着念了一遍。

岫什繼續指着她，換用巴巴溫族方言再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吳翊不解地皺了皺眉頭，轉而才明白過來，這發音奇特的四個音節應該是她名字的另一種叫法，於是她學着對方的手勢，指着自己生硬地重複了一遍。

岫什對吳翊的機靈很滿意，糾正了幾遍她的發音之後，吳翊就學會了自己名字的巴巴溫方言叫法。

“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你是來接應我的人么？你認識帶我來的人么？你知道他在哪裏么？我還能回家么？我爸爸媽媽都被壞人殺死了。我想回家。我想參加他們的葬禮。”吳翊堅定地確信對方的漢語水平應該更高一些，聽得懂她說的話，一連串的急切發問。

岫什無視了吳翊後面的問題，只是指着自己，同樣用巴巴溫方言念自己的名字。

吳翊念了幾遍，就掌握了正常的發音，然後又把她剛才的那些問題重複了一遍，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岫什仍然沒有理會那些問題，他再次打開乾坤袋，把水袋收進去，然後取出一個乾糧袋遞給吳翊。

吳翊沒有去接乾糧，儘管她這三天只靠漿果和水活命，肚子早就餓癟了，但她卻執着地把她的問題再一次地重複了一遍。

岫什仍然沒有做任何解答，他只是解開乾糧袋的束繩，熱乎乎的餡餅香氣飄了出來，勾得吳翊的肚子立刻做出反應。

吳翊依舊沒有接過乾糧，她直直地望着岫什，沒說話，只是眼淚流成河。

岫什以他前所未有的耐心等着吳翊平靜下來。

他以為吳翊可能會再次哭到脫水，卻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孩子，她哭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擦乾眼淚，接下了乾糧袋，拿出裏面熱乎乎的餡餅大口咀嚼，因為吃得太猛，被噎了好幾下，才細嚼慢咽起來。

趁着吳翊吃東西的這個時間，岫什在靈泉群邊上走了一圈，在離溫泉不遠的地方選中一塊適合紮營的平地，將地上的雜草清理乾淨，露出泥土，召喚附近的靈草精魂們把泥土下面的蟲子弄乾凈，然後把乾坤袋裏的帳篷氈毯等物扔了一地。

這片靈泉群是岫什第一天到達山林后特意選中的，位於一處不顯眼的山坳里，周邊長滿了各式各樣的靈草，最短的年份都超過了百年，長年累月在靈氣和泉水的滋養下，五百年以上的靈草凝聚出了或強或弱的精魂，只要不受打擾地繼續生長下去，假以時日都可能化形為精怪。

這裏的環境單純到連妖獸都不曾踏足，是靈草生長的樂園，正是因為如此，岫什才會命令高階妖獸花了三天時間，將吳翊驅趕到下面的陽坡附近，他再現身將她直接扔上來。

吳翊左手拎着乾糧袋，右手捏着半塊餡餅，一直在注意着岫什的舉動，看到他在準備紮營，慢慢走了過來，看着地上自己完全搞不來的簡易帳篷，皺起一張苦瓜臉。

岫什沒有理會吳翊，別指望他給她搭帳篷，從乾坤袋裏掏出最後一個大包袱，又把那水袋也扔出來之後，他就一聲不吭地走了。

在吳翊眼裏，她看到的就是岫什把那神奇的小布口袋掖進腰帶里，轉身邁出一步，整個人就不見了！

自己好像又被拋下了。

吳翊無力地嘆口氣，發泄怨氣一般地重重咬了一口餡餅。

坐在空地邊的老樹樁上吃了兩塊餡餅，差不多混個半飽，布袋裏還有四塊餡餅，吳翊捨不得吃，仔細地紮緊乾糧袋，生怕有小蟲子鑽進去。

帳篷暫時不理會，吳翊先去解開包袱，看看裏面有什麼東西。

結果發現除了四套裡外全新的衣服鞋子洗臉巾大浴巾以外，還有各種瓷瓶裝的瓶瓶罐罐，聞着都挺香，瓶身上也有標籤，卻一個字都看不懂，像是象形文字發展出了新的一套文字系統，吳翊估摸着其中可能有幾件是洗浴用品，但到底哪個是洗頭的哪個是洗澡的就分不清了。

吳翊看看自己身上又臟又破的校服，到溫泉邊上摸摸水溫，環顧四周說服自己沒有人偷窺，才脫了衣服小心地坐進溫泉里。

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很多都破皮流血，泡在熱水裏有些刺痛，吳翊情不自禁想起剛剛經歷的痛苦，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

銀翅的小鳥掠過靈泉群，直飛到吳翊這邊，尖喙在包袱中的瓶瓶罐罐之間撥弄了幾下，把一個小罐子撥了出來，兩隻爪子輪流踢着，踢出了包袱，沾了一地的泥巴。

吳翊覺得這隻小鳥很神奇，它一直跟着自己，銜來各種果子喂她，努力不讓她死在野獸的折騰下。所以在看到小鳥把一個罐子踢了出來，她就從水裏爬出來，撿起來再回到水中。

銀翅小鳥飛到吳翊手邊的一塊石頭上落下，看着吳翊打開蓋子，挖出一坨香滑的油膏，往自己頭髮上示意，小鳥極通人性地做點頭狀。

吳翊噗嗤一聲笑了，把這洗髮膏抹在頭髮上搓了搓，果然起了豐富的泡沫，再加上這裏的泉水都是流動水，滿頭的泡沫很快就沖洗乾淨，在森林裏逃命時沾到的奇怪異味都沒有了。

小鳥回到包袱那邊繼續撥弄，踢出一個長頸瓶子，這次不用試也知道肯定是洗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