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什麼意思!”
寧昭愕然的看着他,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賀海城從未見過她這樣失態過。即便他知道這丫頭和“寧昭”的關係非常親密,但也不至於失態成這樣吧。
坦白講,無親無故的兩個人,他想像不到到底是如何的關係才能產生這種類似於感同身受的感覺。
甚至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竟然都有點走調。
寧昭自然也意識到了,很快補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賀海城聳了聳肩,唇邊還維持着嘲諷的笑意,他從桌上拿了鑰匙,揚了揚,偏偏頭,“走,買香波去。”
寧昭就跟着他出了門,兩人一狗慢悠悠的走在熟悉的小道上。
印象中上一次這樣並肩散步似乎是很久以前了,而現在距離她從寧昭變成聞則珺也已經快大半年了。她也開始逐漸適應新的生活,縱然暫時和過往仍舊脫不開關係。
賀海城雙手插兜,夏日微風拂起他的短髮,寧昭側目,就覺得這人實在是長了一張得天獨厚的好臉,
寧昭一直覺得賀海城這個人挺矛盾的,有時候他過的很囂張跋扈,是那種冷下臉來,嗯上那麼一聲,就嚇的讓人抖三抖,有時候又特別的溫柔,那目光里好像包含着萬千柔光一樣,就比如剛剛吧,從廚房裏端着牛奶出來的賀海城,簡直就是個居家好男人的典範。
她實在是有些摸不透。
以前她見過賀海城發火的樣子,讓人恨不得離他十米遠,但是適逢他心情舒暢了吧,還能給她做端飯。
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寧昭覺得他距離精神分裂也不遠了。
寧昭是小區這家寵物店的常客,幾乎沒有猶豫就拿了坨坨常用的香波,又買了點狗糧,兩人這才慢悠悠的從寵物店出來。
賀海城說:“順便去她家看看吧,這麼久也沒去過了,好歹要照顧一下。”
寧昭有些動容,問道:“你喜歡她嗎?”——這麼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但是反正“寧昭”已經去世了,問了就問了唄。
不過這也是寧昭第一次問賀海城,雖然不要臉的說,賀海城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咳)
賀海城說:“嗯……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一種嚮往吧。”
“嚮往?”
“嗯,我總覺得自己過得比較漂,不踏實,有時候回來看見她,總覺得心裏踏實,你說這是不是喜歡?”
寧昭:“唔……”
“大概就是吧。”賀海城知道她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乾脆就自問自答了。
不過說起她的房子這個話題,寧昭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你上次說讓我不要多過來了,要是想看坨坨也可以住在她的別墅里,這是怎麼回事?”
那時候也沒敢細問,而且賀海城後來也經常不在,也就沒再問了,這時候倒是想起來了。
賀海城避重就輕:“現在沒事了。”
寧昭略有些不開心,賀海城倒也看出來了。
想了想,覺得說給她聽也沒事,就說:“上次那個光頭,你說眼熟的那個。”
“哦是,我覺得他眼熟來着。”
賀海城說:“他是綁架你的主犯之一。”
“啊?”寧昭一愣,“不是說都抓了嗎?”
賀海城嗤笑了一聲,“那個光頭是一個毒販子集團的中層,怎麼可能說抓就抓,大部分也是頂罪的,你那個案子裏還引渡了一個泰國的毒販子,看起來好像非常圓滿,其實對方根本就是那個集團的一個棄子。”
這……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寧昭並沒預料到賀海城會回答她,也沒預料到這事兒後頭竟然這麼複雜。
“你把這事兒說給我聽好嗎?”
賀海城笑了,“你剛才不是還鬧彆扭,怎麼這會兒還矜持上了?”
矜持?矜持個鬼啊,她是擔心他好不好,寧昭簡直恨不得替他一腳解恨,“所以你怕他認出我來?怕我有危險?”
賀海城點點頭。
但是賀海城透露出來的這個消息讓寧昭產生了更多的不解,“那為什麼、為什麼要綁架我?為了錢?不至於吧。”聞家又不是多有錢。
而且毒販子誒,哪裏有毒販子集團為了錢綁架人的。
賀海城稍微沉默了一下,說:“這事兒我就不清楚了,所以你問我也是白搭,說不定聞伯父知道了今天我說了什麼,趕明兒就要拎着棍子來打折我的腿了。”
“…………這麼嚴重?”寧昭心想,肯定有很大的秘密啊,也虧得是她不是真正的聞則珺,不然就賀海城透露出來的這一點消息,她都要崩潰。
賀海城又說:“不過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你快要成年了,這件事情也不會成為秘密,我想聞伯父也會告訴你的。”
寧昭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但她也知道賀海城不會說更多,因為那畢竟涉及到了聞家的**。
不過……她最開始說光頭眼熟,賀海城說是因為光頭綁架了她的緣故,可是被綁架的時候,聞則珺還是溫則珺啊,她寧昭當時還沒來到這個殼子裏,自然不可能對光頭眼熟。
她總覺得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一段記憶,可是為什麼會漏掉呢?
寧昭不笨,反倒她很聰明,她很快就想到了賀海城說周少庚和她的死不無關係。
那麼這事兒會不會和周少庚有點關係呢?
思路越理越亂,就這麼胡思亂想見,兩人已經快走到她的別墅跟前了。坨坨撒了歡的率先往曾經的家的方向跑去,寧昭的心情也好了點了,反正既定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將來總有一天會知道,現在急於探尋真相也沒什麼意義。
賀海城和寧昭進了她的別墅,現在賀海城是16號別墅的主人了,而真正的主人寧昭卻是以客人的身份回來,命運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寧昭還是很感動,拉開了客廳的燈,就發現沙發上換上了新的布罩,她又四處看了看,有些細節的地方還是改變了,她的卧室門緊鎖着,推不開,看樣子是賀海城鎖了的,家裏原本放着她和周少庚的相片,也沒了。
她在家裏走動的時候,賀海城就在默默的觀察着她。
其實賀海城從一進門就發現了她對這裏格外的熟悉,哪怕是正常的朋友,都沒有這股熟悉勁兒。他越來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聞則珺”和寧昭之間有一種很奇怪的關係,可是這種關係到底是什麼他還拿不準。
寧昭無父無母,要調查她的身世到底是有些困難,聞則珺的身世他倒是知道,聞則珺是聞鵬戰友的女兒,老戰友姓韓,早年在雲南那塊參加緝毒行動的時候犧牲了,後來他老婆“意外身亡”,聞鵬才收養了當時剛兩歲的聞則珺。因為聞鵬也是老來得子,所以聞則彥和聞則珺的年紀相仿,倒也隱瞞的扎紮實實的。
要不是賀海城知道這一點,恐怕他真以為寧昭和聞則珺有什麼血緣關係呢。
寧昭四處看了看,終於感受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忍不住回頭看賀海城,“怎麼了?”
她之所以並不隱瞞掩飾自己的行為,也主要是因為她覺得正常的人絕對是不可能想到這殼子裏已經換了個人的,如果真的想到了,那也就不是正常人了。
賀海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睛。
這一眯眼睛的動作,倒是讓寧昭冒出了點雞皮疙瘩,覺得有種被盯上的詭異感。
“你、你想到什麼了,別嚇我啊。”
賀海城笑了笑:“你都趕緊來四處溜達了,還害怕?”
寧昭說:“我倒不是怕這個,說起來,你這個別墅買了多少錢?”
當初她繼承那筆遺產的時候,放假還不高,這地方也是剛開發,所以買下來也沒超過300萬,現在估計得兩千萬左右了。
哎……如果多或一陣子,還能當個千萬富翁呢。
賀海城說:“市價買的,兩千四百多萬。”
寧昭目瞪口呆,“壕!”
賀海城:“………………”
聞家雖然沒有富可敵國,但至少也是衣食無憂,甚至還能錦衣玉食,買個別墅說不定也不在話下,怎麼這丫頭眼睛裏都冒星星了?
寧昭倒是不知道賀海城在想什麼,她忽然靈關一閃,“我們在這裏給坨坨洗澡唄,反正這裏有坨坨專門洗澡的浴桶,也免得用你的浴室了。”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是“這就意味着,這座別墅以後就是這位祖宗專門洗澡用的?”
聽他這麼一說,寧昭嘖了一聲,輕輕用腳碰碰坨坨,“祖宗,聽到沒,你洗澡的地方值兩千四百萬!”
坨坨一臉無辜的看着兩個人。
給狗洗澡絕對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尤其是一隻愛玩水且因為回到久違的家而興奮非常的狗,不等給坨坨用上香波,寧昭和賀海城就累得不行,兩人還完全一副濕/身play的節奏。
好不容易給坨坨洗完了澡,這回時間可真真不早了。
寧昭給坨坨吹了毛,坨坨瞬間膨脹成了一隻球。
“是不是胖了啊?”她凝視着坨坨,“吃得這麼好?”
賀海城說:“胡鈞傑太溺愛了這坨玩意兒了,別吃成脂肪肝了。”
“……………………”懶得吐槽你。
吹完了毛,賀海城和寧昭準備離開,正準備走的時候,寧昭不小心被沙髮腳被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過她餘光一閃,倒是看到沙發下面有個白色的小東西,便爬下去拿了出來。
拿出來一看,是一片葯。
“什麼東西?”賀海城湊過來看,“葯?”
這正好是一個死角,警察搜了沒發現這個小東西倒是也情有可原。
寧昭想了起來,這是她常吃的一種鎮疼葯,因為不需要從醫院開出來,在藥店就可以買到,所以她經常讓周少庚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