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百密
多壽疑:“老太太,這樣好嗎?豈不是坐實了六姑娘逼死白姨娘的傳聞?”
“不坐實,就堵不住她的嘴。”紀老太太眼神清明:“不能讓她的私心,害了整個國公府。”
多壽聽明白了。點頭:“奴婢這就去傳話。”
府里除了幾個嘴巴嚴的長輩知情人,就是紀映芙知道了紀淺夏的真正身份。如果她不管不顧的嚷出來,保國公府就成笑話了。
把她嘴堵住容易,堵住她身邊人不散播可就難了。
只好用這招將錯就錯,來一個釜底抽薪,徹底堵住她們胡說八道的嘴才是正道。
現在府里人人都知道並且相信是白氏是因為那則流言氣病的。又是紀映芙去看望過後,傳出爭吵,接着紀映芙離開,白氏跟着就死了,據說臨死之前還說什麼:婢妾無以自證,唯有一死。
這麼一對比,紀映芙就是間接的害死白氏的兇手。她如果再膽敢爆出紀淺夏不是國公爺的親生女兒,不要說別人相信,只怕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太狠毒了!”紀映芙身上穿着白衣,正氣的捶桌。
身邊心腹也蔫菜了,苦惱道:“可不。老奴去廚房傳膳,哎喲,姑娘,你是沒見那幫婆娘的嘴臉喲。好像白氏是老奴弄死似的。簡直氣死人!”
小丫頭也苦着臉:“奴婢也不敢出門了。別說夫人屋裏姐姐們,就是襟霞閣的人見着奴婢就上前打人。還說了好多混話。”
紀映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白氏這死的也太是時候了吧?偏巧就挑在她去看望的時候呢?這麼看來,當時在屋裏是故意起的爭執,那讓這些下人以為她們在爭吵,然後就把白氏的死怪罪在她頭上。
這下好了,她平白多個害死白氏的罪名。想說出紀淺夏是野種的事,也沒人信了。不但不信,還會當場打死她吧?
“好狠!好毒!我是真沒想到,她,她竟然會這麼剛烈?”不就一則傳聞嗎?更勁爆的還在後頭呢,卻偏偏就這麼死了!為什麼不等最後的壓軸戲傳開再自證清白呢?
本來白氏的人緣就不錯,加上紀淺夏最近的活躍度,紀映芙反正是不敢冒然出門了。
偏好,紀老太太又發話了。
“什麼?去靈前磕頭?”紀映芙驚了:這不是坐實白氏之死跟她有關的流言嗎?
紀老太太到底怎麼想的?不撲滅流言就算了,還添油加醋。什麼意思?難道她心目中孫女比不上一個妾婢?
但這事沒商量餘地,紀映芙更像是被押着去靈前拜祭。
果然,一見她出現,紀淺夏就紅了眼睛要撲上來抓撓她。還是紀安蕾等人攔着勸着。饒是這樣,紀淺夏還朝她吐了口水泄恨。這一下惹的更多人看紀映芙就跟看罪人似的。
紀映芙假哭了幾聲,就在複雜難堪的眼神中逃回來,等着她的就是即時被送出府,去城外另一處宅子裏暫住着。打着為她着想的名義。
也是,再待下去,等紀淺夏有空了,估計會殺到藕花屋來跟她拚命。
紀映芙被送出府,一眾人等鬆口氣。
擺靈三天,夠仁至義盡了。接着就是出殯。
出殯這一天,是個陰沉天,風特別大。街上行人不如往日多。
屈默在城門設路祭,披麻戴孝,神情哀苦。看着棺木過來,灑酒又灑淚,招人人議論紛紛。他也顧不得許多了。人都死了,還在乎個鬼呀!
駱凜也設了路祭,好歹是紀淺夏的生母。
紀府在京城有家墳。不過,白氏可以入墳,只不過還得挑下葬的黃道吉日,所以暫時將棺木安置在一處庵堂內。是夜,紀淺夏並未回城,而是守着。
狄夫人跟白氏情同姐妹,不比尋常妾婢,所以也就宿住一夜。
把其他無關人等打發回城后,狄夫人和紀淺夏就靜等着夜晚的來臨。
夜,下了點毛毛秋雨。
燭光昏暗,停棺的靈堂白幡飄飄,十分滲人。
狄夫人,淺夏,外加白氏的兩個心腹丫頭齊心合力將服藥后假死的白氏抬出來,安置在事先準備好的一間靜室內。守到下半夜,白氏果然悠悠醒轉。
大夥都悄悄雀喜。
淺夏看着白氏喝下米粥,臉色好轉后還不放心,小聲:“明天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狄夫人點頭:“是。先捱過今晚。”
“夫人請歇息吧。這裏交給我們了。”淺夏看狄夫人也累的夠嗆。
狄夫人叮囑幾句,又跟淺夏:“空棺可別忘了添加磚頭。”
“夫人放心,我這就去完成最後一道程序。”
白氏裝了這幾天死,精神還很差。就交由兩個心腹丫頭服侍着,淺夏再次悄悄潛入停棺的地方。
卻不曾想,才踏入,就乍見兩道黑影立在棺木前,她失口就驚呼:“鬼啊!”
不會是黑白無常吧?媽呀,世上真有鬼啊!
燭光一閃,映出駱凜和屈默晦暗不明的臉色。
“你,你們怎麼在這裏?”紀淺夏心不但沒放下,又提起來。
屈默撫着棺木,陰森森問:“為什麼是空棺?”
“是嗎?我看看。”淺夏故意不解。
駱凜冷哼一聲,還指指角落堆了幾塊新鮮的磚頭,問:“這是什麼?”
“磚頭吧?”
“用途呢?”
“修牆之用吧。”淺夏低頭對手指。
駱凜還代替她問:“是不是還可以裝空棺里用來增重用?”
“啊,有這個作用嗎?我不知道啊。”淺夏繼續裝傻。
駱凜忍無可忍,輕揪着她的耳朵,咬牙問:“還裝是不是?信不信我嚷出去?”
“別別,千萬別。”
“老實交待。”駱凜目光不善的逼問。
為了不功虧一匱,紀淺夏只好拉長臉:“我說,我交待。不過,你們等我把事情做完。”
後續事當然是駱凜動手了。
他不但將磚頭放進去,還把棺木給釘死了。這樣,就算有人再手賤,也打不開棺木,就無法發現這個秘密了。
“找個地方說吧。這裏我也怕隔牆有耳。”
屈默跟駱凜是騎馬而來,一時都想不出什麼可靠安全的地方。
“那就後山吧?雖然風大,也只是一句話的意思。”淺夏對這一帶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