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姜知臨

27.姜知臨

?鄭老爺子、鄭老太太不在家,鄭祺御也沒回來。林姨多煲出一份湯,就讓人送給了鄰居。只是這鄰居離得有些遠,跨過那座小橋,還得走個十來分鐘才能到。

焦家的老太太喝了湯只覺異常鮮美讚不絕口,親自打電話給林姨道謝。

“老頭子去了西苑,我一個老婆子就懶得想花樣了,難為你想着我了。”

焦老太太自然知道鄭家二老也去了西苑。

兩家私交甚好。焦老太太身上懶,喜歡這好山好水,不願意往西苑折騰。焦家阿姨不似林姨喜歡在吃食上下功夫,碰見焦老爺子住在西苑,林姨也願意多照看鄰居。

林姨笑:“也是今天新學到的。想着您愛喝鮮的,本來想給您做份牡蠣湯的。樂小姐聽了,說用生薑水過一遍羊排的血腥氣和着鯽魚頭放在一起熬煮,才最鮮。我就試了一試,果真鮮亮可口。”

林姨說的輕巧,當時做起來那才叫一個麻煩。油要幾分熱,魚要先煎再煮,熟度如何也是講究,最後魚頭連着洗好的魚鱗包在紗網裏在已經煮好的羊排湯里足足熬了兩個時辰。過後又拿了紗網反覆濾去浮油,才盛了上來。樂知微看了卻說,這湯煮白菜最嫩那幾葉芽兒定然好吃,聽的林姨目瞪口呆。

林姨哪裏知道,樂知微最推崇的就是用豪奢的配料簡單的食材做人間絕味。什麼猩猩之唇,獾獾之炙,洞庭之鱅,東海之鮞,在樂知微眼裏也不過是輔料。皇帝老頭總是勸樂知微別日日清粥小菜,他哪知道,樂知微的“清粥小菜”里門道多着呢。

“樂小姐?”焦老太太一想就知道是誰了,只笑道,“的確很鮮美,可怎麼是最鮮?”

林姨聽了,趕忙就把她剛學到的學問笑眯眯地講了出去:“我也這麼問呢,樂小姐抿着嘴笑,說,林姨你怎麼也不想想這鮮字怎麼寫。我這一想就明白了,這老祖宗造字當真不是一時腦熱。”

焦老太太對樂知微的印象還停留在樂知微在樂老爺子庇護下驕奢跋扈的階段,沒想到再一聽到她居然“從良”了。

早就耳聞樂知微多嬌氣,只要一見到鄭祺御立馬就規矩了,沒想到這回悄無聲息地住進了鄭家,還這般“賢惠”。

這是好事將近?

焦老太太想到以前樂老爺子為人爽快有擔當,對他們家也很好,雖然人老了過分寵孫女有些糊塗了,但他的那些好卻是抹不掉的。

焦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樂家這小閨女也是可憐,有着那“得成比目何辭死”恨不得拋家棄子去過二人世界的爹娘,在祖父的疼惜溺愛下長歪了也怪不得她。樂知微從小養在祖父家,跟自己爹娘親情很淡,這回樂老爺子……

她倒是有心想勸勸樂知微別去演什麼戲了,正正經經地回西苑要麼跟着那些哥哥姐姐們做點事才好。

後來知道這話的樂知微捶胸頓足,早知道能清清靜靜的當貴小姐,誰去演戲啊!!早知道靠山可以用“們”來形容,她一點都不會委屈自個兒的好么!!

晚上鄭祺御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林姨接過鄭祺御的外套,看他一身疲憊,便知道他又是忙了一整天,只怕連晚飯都沒工夫吃,連忙問:“給你煮碗面?”

湯都準備好了,就用樂知微吃不完分出來的鮮湯,這可是她整整一下午的戰果,一點都不想浪費。

鄭祺御擺擺手,示意林姨不必忙了。

“可還有其他人來了?”

林姨搖頭道:“除了上午賀主任來過,再沒人來了。”

鄭祺御點點頭,復又問道:“樂知微休息了?”

林姨笑道:“沒有,在書房呢。”

林姨看到鄭祺御稍稍皺眉,忙小聲道:“是藏書的那間。”

鄭祺御附身倒了杯水,喝了半杯。

“我去看看,林姨早些休息吧。”

書房的門虛虛掩着,鄭祺御象徵性地輕敲了兩下門,隨後推門而入。

鄭祺御看到書房內的場景,怔了怔。

書房三面牆,三面都是書,地上鋪着厚厚的氈毯。樂知微坐在氈毯上抱着本書,手裏還攥着筆,記事的小冊子斜斜的散落在一旁,她整個人往書架上一倚,頭髮軟軟地垂在胸口,睡得正安穩。

鄭祺御輕輕俯下身,低聲叫她名字:“別坐這兒睡,小心着涼。”

樂知微動了一下無意識地攏了攏書,腦袋一歪,接着睡。

二人離得還算近,樂知微似乎還沒睡穩,的眼睫毛一抖一抖的,在眼底投下一個會忽閃的小扇影,白皙的鼻尖山凝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鄭祺御想伸手幫她擦一下,手抬在半空,猶豫間,樂知微猛地睜開眼睛:“……你要幹嘛!”

鄭祺御:“……”

樂知微長出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就感覺有東西在看我。”

……鄭祺御眼睛盯着她呢。

“眼前突然就暗了,我還以為怎麼了。”

……鄭祺御的手擋光了。

“醒了正好,我正準備叫你回房睡。”

鄭祺御若無其事地直起身。

“哦。”樂知微把書合好,一手撐着地站起身,“對了,給你。”

樂知微把那個小冊子遞給鄭祺御,冊子上寫了很多藥名、葯的分量。

鄭祺御抬眼看樂知微。

樂知微垂眸道:“試試看吧。”她把書在書架上放好,“我師父治好過不治之症,可能醫家們把不治之症標出來並不是為了告訴後人不治。”

而是把醫家自己無法醫治的病症標出來,待後人一一破解。

“即便吃不好,也吃不壞的,我用的都是藥性輕的葯。”

說罷,也沒等鄭祺御作何反應,她便邊揉眼睛邊往房間走。

直到轉彎了,樂知微身上的那道目光才消失。

樂知微回到房間,胡亂洗漱了下便歪在床上一動不動。雖然給鄭祺御的只有不到一頁紙,可這一頁紙中內容的斟酌思量當真是要老命了,樂知微就感覺這十幾年養的元氣都耗盡了,怪不得師父每次診治好個疑難雜症,人都消瘦的不行。

這一睡卻沒有在書房那時睡得安穩了,半夜也不知是幾點,樂知微在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窗上掩着窗帘,外面的光透不進來,樂知微粗粗喘息着,竟連下床取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樂知微閉了閉眼,手往脈上一搭,雖然脈象不穩,到底還是探出了時辰。

此時氣血注入手太陰肺經,依照子午流注逆推就是寅時了。

子午流注原本是行醫取穴用的,再不濟也是養生用。比如常說的晚上十一點前要入睡,護膽益肝,便是依照子午流注推衍來的。樂知微卻是懶到家了,懶得看時辰,就耍小聰明,逆推子午流注,根據氣血不同時間注入不同經絡的原理,探出此時注入到何處,從而知道是什麼時辰。二師父知道了,一邊罵樂知微投機取巧不務正業把老祖宗留下來的精髓用在偏門上,一邊也沒事摸摸脈,最後索性把宅子裏計時用的漏刻都撤了。後來二師父忍不住誇了一句:我選的徒弟機敏。

誇他自己會挑呢。

樂知微笑盈盈地謙遜:“都是師父有眼光。”

誇她自己聰明呢。

兩個大言不慚不知羞的人放一起竟也莫名的和諧。

樂知微算好時辰,再躺下卻怎麼也睡不着了,滿腦子裏都是夢裏的畫面,輾轉反側一夜,弄得自己憔悴不堪。

早上林姨看到二臉憔悴的鄭祺御和樂知微,一臉懵比。

這倆人即便一夜沒睡……也不能如此狼狽吧,這是在書房多……“用功苦讀”?

啊呸,呸呸呸。

林姨晃晃腦袋,把已經衝破銀河系的想像力收了回來,轉身進廚房準備早餐。

鄭祺御、樂知微打照面的時候,也把對方嚇了一跳。

鄭祺御是授業恩師被一個女神經和一位資深中醫判了死刑,外加一位西醫推波助瀾,搞得睡不安穩。反觀樂知微頂着對碩大的黑眼圈,怎麼比他還……

鄭祺御搖搖頭,吃完早餐把樂知微順路扔到了小余的律師事務所,給她換了個司機。

樂知微是要去試鏡的,常喻已經在鄭祺御的知會下知道樂知微在小余處了,出了家門,直奔小余的律師事務所。

小余辦公室的門半開着,還沒等常喻敲門,就聽房間裏傳出小余的哽咽聲:“放心吧知微,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常喻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怎麼感覺一不小心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

所以她是該敲門進去還是默默在門外等他們訴完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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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國師日常[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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