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姜知臨
?他的眼底太深邃,又好似有吸力一般,讓人一看之下便難以自拔,繼而迷失在他的眼眸中。[天火大道]
樂知微的心跳莫名地漏了兩拍。
車裏的空氣好似凝滯了一般,樂知微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鄭祺御與樂知微的目光一碰,很自然地笑了一下,隨手把劇本遞還給她。
樂知微看到鄭祺御把劇本遞了回來,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接。不經意間和鄭祺御的手指觸碰了一下,樂知微倏地收回手。
鄭祺御沒有察覺般慢悠悠地把手重新搭在方向盤上,他似是在考慮着什麼,半晌,輕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早晚要告訴你,我也不瞞你。”
樂知微靜靜地看着鄭祺御,她還沒從剛才與鄭祺御短暫的“肌膚相親”中緩過神來,乍一聽鄭祺御這麼說,心中疑惑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爺爺……已經不在了。你母親也……”
樂知微猛地轉頭看向鄭祺御,滿眼的不敢置信。
怪不得來了這麼久,一直都沒跟親人聯繫過。怪不得她一提到她爺爺,無論是小余還是常喻都選擇避而不談。
可事情明明已經發生了,原主也應該知道這件事的。他們卻不敢提起,他們到底在怕什麼?
“那我父親呢?”原主的爺爺和母親都不在了,可為什麼連原主的父親也不見人影?
鄭祺御見樂知微的關注點不在樂老爺子身上,鬆了一口氣。
“樂叔接受不了你母親不在了的事實,所以……”
“……殉情了?”
鄭祺御看了一眼樂知微,平靜道:“沒有。”
原來在樂知微過來的前兩個月,樂老爺子因為年歲大了,各器官衰竭,在醫院救治。當時樂知微的父親在外地考察,樂知微的母親得知消息后在匆匆趕去醫院的途中遭遇車禍,搶救無效。
樂知微父母已經的感情已經不能簡單的用伉儷情深來形容了,以至於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接連失去父親和妻子會受不住。
樂知微的父親為他的父親和妻子料理好後事,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鎖了整整一天。等他從房間出來時,看不出一點異樣。只是在這之後他便潛心工作,極少與人接觸,連樂知微都不願再見了。
與樂知微的父親相比,樂知微才是真正的承受不住。]
她從小養在祖父家,跟父母接觸很少,感情很淡。樂老爺子百般寵愛她,把她寵的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簡直沒人敢管。樂老更是給她請了專職“奶爸”小余,到處給她料理事情。
樂老不在了,樂知微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愛說話,夜夜醉酒。小余既要照看她周全,又得跟媒體周旋,忙的焦頭爛額。
直到後來鄭祺御回來,小余的壓力才稍稍減輕。
說到鄭老爺子和樂老爺子,兩人是戰友,有過命的交情。當初若不是樂知微的祖父把他從死人堆里背回來,也不會有鄭祺御。
樂老爺子在醫院吸着氧氣奄奄一息的時候,鄭老拄着拐杖顫顫巍巍地跟樂老拍胸脯保證,有他在一天,就決不讓樂知微受一點委屈。
鄭老年歲大了,照顧樂知微也心有餘而力不足。本來的就是訂過親的孫媳婦,索性讓鄭祺御過去照看她。
樂知微自小愛慕鄭祺御,卻也發乎情止乎禮。偶爾會作鬧博取關注,更多時候,連跟鄭祺御說話都帶着一絲小女兒家的羞怯。
自從樂老爺子不在了,樂知微性情大變,於是便有了那晚死死拉住鄭祺御不放做出與以往舉止大相逕庭之事的行為。
鄭祺御由着她作鬧,卻不肯任她亂來,連哄帶騙的說不走說陪着她安撫住樂知微。待樂知微睡着,他早已精疲力竭。可樂知微連睡覺都死死握着他的手腕,鄭祺御怕用力掰開樂知微的手會傷到她,更怕弄醒樂知微又是一場折騰,幫樂知微蓋好被子后,便胡亂扯過一條小毯子睡在一旁。
再一醒來,鄭祺御見到的便是這個再次性格大變的“樂知微”了。
鄭祺御自然揀着要緊的說,諸如原主愛慕他這種話,他是不會說的。儘管鄭祺御沒提及,但樂知微早就腦補到了。
“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承受不住。可我也不可能一直瞞着你。”鄭祺御柔聲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別難過了。”
樂知微聽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心裏幾乎是本能的湧起一股悲傷的情緒,但樂知微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她自己的情緒,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鄭祺御看樂知微不說話,也只靜靜開車,留時間給樂知微慢慢整理感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良久,樂知微吐出一口氣,輕聲說:“我沒事的。”
車經過太和大廈,可能鄭祺御已經提前與常喻約好了時間,車到停車場的時候,常喻已經等在那裏了。
副駕駛的窗戶打開,常喻把鑰匙從窗子處遞了進來。樂知微正要伸手去接,只見鄭祺御稍稍側身,從常喻手中把鑰匙拿了過去。
常喻看着鄭祺御,不經意用目光指了一下樂知微。
鄭祺御稍稍頷首,示意常喻沒事。
常喻見狀點了一下頭,出聲道:“那我先回去了。”
鄭祺御含笑道:“辛苦了。”
“鑰匙給我。”
鄭祺御啟動車子:“今晚去我家。”
“……”
鄭祺御一看樂知微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偏了,又好氣又好笑:“老爺子很久沒見你了,送你回去住幾晚。”
這個老爺子自然指的是鄭祺御的祖父。
樂知微心下瞭然。她知道鄭祺御是怕“失憶”的她乍一知道有關她祖父和母親的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不放心她一個人住,這才她把接到他祖父母家小住。若是有什麼事,也能及時知曉。
“你放心,我不會犯傻的。我去住太麻煩鄭爺爺了,老人家清靜些好。”
鄭祺御不疾不徐地說道:“不會麻煩,這幾日我也回去住。”
潛台詞,有事他自然會處理,麻煩不到老人家。
樂知微:“……”
樂知微正要說話,突然目光觸及手中的劇本。心一動,便沒再拒絕。
在試鏡廳外的時候,常喻說因為她是樂家孫女,也是鄭老爺子未來的孫媳婦,太子爺也不好拿她怎麼樣。
眼見着一個靠山已經不在了,另一個大腿去抱一抱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她還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沒有什麼比貴重的出身以及有權勢的靠山更重要了,趁這個機會跟靠山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當下樂知微也不再說什麼,任由着鄭祺御帶她回家。
車子漸行至一處僻靜的小道上,哨崗森嚴,鄭祺御開着車窗一路與哨崗示明身份。
哨崗持槍站得筆挺,驗明鄭祺御身份后,與鄭祺御行禮,注目送行。
一路到了鄭老爺子家,鄭祺御把車停在房前,帶着樂知微開門進屋。
鄭祺御的祖父祖母並不在家,家裏的阿姨看到鄭祺御回來了,一眼看到樂知微也在,忙笑道:“知微來啦,快坐,是不是還沒吃飯?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樂知微禮貌應答。
倒是鄭祺御揀着幾樣樂知微愛吃的告訴阿姨,然後說:“林姨,這幾日她就住這兒了,您一會幫她把她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
她的房間?
難不成這裏還有她的房間?
很快樂知微就知道她的猜測沒錯了,鄭家果然有她的房間,只不過一直閑置。
知道此事的樂知微心情是複雜的。
連房間都預備出來了,這證明以往她應該經常在鄭家住。如果不是經常在鄭家住,那就說明鄭家一直把她當做自家人,當做……孫媳婦。
樂知微的房間與鄭祺御的房間離得很近,這再次印證了她的想法。
那邊林姨已經簡單幫樂知微收拾了一下房間,隨後就要下樓去給她做飯。臨走還不忘跟她說:“有事隨時喊我。”
樂知微忙點頭應好。
房間很大,她稍稍打量了一下,床具很新,地毯也很乾凈,一看就是經常打理的。窗帘虛掩着,不遠處的茶几上還放着一束鮮花,散發著陣陣清幽的香氣。
往裏走,衣帽間裏掛滿了各種款式的禮服,家常休閑裝,各色的包包,手套,絲巾,太陽鏡……
應有盡有,還真是齊全。
樂知微也顧不得細看,她去洗手間洗了手,準備先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然而,就在她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
一個突發事件讓樂知微欲哭無淚,險些崩潰。
鄭祺御肯定是跟她犯沖。上一次荒郊野嶺二人獨處的時候偏趕上她身子不舒服,還弄的那麼尷尬。這次來了鄭家,癸水又不期而至,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而且這次比上次還不如了,上次好歹還是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裏,她還能自己給出藥房,想辦法遮掩過去。可這回,她連這邊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藥材都不知道,更別提其他的了。
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了,疼的話大不了強忍着。
可是……樂知微無力地揉按着太陽穴,目光落在已經弄髒的小褲上。
房間那麼大,衣裳那麼多,奈何就是沒有她最最需要的小褲與布包。難不成還得讓鄭祺御……
簡直沒法往下想了,她要靜一靜。
不,是死上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