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是魔鬼10
“三千,你說你說。”阿離剎彷彿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戈陶,阿離剎一定要死嗎?”
“是
“這是迷信,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神之說。”我有些生氣,這個古代,永遠如此草菅人命。
你瞧瞧人家多麼恩愛的一對兒,就這樣莫須有的鬼神給活生生的拆撒了,多造孽啊。
“煙兒,你這話如果讓國師聽到了,我真是擔心他會不會把你也當成妖女給焚燒祭祀了。”
我額頭滴下了冷汗,“好,就算是這樣,那總可以用替身吧?現在易容術那麼厲害,天牢之中那麼多死囚,難道不能……”這個易容術說來還要感謝一下拓泉,若不是當日他找人假扮戈陶的話,我恐怕也不能夠聯想到古代這麼高科技的東西。
“你是想說讓死囚來代替阿離剎?”沁豐沖疑惑的問道。
“是啊,而且阿離剎一直都是矇著面紗對外人,恐怕祭祀法場上,也沒有人可以認出來,反正人家是死囚終究是要一個死,這樣難道不是兩全其美嗎?”一想到我自己竟然會這麼聰明的相出這樣的招數,心裏就美滋滋的,連帶着剛剛的頭暈都好了一點。
原本以為這個計劃會得到了大家的認同。戈陶卻毫不留情的將我這個美好的想法給打斷。“這是對神明的不敬,阿離剎難道你就不怕你們的真神因為你的不敬而降罪給你們蒙齊國嗎?”
“這……”
“戈陶,你難道有告訴那個所謂的真神你要祭祀的人就是阿離剎嗎?”
“煙兒,你現在是幫着敵人跟我說話,而且我又為什麼要幫助一個傷害了我,傷害了你的人呢?”戈陶微笑的問着我,這樣一句沒有任何情緒的話語,卻讓我無言以對。
看來我又多管閑事了。
“這隻不過是我的建議,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們好好參考吧,如果覺得不行的話,那你們要打就打吧。”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讓自己不至於消耗太多的體力,
阿離剎和沁豐沖都失望的垂下了眼帘,戈陶卻說:“其實,這麼做也未嘗不可,我也並不相信這鬼神之說。”
“你說的是真的?”沁豐沖有些激動的不敢置信。
“我只是說未嘗不可,但是這麼做,朕有什麼好處?”
“這……”那恩愛的兩人又是一番失望。
沁豐沖氣憤的揚起大刀,“狗皇帝,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人,原來只不過是在耍我。”
“沖,你不要在衝動了好不好。”阿離剎彷彿看透了一切一般,但還是對沁豐沖發了脾氣,語氣並不是那麼好,這是我第一次見這個如此溫柔的女子發脾氣。
她厲聲的對沁豐沖說:“你們之間只有夫妻之約,尚未娶我過門,你根本就沒有權利管我那麼多,來皁國是我自願的,但是我說了那麼多,你從來都不聽,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能為蒙齊國做出一點貢獻,能讓我那個女兒成群的王父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女兒的存在,那是我的光榮。”
阿離剎放開了沁豐沖,“沖,你走吧,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阿離剎,你說謊,你怎麼可能不愛我,你我都是在真神面前發誓過的,一生一世生死相隨,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去?我辦不到。”
我的頭越來越重,可是還是不得不用手撐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們繼續秀下去,誰讓我現在沒有勇氣經過沁豐沖的身邊走出這座破廟呢,我哪裏知道他會不會等下又拿我開刀了。
“你們兩個說完了沒有?沁豐沖如果要動手的就趕快,朕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磨蹭。”
原本以為可以看一場激烈的真人版打架,卻不料沁豐沖這樣響噹噹的一條漢子,竟然丟下了他手中的大刀,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沖……”男兒膝下有黃金,難怪阿離剎會叫的這麼大聲,叫的這麼悲傷。
我和戈陶也同時被他這樣的動作給怔住了。
“求你,聽聽單煙姑娘的話,考慮考慮,我沁豐沖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只要阿離剎不死。”沁豐沖的話少了銳氣少了霸道,有的只是卑微。
阿離剎對他來說,真的比尊嚴還重要。蒙齊國的人個個都是好漢。如今卻如此如此卑微的下跪,他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最少,這樣的勇氣,戈陶沒有,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他要的。就算當日世子府落敗,他也是因為疏忽,而不是完完全全我的關係。因為他要做的是不讓自己有感情,所以才順從的想要讓我回到拓辛的身邊。
有些問題好像一直都明白,就是一直想不透,或者說不願意去想,卻在沁豐衝下跪的那一瞬間,一閃而過的念頭從自己的腦袋裏面串了出來。
“沁豐沖,如果你是男人,就站起來,撿起你的刀,贏了朕,朕就會放過她。”
“不,不打了,阿離剎不願意看到的,我都不做了。”沁豐沖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阿離剎的殺傷力還真是大,一句不愛了,就能見沁豐沖的銳氣都抹殺掉,還是說沁豐沖終於體會到了阿離剎的良苦用心了?
“沁豐沖,起來,跟他打。”這個笨蛋,雖然是為了阿離剎,可是怎麼看都知道現在的戈陶的樣子肯定是有意放水。
“單煙姑娘,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沁豐沖既然將刀放下,就不會再在他的面前拿起,這權當就是我的承諾。”
世界上還有這麼直爽之人?我是應該說他信守承諾還是應該說他是死腦筋呢?
“戈陶,能賣我一個人情嗎?”在內心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看不下去,充當了一回爛好人。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你想怎樣?你們趕緊速戰速決,我頭暈死了要回去睡覺。”頭暈起來語氣都跟着犯沖。
“這樣吧,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答應接受你的建議,還可以幫助他們兩個人逃走,天涯海角不再飽受着王族的痛苦。”
好像聽起來是挺不錯的,可是……“不是應該讓他們兩個答應你的條件才對嗎?”
“可是是你說賣給你一個人情的。”
我現在腸子都悔清了,恨不得把自己那多話的舌頭給咬掉。
“三千,求求你……”阿離剎對我使用了美人計。楚楚可憐的美人,我見猶憐。
只可惜,我的腦袋灰濛濛,‘好’字才說出口,便不爭氣的暈眩了過去。
多年後,我真是恨當時幹嘛那麼八卦的提出建議,又為什麼那麼巧在我要說‘好像我很吃虧’的時候,才說出了一個‘好’字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阿離剎和沁豐沖早已雙宿雙棲,剩下了戈陶一個人拿着我欠他一個人情的幌子,在我的世界裏招搖過市。
“老闆,你真是太丟我們三回樓的臉了,怎麼到哪裏都可以睡着啊?”頂着一雙熊貓眼的狗子依舊照着他的風格取笑着我。
“我是怎麼回來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睡著了之後被人扛回來的。”
問了等於白問,我直接丟了一個白眼給他。
小麗端來了清淡的白粥,和葯湯,細心的照顧着我。比起狗子,還是覺得女孩子是比較貼心的。
“老闆,這是那位送你回來的公子讓我等你醒來的時候交給你的。”小麗見我已經喝下了葯湯,吃下了清粥才將信件拿了出來。
疑惑的打開了信件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麼小麗會在等我吃好之後才給我看信件了。
戈陶一定是提前吩咐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當我看完了信件之後就再也沒有胃口了。
信中提及的無非就是在破廟的時候的事情。
煙兒
我已經賣個了你這個面子,如今替身已被焚燒祭祀,阿離剎沁豐沖也已經遠走高飛,但是你莫要忘記還欠我一個條件,待我想起之日,你一刻都不可思考。
簡短的兩句話,卻讓我這個剛剛有點力氣的人全身充滿了憤怒的力量。
我怎麼那麼冤啊我?
點起了火摺子,燒掉了這封信件,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希望阿離剎和沁豐沖真的可以好好的浪跡江湖,過上當初我渴望和戈陶一起過,卻始終不能夠達成心愿的日子。
就當是我大發慈悲了吧,只是,戈陶要我做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昨天我一天沒有回來,生意怎麼樣了?”想着我昨天一天的營業額就這樣沒有了,心裏還是有點揪揪的痛。昨天做的可都是虧本生意了。
“老闆你放心吧,大概的事情狗子哥都在處理,楊大哥和陳大哥也會做蛋糕,所以只有一天,我們還是撐住了,就是很擔心老闆你。”
這話聽着我心裏頭也挺舒服的,不過這麼快小麗就叫了狗子哥,看來這個狗子泡妞的手段還是挺高明的。
“行了,我們下去吧。”
“可是老闆你的身體剛剛才好……”
“你老闆是賤骨頭一把,沒有什麼問題的。”說話間我已經走出了房間,朝着樓下走去,現在還是早上時分,所以來回的客人都不是很多,我也就在前台把昨天的賬目稍微清了清。
“王爺,聽說這家店的點心很不錯,所以我特意帶您來嘗嘗。”一個畢恭畢敬的聲音慢慢的傳來,隨着聲音越來越清晰,我出於好奇我抬眼看了過去。
只見一身藏青色長袍打扮的拓辛旁邊還站了一名男子,看上去多半是他的屬下,他也朝着我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兩個人四隻眼睛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一起。
既然碰上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次躲躲閃閃的,我朝他禮貌的點了一個頭,便繼續算賬。
記得第一次看到拓辛的時候,我的命運就開始走向了不平凡的道路,甚至有了可怕的顛簸路線,而現在,我肯定不能再次讓自己又一次受到傷害。
“煙兒,想不到你會替回藍妡收拾這個殘局。”想不到拓辛朝着櫃枱的方向靠近,當然也只有他一個人,他的手下也不知道一轉眼就被他發配到了那裏去。
“這不是一個殘局,是一個最美最真的夢罷了。”雖然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交集,他還是走了過來。我也只能夠用着最平淡的態度回答他。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我無奈一笑。“你的毛病還是沒有變,每次都喜歡讓人陪你去一個地方,不過我現在不想去。”
“去看看素心。我想,她也會想要你去看她的。”
“素心?”我當然知道拓辛現在說的素心怕也只是一個墳墓,一個靈位,想了一想,才回答說:“好。”
拓辛買給素心的那塊地是在一座山上,好久沒有活動筋骨的我,爬到目的地的時候早已滿頭大汗。不過當停下來的時候,卻覺得走這麼遠的一段路真的是值得的。
眼前的景象依山傍水,新鮮的空氣可以讓人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就這樣靜靜的聆聽着大自然的聲音,不失為是一種享受。
“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也需要用銀子買。”我有感而發,畢竟在古代,這樣的山頂,除了一些什麼世外高人喜歡之外,是沒有什麼人會寶貝的,要買的話都還不知道去哪裏買。反正誰先看到,誰先用到,那就是誰的了。
“其實這麼好的一個地方,用銀子買,還是一種褻瀆,只是這裏早先有人要了,我才跟那個人買下而已。”
“只可惜,素心在世的時候並沒有那個機會可以好好享受,現在只剩下一盒骨灰。”我微微的嘆息了一口氣。
這個為拓辛付出了一生的女人,也只有死了才可以得到寧靜。“她埋在哪裏?”
拓辛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茅屋,帶着我走了過去,拜祭了素心之後我們並沒有立刻下山,而是在小茅屋的小矮凳子上面聊起了天來。
我笑着說:“想不到你可以收起你一身的霸道氣息,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而且沒有囂張的本王本王自稱。”
“曾經我是那樣的一個人嗎?”
“好像是哦,要不然你怎麼會讓我這個名義上的王妃去勾引你的兄長呢?”因為這裏的空氣很是新鮮,而我們兩個好像也聊得比較開心,卻沒有想到我會一時口快的說到了這樣的一句話去,氣氛也在這一瞬間被凝結了下來。
我有些難受的低下了頭。
拓辛也顯得有些尷尬,隔了許久,才艱難的說:“煙兒,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和素心。”
“別這麼說,搞得好像是你辜負了我的感情一樣。”我呵呵一笑,該釋然的也早就釋然了,不應該的,我似乎也同樣用着卑鄙的手段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那些事情,並不光彩,也並不值得回味。
“其實等到他和素心還有太后都死了之後,我才發現,那麼多的報復,到頭來只是一場空。”拓辛輕輕的嘆息,額頭的皺紋也跟着浮現了起來,“其實我對皇位一直就沒有任何的興趣,母妃的仇恨卻在我的內心之中根深蒂固,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我才發現,我錯過了太多太多。”
“人世間似乎也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總覺得理所當然,等待失去了的時候才覺得珍貴,才知道珍惜,可惜為時已晚。”我自己有何嘗不是這樣呢?
“煙兒,其實素心對你很好,從你嫁給我的那一日開始,她就總是想方設法的不要讓你加入到我的復仇之中。”
“怎麼突然想到要跟我說這些?”我想素心會對我好,只是不想我也成為第二個她,成為他們之間的棋子。當初素心不也去勾引過拓泉嗎?為了一個愛的男人去跟自己不愛的男人在一起,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我想她和我一樣清楚。
“阿姐曾經告訴過我,你的怨恨恐怕是這輩子都無法消散,我不要求你原諒我,但是希望你明白素心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我的心情從剛才的放鬆轉變成了陰天,“王爺,我想你應該還有其他的話要說,但是我不認為我有那個必要聽,還是說如果你想要跟以前一樣以為勉強我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煙兒,你有時候很聰明,想的事情也很透徹,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想太多了,他已經死了,母妃的仇報了,雖然不是我自己親手手刃的,但是為了他能夠死去,我也失去了太多,我不想要再去糾葛了。”
我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他,問道:“那你告訴我這麼多幹嘛?”
“我只是覺得,這應該是素心的心愿吧。”
“其實那些都是過去了,我現在也不再是單煙,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去想他,所以,你也不用再提了。”皇宮之中,和素心相交三年,有些事情,我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我太累了,不管是什麼情,我都快沒有那個能力去承載,能減少的就減少。
“我也想要忘記過去。”拓辛頓了頓。“我們可以冰釋前嫌,做個朋友嗎?”
我毫不猶豫的說:“不可能,今天我希望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煙兒,你還真是乾脆。”
我但笑不語朝着下山的路走去。素心,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也會是最後一次,我的心是如何想的,我想,你比我跟明白。
回到了‘三回樓’,狗子一看到了我就整個人沖了上來,模樣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老闆,你可算是回來了。”
“狗子啊,毛毛躁躁會給女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會影響你泡妞的。”
“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到底怎麼了?”我不耐煩的問着。
狗子把手放在腋窩下,指向了他的身後。
我將他撥開,不要擋住了我的視線。
只見一長着藍眼睛的妖孽男,笑笑的朝着我舉起杯子。
我又把狗子給揪了回來,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這個怪物想要來這裏住宿,看着他的那個眼睛我看着就怕,可是他很會說話,連我狗子大爺都說不過他,只能夠讓他在哪裏坐着,等着你回來應付了,我說老闆啊,你可不能給我們三回樓丟人啊,要是放這麼一個怪物在這裏,我們大家都不安全了。”
狗子說得煞有其事,說來說去就是因為那個人是一個藍眼睛。確實,這個妖孽男是長了一雙藍眼睛,但是他的五官卻可以給人一眼望過去就覺得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皁國的人個個都是黑眼睛,也難怪狗子會這麼大驚小怪,只是這個妖孽男盯着一雙藍眼睛到處招搖,也算是勇氣可嘉。
再次將狗子推到了一邊,面帶微笑的朝着藍眼男走去,而且盡量的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很和諧,怎麼說自己投身到了服務的行業裏面,內心就必須秉持着劉x華的那一句‘今時今日這種服務態度是不夠的’。
“這位公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走進一看,才發現剛剛我在遠距離說感受到的致命吸引力,其實不過是他散發出來之後的餘光。而現在看着他,特別是他帶着笑意的眼睛,彷彿整個人都會被他抽進了眼睛裏頭去一般。
這怎麼回事?我又不是沒有見過藍眼睛的男人,以前在現代,老外遍地的都市裏,要看下幾個特例也很是簡單,可是為什麼我剛剛彷彿又一種不由自主的感覺?
用力的甩甩頭,讓自己鎮定一點,可是奇詭的感覺卻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藍眼男親啟唇畔,富有磁性的聲音優雅的傳來,“你是三回樓的老闆?”
我點點頭。
“確實沒有想到,三回樓的老闆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哦?糖衣炮彈?我依舊很有禮貌微笑的問:“請問公子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嗎?如果沒有,我就先去忙了。”
“你好,我叫玉彬魄。”藍眼男直接無視了我的問題,依舊用着一種讓人覺得怪異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怪的笑容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