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裝神弄鬼
有了銀子之後凌風倒也不吝惜，帶着和琳先下館子搓了一頓。
飯畢，凌風又想打個盹，於是領着和琳又回到西直門的關帝廟前。此時的凌風那裏像一個失去雙親的遺孤，只見他眯着雙眼，剃着牙就上了關帝廟。關帝廟的正中間是一個明代制的關帝像，關二爺手持青龍偃月刀站在那裏，紅臉長鬢，不怒自威。塑像前面擺了一個很大的香爐，裏面的香灰昭示着這裏曾經的香火鼎盛。兩面的牆壁之上寫滿了文字，都是描述關二爺當年的一些事迹，旁邊還配有彩圖。挨着牆根有許多的稻草，上面橫七豎八的躺着有十來個乞丐，顯然這裏是他們臨時住所。
乞丐們看着凌風兄弟二人穿着不俗，還以為他們兩個上來玩鬧的鬧玩頑童，不曾想凌風走到牆根極其囂張的說道：“徒子徒孫見到祖師爺爺為何不跪拜！”距離凌風近的乞丐聽到凌風的話語，還以為凌風在戲弄他們，頓時火冒三丈，“噌”的一下從地上躥了起來大聲的喝道：“哪來的未斷奶的小崽子，竟然敢跑到這來消遣爺爺，小心爺爺把你的屁股打開了花。”乞丐的話語雖然兇狠但是也僅僅是在咋呼凌風，畢竟看着凌風和和琳的的穿戴就知道二人出身一定不凡。
“我乃昆崙山再世靈童，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凌風的話音未落從乞丐堆里走出一個看上去就是一塊黑炭一樣的乞丐大聲喝道：“你要是靈童下凡，那我就是如來降世。”凌風一眼就看出這黑炭一樣的人物就是這這群乞丐裏面的頭，於是再次問道：“你又是哪顆蔥？”
“哈哈……”一陣狂笑之後對方大喝道：“小子記住嘍，爺爺就是這西直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匪夷所思、凶神惡煞、黑面小霸王，黑三是也。”凌風看着黑三在那裏長牙舞爪的亂說一通，儘管一張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刻意擺出各種鬼臉的表情卻只是黑乎乎一片，一口黃牙在那裏一張一合的，看的一旁的凌風直呼好笑。
被一個小娃子取笑讓黑三有些懊惱：“小娃你再笑，小心我把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使！”
“好，我不笑，但是你有什麼本事呢！”說完凌風還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左青龍，右白虎，朱雀在胸膛，牛頭在兩邊……哎，我的牛頭刀呢……，誰見我的牛頭刀了……？”黑三說著要從自己的身後掏刀，卻摸了空，於是對着後邊的乞丐喊道。
“老大，在這兒，在這兒！”這時後邊一個乞丐拿着兩把宛若鐮刀一樣刀片遞給了黑三。
“你小子拿我的牛頭刀幹嘛？”黑三說完給了那個乞丐一個暴栗。
“我……我剛剛用它剔腳來着！”那名乞丐捂着腦門回道。
“剔腳，我的刀是給你剔腳的嗎？”說著又要動手，不想那乞丐早他一步溜掉了。
黑三見此也就作罷，揮舞了兩下手中的刀繼續對凌風說道：“我牛頭在兩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小子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滾得快的話，爺爺可以饒你們一命。”聽到黑三的話語凌風不屑的一笑說道：“這話還是留給你自己用比較好。“然後故作深沉的在廟宇里渡了兩下然後接著說道：“不瞞你們說，昨夜關二爺託夢於我，他說他夜查天象發現紫微星東移，西方天際隱現紅色，乃赤貫妖星亂世之徵兆，不出五年天下必定打亂，囑託我入世平亂。還特意告訴我今天來此廟中會碰上一、二、三……十二、十三，啊，十三太保輔佐我，所以我連夜從昆崙山上趕來，要不是我使用乾坤大挪移耗費太多仙力會讓你們幾個在這跟我嚼舌頭！”
“啊，真的啊，……”
“有這回事……”
“我們是十三太保……”
廟裏面的乞丐都是最底層人，大小未度過什麼書，對於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十信其八，雖然凌風看上去幼小但是話語卻不稚嫩，使得一眾乞丐有幾分狐疑也有幾分相信。
“小娃子，你以為三句兩句就能把爺爺糊弄了，沒門！”黑三畢竟是這裏面的頭，凌風到來對他的威脅最大。
“糊弄，我用得着糊弄你們嗎，也不想想你們有什麼可讓我糊弄的，怕是縣衙大牢把你們關起來都嫌浪費糧食吧。”凌風話語直戳重點。
“那倒也是啊……”凌風的話讓其他乞丐都議論紛紛。
這是黑三又站了出來說道：“既然你是仙童，那給我表演個仙法怎麼樣，如果你當真擁有仙術，我們定當追隨你！”
凌風早就猜到黑三會這樣說，話頭他早就想好了：“我現在仙力微弱，仙法自然是用不得了，不過我可以入定請求關二爺指點。”眾乞丐一聽凌風要去見關二爺頓時紛紛叫好，畢竟親眼見證通神這樣的事情是他們這大半輩子都沒有見過的。而一旁的和琳也是頭一回聽凌風說能溝通神仙，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也十分好奇，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凌風。
凌風拉着和琳在眾乞丐特意特意騰出的地方坐下，雙眼一閉就要法功，突然又睜開眼睛囑咐道：“我入定的時間可能比較長，這期間你們不得大聲喧嘩，不準靠近我。入定的時候我的魂魄可能是在遊離狀態，一旦強行出定很有可能我就這樣過去了，我這樣過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走的時候心不甘情不願的順帶腳拉上你們幾個就不好了！”凌風話語雖然很平緩但是聽在眾乞丐的耳朵了卻十分的瘮人，於是紛紛應道：“哦，明白，明白……。”就連對凌風略帶敵意的黑三都不敢放肆，點頭稱是。
看到此情此景凌風不禁暗道此時的人真是愚昧，難怪百年之後這所謂的天朝上國會被西方列強侵略。
閉上眼睛的凌風雙手合十，嘴裏絮絮叨叨的似乎在念經一般，看着周圍的人乞丐一愣一愣的。他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盯着凌風，深怕錯過了任何一個與天神接觸的細節。突然，端坐着的凌風沿着牆根側躺了下來，凌風雙眼依舊緊閉，嘴裏的也不再念經，原來凌風已經睡著了。但是，一眾乞丐卻不這麼想。
“看，靈童入定了。”不知是哪個乞丐驚呼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其他乞丐趕忙用自己宛若棗樹榦皮一樣的臟手堵住了他的嘴。
就這樣凌風睡了兩個時辰之後才緩緩的醒來，當他睜開眼睛那一刻，突然看到數十個頭顱圍攏在自己頭頂頓時驚呼了一聲。片刻之後，才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哎，你們圍着我做什麼，不是警告過你們嗎要離我遠點，我說我怎麼溝通不到關二爺呢，原來都是因為你們阻擋了在我的周圍，讓我難以接引天地之靈氣！”凌風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聽到凌風的話一眾乞丐趕忙散了開來，深怕凌風將責任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少廢話，這麼說你這次入定沒有成功嘍，那可就休怪爺爺我不客氣了！”黑三說著將他那一口黃牙露了出來。
“慢着！”
“你還有什麼話說！”
“雖然沒有見到關二爺但是我還是收到了一些指示的！”原本有些沮喪的乞丐聽了凌風話又都來了興緻紛紛追問道：“什麼指示，什麼指示！”
“天機不可泄露！”凌風故意賣關子的說道。
“小子你說是不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將你還有他打到皮開肉綻。”黑三說著就要去抓還在睡熟的和琳。
“慢着，說也可以，但是這泄露天機是要折陽壽的，我已泄露天機太多如若在做必然英年早逝，如果你答應我能從你陽壽中抽取十年轉化於我，我就告訴你們。”
“這……”這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壽命，黑三有些猶豫。
“怕了，如果怕了就算了吧！”凌風故意刺激黑三道。
“行，用他的！”黑三說著從地上抓了一個乞丐說道。
無故受難的乞丐十分的驚慌，雙手一邊不停的搖動一邊說道：“不要，不要，我還沒有活夠！”
“他不行！”凌風搖着頭說道。
“為什麼？”
“求佛需要心誠者靈，洞察天機也是這個道理，我問你你想知道天機到底說了什麼嗎？”凌風對着那個被黑三強行拉出了的乞丐問道。
“不想，不想……”乞丐顯然是對於折壽這件事情心有餘悸於是一個勁的擺手說道。
“那你們中有誰真心實意的知道的？”凌風又向其他的乞丐問道。
“沒有，沒有……”儘管都十分好奇所謂的天機到底是什麼，但是對此都不願付出代價。
“看來只有你了！”凌風說著有將矛頭對準了黑三。
“一群廢物……好，那我來，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黑三被凌風這麼一拱，將在檯子上沒有辦法下來，一咬牙一跺腳回道。聽到黑三的話語凌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之中似乎在告訴黑三“有你好看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凌風開始發功，嘴上又開始不停念着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咒語。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凌風突然站了起來一腳踹向蹲坐的黑三，因為姿勢的關係黑三閃躲不及，被踹了正着，凌風則又裝作無事人一般盤坐在那裏。
“誰，誰踹我……？”黑三爬起來一臉氣憤的問道。
凌風裝模作樣的抹了抹自己頭上故意沾着的唾沫星子說道：“是我的法力將你彈出去的，沒看到我滿頭大汗嗎？”
黑三摸了摸自己被踹的鼻樑骨，還好沒斷，只是酸痛異常，眼中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水一樣忍不住的往外流“現在我陽壽也折了該說天機了吧！”
凌風看着眼前十幾個乞丐急切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些好笑道：“好，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人！”黑三聽了凌風的話就想往前湊，但是轉念一想剛剛的情景心有餘悸的又縮了回去問道：“你的法力撤沒有？”
“放心！過來就是了！”得到凌風肯定的答覆之後黑三才附耳上來。
“其實這天機就在關二爺的供案的黃紙之上，你自己拿就是了！”凌風輕輕的說道。聽了凌風的話語黑三一轉身跑到供案的旁邊將壓在香爐之下的黃紙拿了起來仔細翻看了一邊發現上面什麼都沒有，心想自己竟然被一個十歲的小孩愚弄，頓時大怒道：“小兔崽子你在逗你爺爺玩呢，看我不將你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被黑三這麼一喝凌風絲毫不懼反喝道：“愚昧凡人，瞎了你的狗眼，那黃紙之上明明寫着一個大大‘魔’字你卻不識，真是愚蠢至極。”被凌風這麼一喊黑三又看了一遍黃紙，依舊毫無頭緒。
“將黃紙拿來，讓我用法力開光之後，亮瞎你的狗眼。”黑三心中雖然有氣，但是也不好發作，畢竟神明這種事情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又乖乖的將黃紙拿到了凌風身前。
“去，抓一把香灰來。”黑三又捧了一把香灰。只見凌風將香灰均勻的塗在黃紙之上，突然大喝了一聲‘現’，然後憤然躍起，再將黃紙拿與眾人看的時候上面果然有了一個“魔”字。原來剛剛凌風趁着替黑三做法的時候，悄悄的在用手指在黃紙上一遍一遍的寫魔字，直到寫到黃紙起毛為止。這樣的話平時看起來與一般黃紙無異，但是一沾到粉末狀的東西，起毛的地方就會將粉末吸附在黃紙之上，這樣“魔”字就顯現了出來。
“哎呀，果真是神通啊！”看到凌風如此神奇表演眾乞丐紛紛跪拜，就連眼前的黑三都絕望的跪在地上，連續磕了好幾頭之後才似乎想起什麼似得，連滾帶爬的來到凌風身前哭着說道：“剛才小的不知道靈通觀世音菩薩降臨，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真是該死……”黑三一邊說一邊在自己臉上抽嘴巴子，其他人則噤若寒蟬。在黑三大概抽了又十幾個巴掌之後凌風才開口道：“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不過……”黑三在凌風凌風說不知者不罪是漏出了燦爛的笑容，但是又聽到凌風說不過，有頓時愁容滿面，忙追問道：“不過什麼啊？”
“哎，看你可憐我還是告訴你把，剛剛我替你法功時候發現其實你的陽壽也就剩個十幾年的活頭了，剛剛又抽了十年，那麼……”凌風故意將話說到了一半沒有再往下說，而跪在那裏的黑三掰着手指頭和腳趾頭一算自己也就幾年的活頭了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地，嘴唇打着顫問道：“那，大慈大悲的靈童菩薩，那……我……還……有救嗎？”
“多積德啊，只要你積德夠多就是我不救你，天上的神仙也會救你的。”黑三聽到自己還有希望，這才又活了過來繼續追問道：“還請大慈大悲的靈童觀世音菩薩告訴我怎麼做。”正在他們說話的檔口凌風才發現躺在自己身側的和琳已經醒了，他沒有說話，只是用自己拿雙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凌風害怕和琳會穿幫，於是忙打斷了黑三的話語道：“什麼怎麼做，順其自然就好了，今天說了這麼多，也該補充點食物了。”
“啊，對，對……，快都別在這兒跪着了趕緊都出去給我要飯去，就說我們是大慈大悲的靈童觀世音現世，叫那些鄉紳土豪拿着好酒好肉……”
“不可！”凌風連忙打斷黑三的話語道。
“啊，對了大慈大悲的靈童觀世音吃素，叫他們拿上好的齋飯前來。”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此次現世是為了除魔而來，不可聲張。”
“哦，那不通知就是了，不過……如果不稟明您的身份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款待兩位靈童，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這樣啊，那你到外面撿一塊小石頭進來，其他人都出去吧。”
“是。”話音剛落一眾乞丐紛紛退出了寺廟，偌大的一個香舍里只剩下凌風和和琳二人了。
“哥哥，你們在幹什麼啊，怎麼那些人都聽你指揮，我覺得好有趣啊！”和琳奶聲奶氣的問道。聽了和琳的話語凌風微微一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哥哥在跟他們玩遊戲，哥哥是官他們是民，他們自然要聽我的啊。”
“那我呢，我也要當官，我也要當官……”
“行，行……你也當，不過你要聽我的。”
“嗯，他們聽我的，我聽哥哥的，可是哥哥是官我也是官……”
“我是大官，你是小官，所以你要聽我的。”凌風看着可愛的和琳笑着說道。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腳步聲，凌風知道黑三回來了於是示意和琳不要說話。
“大慈大悲的靈通觀世音菩薩，石頭拿來了，不知道您用什麼樣就選了幾個，您看是否合意，如果不合意我再去找。”黑三走到凌風面前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着幾塊小石頭說道。凌風看着黑三點了點頭，用鼻腔中發出的聲音“嗯，不錯”。聽到凌風的話語黑三頓時心裏樂開了花，現在他心裏唯一想的就是伺候好自己眼前的這個大神，彷彿他已經看見自己以後接着凌風的法力讓他飛黃騰達，長壽百歲了一般。凌風趁着黑三走神這一空檔悄悄的將手中的石頭換成了銀子，然後甩給了黑三道：“那我變出了的銀子去買些好酒好菜來招呼兄弟們，算是我給大家的見面禮。”
拿了凌風的銀子，黑三屁顛屁顛的走出了關帝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