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161章 中邪
那一聲獰笑猶在耳畔,之前所看見的經歷的成為難以拼湊的碎片,睜開眼一切好像不存在,卻又彷如經歷過。
羅帽子聽見我起來,停止呼嚕聲,扭動一下側身繼續睡覺。
窗滲透進來微弱的晨曦之光,我知道天要亮了。
心裏惦記尋找小嬰兒的事,也無心繼續在床上呆坐,起身來開門出去,才覺得頭昏昏沉沉,頭重腳輕有點飄,手扶住牆壁。眼前事物在漂移,彷如回到現代,衝口而出喊閆妮。
閆妮沒有喊來,聽見毛師父乾咳一聲,看我一眼,皺着眉頭嘟噥一句:“年輕人晚上不好好睡覺,盡玩自娛自樂,看你都黑眼圈了。”
毛師父喊羅帽子起來煮飯。
帶着我去喝早茶。
這是毛師父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是颳風下雨,還是寒冬臘月,哪怕是天上下刀他都依然如故,必須去喝早茶。
毛師父喝早茶的地點固定在一簡易搭建,卻看似非常牢固的吊腳樓茅屋裏。
聽羅帽子說這吊腳樓好像少數民族才會有,茶肆老闆是土家族人,他習慣吊腳樓,所以在此地開一弔腳樓茶肆,當真吸引了不少茶客來這裏品茗聊天。
茶肆老闆跟毛師父交情頗好,早早兒的就給他留一特座。毛師父的座位靠在臨窗位置,內可以傾聽來自四面八方茶客門天南地北嗨吹,也有談論當今局勢的實在話,外可以縱覽全景。
一杯清茶,淡淡清香,絲絲入鼻,深吸一口當真回味無窮。
看毛師父蠻享受的姿態,我卻沒有興趣喝茶,聽隔壁茶客嘰里呱啦說話,嫌太吵。
毛師父看我無心品茶,就吩咐茶肆老闆送來可口點心。在現代這種點心早就成了古董,在這個時代,卻跟珍寶似的,就那麼一點,還是看毛師父的人情送來的。
我伸手掂起一塊,預送進口——卻不然,手臂突然不聽使喚,直逼沖毛師父伸去,他正喝茶,點心送到,戳進他的口裏,茶杯掉在地上,潑灑了一地一身的水,他大怒,蹭地站起:“羅川你搞什麼鬼。”
“毛師父……我……不是我……”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臂,歘——手臂不停使喚直奔剛剛經過的茶館,張開五爪去捏人屁股。
握草!
要是茶館是一女的,我還情有可原看人漂亮,是我春心大動想揩油,可對方是一鬍子拉渣的摳腳大漢,草泥馬!這是怎麼一回事。
毛師父不動聲色冷眼旁觀,看我的手伸向摳腳大漢的屁股,縱跳一步前來捉住我的手臂,質問:“你怎麼回事?”
隨着毛師父捉住手臂,我的手臂僵硬一抬,刺啦、竟然抓破了毛師父的長衫。
啪——毛師父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卻還是無法控制手臂。居然跟毛師父動起手來,一上一下,直奔毛師父的下盤,毛師父踢、退、避、進、抓、挽,最後一貼符紙在我額頭上,口念咒語一聲定。
我定住了。
毛師父對周圍看熱鬧的大手一揮:“他這是中了魅術,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說不定還有夠狠的招數出來,避免傷害各位請各位自行散去。”
我不能控制手臂,但是聽覺,視覺全是正常的。聽毛師父這麼一說,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在整我?
驀然間我想到響導社的阿嬌提醒,說他要整我,難道她口裏的他,正是孫志明!
毛師父在悄聲吩咐茶肆老闆,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不一會,茶肆老闆是跑咚咚的提了一籃子東西來。
我看見籃子裏有黃表紙,還有硃砂筆,硯台,墨斗線。最重要的是還有一把桃木劍,這些東西分明就是毛師父的捉鬼工具,他拿來難道要對付我?
我心中忐忑,卻是動彈不得,只是一股子莫名的戾氣來自頭頂,在奮力掙脫毛師父符紙的鎮壓。
毛師父麻溜的用黃表紙摺疊一紙人,拿出大頭針在我指尖刺了一下,低聲問:“你把生辰八字告訴誰了?”
我搖頭,說不出話來。
必須說不出來話,因為有毛師父的符紙鎮壓,我只能動作,不能言語,苦不堪言。
“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在控制你。”毛師父拿出硃砂筆,在硯台里蘸了一下,我看硯台里都是硃砂跟我指尖上的血混淆而成血紅色的東西。
茶肆老闆在毛師父的吩咐下,三下五除二把我衣服剝了一個精光,一下子赤條條的我只穿一褲衩。我不能動彈,很怕毛師父會把我唯一的遮羞布除去,想伸手捂住褲襠。
卻在掙脫毛師父符紙鎮壓的時候,手臂朝他奔去,揪住他的鬍子在狠命一拉。
“哎呀呀。臭小子放開……”
毛師父的鬍子被我抓住,躬身模式,口裏叫苦不迭。
茶肆老闆見狀上前來幫忙,我的手臂,毫不留情,一拳頭砸向他,打得他門牙掉了兩顆,噗吐出一口血唾沫夾帶兩顆門牙。
與此同時,我忽然抽手,感覺渾身如遭到烘烤那般熱辣起來,這種熱辣來自五臟六腑,皮膚表皮起了一層駭人的水泡。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鬼頭慘死是是怎麼回事。
他也是這樣被邪術搞死的,頭從裏到外燃燒起來,也不是真的燃燒,而是一種無法控制,肉眼不可見的邪術,導致他的頭內部在高溫烘烤下變形扭曲最後死亡。
也在這一時刻,毛師父得以脫身,唰唰幾下子,我身上平添了幾道敕令符咒,少頃我煩躁的心逐漸平息下來。只覺得那硃砂筆在身上又是唰唰幾下,渾身的熱辣逐漸消退,冷沁沁挺舒服。
毛師父口中念咒有,走八卦,硃砂筆越來越快,唰唰——從頭到腳(除了褲襠處)幾乎都畫滿龍飛鳳舞般的敕令符咒。
終於我感覺如釋重負般輕鬆,也失去重心,一個硬挺,轟然倒下,只有進氣沒有出氣要死了那種感覺。
我是被人抬回棺材鋪的。也被毛師父特意放在那口黑棺材裏,他吩咐羅帽子守住在外面,無論是誰要進來,都必須擋住。然後開始設壇作法,他沒有告訴羅帽子要對付的是誰,但在我的意識里,毛師父好像知道是誰在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