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 北
第二天早上醒來,對着鏡子一看,滿臉憔悴,鬍子拉碴,頭髮原本是三七開,現在也亂七八糟的,這樣可不行。
出門找了個小理髮店,把頭髮剪成卡尺,鬍子刮掉,人也顯得精神了點。
雖然心裏有事吃不下飯,但是為了保持體力,還是找了個早餐店,要了2個包子,喝了一碗豆腐腦。剛吃兩口,發現餐館裏吃飯的一男一女老往我這邊看。
我的心呼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兩條腿的肌肉綳的緊緊的,下意識的就想往外跑。但是卻極力壓制這種衝動,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不一定是認出我了。一定要冷靜,所以開始像平時吃早餐一樣,表面不慌不忙的吃着,心裏緊張的要死。
吃完最後一口包子,突然看見那倆人中的女的把手機拿了出來,開始撥號碼打電話,瞬間我感覺後背濕透了。趕緊起身,一邊招呼老闆結賬,一邊盯着門口,如果情況不妙馬上就跑。同時,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着,想聽聽她說什麼。
突然聽到了彷彿把我從地獄帶到了天堂的聲音,就聽那女的說:“兒子,我和你爸吃完了。你想吃啥餡包子,媽現在給你買兩個帶回去。”
我了個去,我心想大姐,不帶這麼玩的,你這一個電話差點把我打回原形。此地不宜久留,馬上結賬走人。
食物真實好東西,以前有人說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吃東西,我還嗤之以鼻,現在自己肚子裏有暖呼呼的食物了,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
小旅店的房間已經退了,只有像流浪狗一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盪,邊走邊考慮下一步怎麼辦。
我以前做事時候喜歡有目的、有計劃、有準備。但是這次完了,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現在,終於又開始做分析、做判斷了。根據我自己的分析,最近這一個月內,將是警察搜捕我最強力的階段,各種通緝、懸賞等等手段將紛紛祭出,我如果一不小心就會落網。逃不過這一個月,就是個死。逃出一個月,就有機會隱姓埋名,多活幾年。
還是那句話,我不想死。所以,我要想方設法的活。首先就是如何逃。火車不行,現在都實名制了,車上乘警還經常查身份證。坐汽車可以,但是不能坐長途汽車,別趕上倒霉,警察設卡抓別人時候把我逮住。所以,我想只有坐短途汽車,一點點往前倒短的走。
其次就是往哪逃,以前只想往北逃,現在得有個差不多的目標了,這個目標既能保證警察想不到我會去那,也能讓我生存下來。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地方,那裏山巒起伏、叢林茂密,一條黑龍江使之與俄羅斯隔岸對望。對,我就去那邊,小興安嶺之心,伊春市。
經歷剛才的一場虛驚,我打算先換套衣服,改變一下形象。找了個軍用品商店花45塊錢買了套迷彩服,花12塊錢買了一雙膠鞋,花5塊錢買了個玻璃絲袋子,把身上衣服、皮鞋脫下來往袋子裏一裝,穿上迷彩服、膠鞋,玻璃絲袋子往肩上一扛,照照鏡子,有點效果,像農民工了,就是臉上皮膚有點白,不像勞動人民那麼健康的黑色。所以,又花15塊錢買了頂帽子,往腦袋上一扣,總算遮住不少白色。
本來從綏棱有直接發往伊春下屬行政區的班車,但是為了隱藏行蹤,我故意繞圈走。從綏棱買票坐車去了海倫市。到海倫火車站買了張到黑河的客車票,轉身找個沒人的地方撕碎。
然後到客運站出站口200多米遠的地方守着,你還別說,我這身行頭加上往街邊那麼一蹲,活脫脫一個等車的農民工。
不一會兒,來了輛中巴,牌子上寫着綏棱到致富鄉,提着袋子上車,沒有位子坐了,好幾個人站着,我也只能站着。邊上一個20來歲的小姑娘看我一身民工打扮,雖然衣服很新,但可能還是怕我身上有土什麼的,立即躲開了點,我不但沒有生氣,心裏對自己的打扮還多了份信心。
到了致富鄉,稍微打聽一下,當地人告訴我,伊春在當地東北邊,沒有直達車,得先去慶安,在那倒車。
沒有多做停留,上了開往慶安的車,到了慶安,打聽去伊春怎麼走,一問之下有點發矇。一個同樣民工打扮的大哥告訴我,伊春建在山裏,市轄20多個區和林業局,每個區都不挨着,都建在不同的山溝里,最近的區離着也得二、三十公里,隔着好幾座山。
這個大哥問我,“兄弟,你想去哪個區啊。”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張了張嘴,蹦出幾個字,“越北邊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