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二重生

葉凌凌從禮台上旁的小台階拾級而下，望着她慢慢走來，路過躺倒在側排座椅腳下的方瑾，頓了頓腳步停了下來，撇過頭望着驚慌失措的沈露，表情似是譏諷地說：攤上事了呀。

沈露也無心尋味她那幸災樂禍的腹黑表情，緊張地問：“她……怎麼樣？死……死……？”她心裏最迫切想知道的，想問出口的三個字“死了么？”，可話噎到嘴邊，硬生生吞回去了，淚光閃爍，無助地逃避。

葉凌凌蹲下去瞅了瞅，又站起來，朝她走去。

“不……你作證，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滾下去的，不是我！”沈露把手撐在身側座椅的靠背上，驚恐地看向葉凌凌，歇斯底里地辯解。

看着她那副慌裏慌張，失驚無神的樣子，葉凌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沈露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慫啊，我又不是沒看見，我都看見的呀，是你在爭執中把她推下去的呀，你這是推卸的哪門子責任呢？還要拖我下水給你做假證，做幫凶呀？姑奶奶，你自己作死攤的事，別拖我下水呀。”

沈露看着她戲謔的笑臉，陰森又下作，惡狠狠地說：“你哪隻眼看到是我推的？葉凌凌，全都是你害的，今天要不是你這個攪屎棍攛掇，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我告訴你，我死你也別想好。”

葉凌凌鄙夷又帶着譏諷地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幹嘛說的這麼滲人呀？聽得我好怕呀。人又沒死，只是暈在那，你作什麼要威脅我呀？”

沈露聞言打了一個激靈：“你是說她……還活的？”

不等葉凌凌說話，她徑直向方瑾躺着的那排座椅腳跑過去，急匆匆蹲下去，看着方瑾在蜷在那裏一動不動，她顫巍巍地把手附在她胸口，順着她的心律和起伏，心裏彷彿有顆千斤墜落了地，突然安穩了。連忙推了推方瑾的手臂：“方瑾，方瑾，你沒事啊？你快起來！”

推了幾下，見她沒動靜，沈露心裏一涼，又開始緊張起來。

“搖來晃去的，人沒事都給你搖死了。撞擊導致的暈厥，死不了。過不了多久就恢復意識。”葉凌凌悠悠走到她身後不咸不淡地說。

“那怎麼辦？那我們打電話找人過來，把她抬走送醫去。”沈露咬了咬下唇。

葉凌凌別過臉：“找人過來？你說得清楚嗎？等她醒來指認你和她爭吵鬥毆推她下去，你不得被處分退學呀？再說了退學還算輕了，這要是指認個故意傷害，拉你進少管所，大小姐那你可就毀了哦，那可好瞧了。”

沈露越聽越揪心，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總不能把她扔在這裏就這樣走掉吧？她要是真有什麼事大家一定會查到我，一定要看到她醒過來我才能安心。”

葉凌凌睥睨地看了一眼：“等會兒門衛要過來檢查關門的哦，你想找麻煩么？到時候你怎麼說？”

“不行，被人知道就說不清了，那我怎麼辦？”沈露急了。

葉凌凌垂着眼瞼，低下頭：“我知道有個廢舊的儲物室，計劃整改，那裏不會有人去，也沒上鎖，不如你先把她弄到那裏，等她恢復意識再說。”

“我一個人弄不了，你，幫我一起把她扛過去。”沈露輕咬了下下唇。

“憑什麼，這麼大一個人，又不是小貓小狗，憑什麼要我做這苦差事，關我什麼事？”

沈露抬眼忿忿地瞪着她：“都是你這嚼舌根的長舌婦害得我，這事不解決我跟你沒完，現在就跟我一起把她弄過去，不然等別人發現，到時我犯故意傷害罪，那你就是教唆幫助他人故意傷害，就一口這麼咬定，我要是完蛋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葉凌凌聞言臉上掠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恢復平靜，笑盈盈地說：“幹嘛這麼說話？你可是我的好姐妹，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有什麼事當然要一起解決。學校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幫你把她扶到儲物室，等她醒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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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沒有意識的方瑾架到儲物室時，兩人已氣喘吁吁，背後的衣服汗涔涔黏膩地貼着肌膚，沈露下意識打量了下室內，被棄置已久的小空間東西雜亂無章地歸置擺放，所有檯面和物品表面覆著厚厚的一層灰。晦濁的類似發霉的空氣使人感到局促又不安。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去擁抱你”，突然響起的音樂鈴聲讓兩人都抖了一個激靈，嚇得心跳漏了半拍。

沈露磕磕巴巴地指着：“是不是她……她手機響了？怎……怎麼辦？”

葉凌凌眉頭一皺，從方瑾的背包里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一沉：“哼，真的這麼喜歡她？”然後冷冷地按下拒接鍵，又撳下電源鍵直接關機

“你這是做什麼？你關她手機做什麼？”

“你懂什麼？關機別人會以為手機沒電了，要是打通了無人接聽才有詭，她家人和朋友肯定出來找她。”葉凌凌不以為然地把手機放回包里。

“哼，最好你保證她能醒過來，要是真有什麼事，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我會一口咬定就是你從中攛掇，教唆傷人。你自己看着辦。”沈露狠狠地撂着話，說時不忘回頭隱隱擔憂地望一眼伏在邊角沒有動靜的方瑾。

葉凌凌抽了抽嘴角，尷尬地笑了一下：“我真是服了你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我是跟你說一個事實，也沒叫你去打擊報復。現在你還要我為你的衝動無腦買單，姐妹一場，我幫你也幫到這份上了，你還給我撂這種薄情寡義的屁話，你是不是腦子少根筋啊？”

沈露橫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喜歡陳楓，又妒忌方瑾和他交往，所以挑撥我和她對立互撕，這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好有機會對陳楓趁虛而入。你的心思，我現在全想明白了。我就是後悔自己怎麼會這麼蠢，被你利用，搞到這個地步。不過我為你感到悲哀的是，就算沒有方瑾，沒有我，沒有任何其他人，陳楓也不會看上你，就憑你那醜陋的蠍子一樣的心腸，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正眼看你一眼。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斷了這個念想。還有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就把這些事說出去，我全部跟別人說。把你以前跟我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事無巨細複述給陳楓，讓他永遠厭惡你，不帶正眼看你。”

葉凌凌聽完沒出聲，只是以一副無法揣摩的表情靜靜地看着她。忽然微微掠起嘴角：“看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別想這麼複雜，我就是跟你投緣，想幫幫你。這樣，我先去洗手間，很快回來。你試着掐一下她的人中，看她能不能醒。別著急，慢慢來。”

“真的是去洗手間？別想跑掉，留我一個人。”

葉凌凌笑：“我說你這個人疑心病也太重了，人有三急，我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咱們一起想辦法。”說著把沈露推着轉過去對着方瑾：“試試先按下她的人中，醒了就好辦了。”

“我把包放這，很快回來。”她接着轉過身，快速地走出去了。

沈露狐疑地看着她身影去的方向，嘴裏叨叨：“就近不是有嗎？還去體育館做什麼？毛病。”

“你是誰？”

背後傳來一聲，她嚇得一哆嗦，跳着轉過身，只見方瑾屈膝坐在地面上，眼睛直直翻着往上注視着她。

“方瑾，你……你醒了？”沈露蹲下去，圓睜着眼睛看她。

“我不是方瑾。”她坐在那裏，嘴角微微一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