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村生雙女
蒼雲大陸,廣袤不知其幾億萬里。山水之間,鍾靈毓秀,不知是否有仙者,笑談世間百載輪迴。
大陸上世世代代的生活的百姓,雖不知天下之大,卻知道人間三國鼎立。
哪三國?
就是那鄉間書童,也能告訴你,乃柳、雲、楚。
三國相互通商,關係複雜,因鼎立之勢,表面上維持着難得的和諧。
然而,普通百姓不知曉的是,這個大陸,真真實實的存在着傳說中的仙人,只是仙人們,從不出現在凡間。
這些仙人,自稱修士,根骨清奇者,動輒千百年壽命,舉手投足間,拔山開河,威力極大,引世人喟嘆。
修士往往寄居於巍峨山巒或名川大河之間,飲山間泉水,食山間菜肴,任凡間山珍海味,於修士,亦是無益。
柳國國都聖都,其直轄二郡,其中一郡名三平郡,三平郡下還有數十鎮。
魚陽鎮,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為窮困的一個鎮。
在魚陽鎮的一個偏遠村落,炊煙裊裊,浣衣聲陣陣,雖然窮困,百姓卻不介意,這裏擁有難得的靜謐,村婦有說有笑,長者怡然自樂。
村東頭的一處茅屋裏,此時卻正鬧得不可開交,與別處的安靜形成對比。
“雲鵲,快,快,再端一盆水來。”
一個約么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催促旁邊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滿頭大汗,卻沒有心情去擦拭。
“哎,馬上。”
叫雲鵲的女孩子,身着青色麻衣,挽着兩個雙丫髻,一聽到老婦人的吩咐,立刻小跑着出去準備了。
“方夫人啊,你再用點力,用點力。”
老婦人顧不及頭上滴下的汗水,用溫柔的話語安撫着床上的產婦
“就快了,就快了。”
那產婦也當真是堅強,從頭到尾竟沒有叫過一聲,巨大的撕裂般痛苦竟被她生生忍了下來,如果不是已經接生過無數少婦,恐怕老婦人都要以為生孩子也不過如此了。
產婦眉頭緊皺,喉嚨乾澀的安慰着明顯比她更緊張的老婦人
“張媽媽,莫緊張,我很好,能堅持住。”
聽她這麼一說,再看她堅強的臉色,張媽媽更是於心不忍,這麼堅韌的性格,她之前究竟受過多少苦啊。
“張媽媽,水來了。”雲鵲急急忙忙端着盆水跑了進來。
這時,只聽張媽媽欣喜的大叫一聲:“出來了,出來了。”
聞言,床上產婦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她經歷的大風大浪不少,可這生孩子,終歸還是痛苦的。
張媽媽接出那個嬰孩兒,拿剪刀剪斷臍帶,再用早已準備好的棉袍包了起來,嬰孩兒似乎是感覺到了陌生人的氣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新生兒總是要先哭一場的,老婦人也不詫異。
“是個女嬰,老婆子接生過這麼多孩子,從來沒見過剛生下來就如此水靈的。”張媽媽十分喜愛的說
“來,我看看。”
那產婦伸出疲憊的雙手,就要接過孩子,突然,又覺小腹一痛
還有一個!
“張媽媽,快,還有一個。”女子忍着痛催促那逗孩子的老婦人。
“啊,雲鵲,你先抱着點。”張媽媽把先出來的嬰兒交到雲鵲手裏,雲鵲有樣學樣的接過女嬰
“夫人,像剛才一樣,用力。”
雲鵲看着自家主人如此痛苦,也不由得一顆心緊緊揪了起來,儘管她知道,自家夫人並非常人。
“出來了,又是個女嬰。”
張媽媽又把這個嬰孩兒裹了起來,此嬰孩兒與上個嬰孩兒不同,不但沒有哭鬧,反而一雙眼睛盯着張媽媽,咧開嘴傻笑。
“怪啊,夫人,你這孩子真是通靈,居然剛生下來就沖我笑。”
張媽媽吃驚的說道,趕緊把孩子抱給床上極度疲憊,卻又眼巴巴看着孩子的絕美女子。
“來,娘看看,是很乖呢。”
這女嬰唇色鮮紅,雙眸明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子,像是好奇,又像是喜悅。
喜悅么?莫非你剛出世就懂得世間感情了?
女子虛弱的笑了笑,滿心的歡喜,看向雲鵲
“把那個孩子也抱過來給我看看。”
這一個小嬰孩兒剛哭完,眼角還掛着晶瑩的淚珠,雙眸緊閉,竟是睡著了。
“小懶蟲。”女子笑罵一句
“夫人,您身子弱,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張媽媽勸說道。
“嗯,好,雲鵲,你去送送張媽媽。”女子經她這麼一提醒,確實感到極度疲憊。
“是。”
雲鵲恭敬的應了下來,在衣袖裏摸出些許銀兩,便送她出門了。
“女兒乖,長大了定然是比娘還要美麗的女子呢。”
美婦人寵溺的說著,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他與她的孩子,怎麼會差呢,終於,這次是女兒了。
“夫人,你怎麼還沒休息?”雲鵲一回來,便看到了正在發獃的美婦,“夫人,您身體再好,可這生兒育女卻也不一樣,您應該快些休息的。”
“嗯,我知道了。”美婦把兩個孩子放到自己裏面,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雲鵲見狀,放下心來,便坐到一旁,一心一意開始織那未完成的女工。
誰都沒有發現,那出生不哭愛笑的女嬰,此刻正滴溜溜的轉着眼珠。
什麼鬼?!楚玉心裏大叫一聲。
她記得,她明明是在大明湖畔,見到一個女孩溺水,正義感爆棚的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不會游泳,“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裏,之後,之後…
難道跳出了一個新的人生?
估計自己肯定是被淹死了,還好自己做的是件好事,老天爺不忍心讓這麼好的人魂歸西天,又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可這重來,也太……只能說,真的是重來了!
自己除了有點生活經驗,在這裏,恐怕字都得重新認吧。
楚玉費力的想要伸出一隻手看看,奈何那棉袍裹的實在太緊,她柔弱的小胳膊根本動不了,閉上眼睛無奈的接受了事實,現在的她,真是弱啊!
再度睜開眼睛,雖然現在翻身這種高難度動作,她還做不了,但是,看看頭頂的天花板總是可以的吧。
等等,天花板呢?
這分明是木製屋頂!
天哪,她楚玉不會這麼倒霉吧,該不會重生到貧民窟里去了吧!難道她先天與錢八字不合?
她是真想過一把有錢人的生活啊!賊老天!
突然,她又想到了剛剛抱自己的幾個人,看談吐氣質和裝扮,好像是古裝電視劇里的人啊,靈光一閃,莫非,她來古代了?
隨即,小臉一癟,古代那麼窮!
女子又不自由!
但轉念又想,自己這個便宜娘親被稱作夫人,應該有些地位,那麼自己怎麼也算個小姐,小姐還是不錯的,起碼有吃有喝,不是個貧女,就不會像前世那樣太過吃苦受累了。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小小嬰兒臉上的表情卻幾再變化,看起來煞是可愛,但若是有人在這裏,看到這一幕恐怕會大呼“見鬼”了!
有人見過剛出生的孩子,表情如此豐富嗎?
第二日,清晨,那女子早早就醒了過來,只是,新得雙女本該開心的她,此刻卻滿臉愁容。
愛憐的看着熟睡的兩個女兒,喃喃自語道:“我拼勁全力,不惜暴露自己的所在,也要生下他的孩子,如今,我那一瞬間的氣息外露,恐怕已經足夠讓那些老傢伙找到我了,我可以跟他們回去,但是,我的女兒啊,你們不能啊!”
女子俯身,聲淚俱下。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女子食指中指併攏,輕輕點在先出生的女兒額頭,肌膚觸碰的一瞬間,淡淡的光暈如漣漪般在她指尖散開,若此時有人在這裏,定會跪伏膜拜吧。
稍微訝異了一下,女子欣喜的自語:“沒想到你繼承了我的體質,乃是純陰之體,結我二人靈根之合,乃純凈的水木雙靈根,好生修鍊的話,定是一代天才。”
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戴在女嬰手上,那鐲子也是通靈,本來碩大一隻,到了女嬰手腕上,竟然自動縮小了一圈,“此物我一直佩戴着,可以遮掩住你的體質,修為不高時,防止別人覬覦你的體質。”
純陰之體,對於男子來說,可是尚好的鼎爐。
安排好這個女嬰,女子又重複剛才的做法,打算看一下那個一出生便喜笑顏開的女兒,想來這個女兒也不會讓自己失望吧。
只是,隨着淡淡的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來,女子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最後,竟是一滴冷汗落在熟睡的女兒的小臉上,女子臉色瞬間蒼白,一時之間,神色複雜,不知是喜是憂。
女子緊緊咬着自己的唇,彷彿下了個重大的決定般,臉色由痛苦轉為堅定,那熟悉又陌生的法訣,熟練又晦澀的出現在她的雙手之間。
沒想到,從小就學過的禁法,自以為這一生都不會用到,如今,卻用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法訣啟動,一時間,房間內被耀眼的白光籠罩,看不清虛實,白光之間,一道極為濃郁的乳白色波動,漸漸現形。
波動氣息荒涼而又龐大,彷彿來自遠古,女子力有不支,噴了一口鮮血,但好在還是堅持了下來,那乳白色波動極為乖巧的隱入女嬰體內,消失不見。
女子終於舒了口氣,“如此,便沒有人發現你的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