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孩子
待客人都走了,風小計回到房中,手執那枚戒指,看得發獃。
忽然,窗戶傳來聲響,風小計探頭去看。
看到一個男子用小石頭敲打她的窗戶。
風小計忽然笑,這一招,多發生在200年前,許多年少小夥子要約會年輕姑娘,喜歡用這招。
她開窗,探頭出去,問:“你是誰?”
“聽說你的記憶力大不如前了,還記得我否?我是常洛。”
風小計明明記得,卻要搖頭,說:“不記得了。”
“不記得正好,下來,一起去喝杯咖啡。”
風小計見今晚難眠,索性說:“不不不,不喝咖啡。”
常洛並不氣餒:“那麼,就坐一下?”
“喝酒如何?”風小計建議。
於是,風小計精心換上一條蓬蓬大擺裙,下樓去。
她拖着裙擺,動作嫻熟,忽然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麼艷麗的服裝?喝個酒而已,至於穿成這樣?
她隨即回房換回了牛仔褲和白襯衫。
見到常洛的時候,她吃了一驚,說:“你是常洛?你那飄逸的長發了?”
“太過於不羈了,牽扯不住,乾脆剪了。”
啊,真夠乾脆的,直接從長發剪成板寸頭了,但一樣秀美。
乾乾淨淨,嘴角一直都是這樣保持微微上揚,如此乾淨秀氣的男生,也是美好風景的一種。
常洛說:“許久沒見。”
“是,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
常洛不敢問風小計過得可好,因為任誰都知道,她又怎能過得好。
他呷了一口酒,說:“小計,你進去的這幾年,外面的世界變了許多。”
“我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青天已經合法化,具備合法營業資格,青天一上軌,就追着一記窮追猛打。”
“我不想知道。”
“你的明遠師兄,還在一記,你就一點不關心?”
“我關心其他男人作甚?我是潛立夫的妻子。”
“潛立夫已死。”常洛殘忍糾正。
“我心中有他,他便永生。”風小計淡淡地說。
“他到底背叛過你。”常洛說。
風小計沒想到,這樣的醜事,連常洛都知道了。
她忽然失去了說話的**。
忽而這時候,張一茹來了,說:“常洛,小計不會是你們想要的人才了,她現在的記憶綜合力300都沒有,你放過她吧!”
常洛吞下大大的一口酒,說:“我知道,我只是聚舊而已。”
“那聚過了沒?你可以走了。”
常洛擺了擺頭,說:“同行見面,分外眼紅。小計,我們再約。”他說完,把一杯酒喝完,走了。
等她一走,風小計不禁問:“一茹姐,我的記憶綜合力怎會降到300以下?”
“正確來說,只有220。”
風小計不可置信:“怎麼會這麼低?”
張一茹搖搖頭,說:“具體還不知道,但我猜是因為你曾經受過重創,造成了記憶混亂,連帶着記憶綜合力也受損。”
“怎麼可能?我曾經誤服了過量的助催眠葯,也沒有降到這麼低。”
張一茹語重心長:“小計,有時候,打擊比起過量葯,更具摧毀力。”
風小計卻說:“也罷,總之我對記憶治療這一行已經失去了興趣。”
“你曾經愛它如命。”
“你也會說這是曾經。”
張一茹也叫了一杯酒。
這回輪到她說:“你不在的這幾年,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話恰恰常洛也說過。
風小計說:“我知道,許翼惟和潛全季一起了。”
張一茹握着酒杯說:“他到底沒有選擇我。”
“一茹姐,天下好男人多得去了,況且,他未必是你理想對象。”
張一茹嘆氣說:“再理想的又有什麼用?心中不喜歡的話,又有什麼用?”
風小計拍了拍張一茹的肩膀,說:“緣分沒到,不代表遇不到。”
張一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在風小計面前叫苦,眼前這個人,經歷的苦痛,連她都無法估算,張一茹噤聲。
風小計見機會來了,假裝不經意地問:“一茹姐,我記得從白結婚那天你也有去。”
“是嗎?我不記得了。”
張一茹的記憶力何等高?她如果要說不記得了,便是不願提起。
風小計不罷休,就繼續追問:“你那天,有沒有送我去醫院?”
張一茹不想說有,也不想說沒有。
風小計試圖說服她:“再怎麼痛苦的事,我都經歷了兩遍,你如果不告訴我,我更加寢食難安。”
張一茹看着風小計,見得確實消瘦了不少,她掂量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那晚,潛立夫出事了,你暈倒了,然後……”
“有什麼就說吧,你就別隱瞞我了。”風小計眼裏充滿了求知的**。
“那晚,紅事變白事,潛立夫死了,你暈了,救護車趕到,一同把你送去醫院,後來,你和潛立夫,一個送去了婦科,一個送去了太平間。”張一茹一說到這事,忍不住惋嘆。
風小計自己也不覺意深深嘆氣。
旋即,她又問“婦科?”
“你那時其實已經有了兩個多月身孕。”張一茹還是說出了真相。
她認為,一個媽媽,無論如何,都該擁有對孩子的知情權。
風小計大驚,她的記憶中沒有了這段:“為何我會忘了?”
“我們也不知你為何沒提起過這事,後來擔心,問了顧明遠,他說,既然想不起,就算了,免得愈加傷心,受不住。”
“那孩子呢?”風小計急切地問。
“那段時間你受到很大精神衝擊,沒多久,孩子胎停了。”
風小計還是受到嚴重打擊:“怎麼可能?醫學如此發達,居然救不了我的孩子?”
“你那時候精神狀態實在太差,漸漸地也不大認得人了。”
才短短几句對話,風小計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急呼:“服務員,給我水。”
一拿到水,她咕咚咕咚大口喝光,又叫了一杯。
她居然有自己的孩子,但全然忘了。
孩子還是因為自己情緒問題而導致胎停的。
那是如何灰暗的過去。
難怪露從白不肯與她說。
她把另一杯水喝盡,告別了張一茹,徑直去找露從白。
露從白一定知情,她應該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刻意對她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