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第504章 死物
人潮散去，原本簡陋的宮殿被鮮花和綵帶裝飾的煥然一新。
鮫族子民天性喜潔愛美，善於裝扮。
什麼東西經了他們的手都會變得美輪美奐。
夏九夜多喝了些果酒，臉頰漲得緋紅。
一雙黑瑪瑙般的眸子卻始終沒離開過葉璟城片刻。
“小九，委屈你了。”葉璟城緩慢靠近夏九夜，伸手撫摸了下她的額頭。
“……”夏九夜搖了搖頭。
“不委屈，我很開心。”夏九夜唇角弧起，“不要說抱歉，你我之間，不必說抱歉。”
一股暖流從葉璟城胸膛瀰漫致全身。
情不自禁，他伸手托住夏九夜的臉頰。
兩人瞬間貼近，能感受到對方溫暖的呼吸和略微急促的心跳。
“小九……我其實……”
“……”夏九夜眼底有葉璟城看不懂的華光。
有溫暖，也有悲傷。
噠噠噠，急速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兩人快速分開。
胡圖圖一頭闖了進來。
“不出所料，他們之間果真碰面了。”
胡圖圖詫異的看了一眼葉璟城，他簇着眉頭的樣子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海蜃那兒呢？”葉璟城很快恢復了從容。
“放心，他雖然對安雅一往情深，但他絕對不是背叛者，他已經主動將兵權交了出來，自己去祭廟領罰了。”
“告訴他，可以將功折罪，他和安雅的罪，我不會趕盡殺絕。”
葉璟城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王者威嚴。
經過半年考驗，他早已徹底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羽化蛻變成了一位真正的國王。
“我明白，你這樣做是對的，海蜃是個好將領，如此埋沒的確可惜。不如讓他戴罪立功。”
“你陪陪小九，我去找四長老在商議下下一步的行動。”
葉璟城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九，果酒也含有酒精，喝多了不舒服的。”
胡圖圖伸手將夏九夜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
“很好喝的。”夏九夜看着胡圖圖泰然自若的和葉璟城聊天，心口，微微有些酸澀。
她雖然迷糊卻也不傻，葉璟城的心事她早就明白了。
胡圖圖，宋錦。
其實根本就是一個人啊。
難怪她總覺得他總在默默守護着什麼。
難怪她總覺得他的眸光蘊含著悲傷。
有時候他凝視她的時候，她也會被那片刻的溫暖融化。
可再深的沉淪也總有清醒的時候。
也只有她，可以瞬間明了他的意圖，毫無滯礙的和他商議溝通，而她只是靜靜的在一旁旁觀。
看他眼底的牽挂，品味自己的悲傷。
“好喝也不能再喝了，璟城最近會很忙，我們有很多硬仗要打，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我已經叮囑斑斑和茉莉保護你了，不要離開這個宮殿，小九，別讓璟城替你憂心，他其實很在意你的。”
胡圖圖將夏九夜的心傷看在眼中。
暗自嘆了口氣。
這丫頭比她想像中更善良敏感。
有些事，想必她已經知道了，即便如此，她依舊對葉璟城這樣好，依舊願意在這個計劃中扮演這個會讓她更加傷心的角色。
即便這樣，在葉璟城面前，她始終笑的心無城府，即便面對自己，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人啊，都是旁觀者清。
所有人都看出葉璟城對夏九夜的感情。
只有這個傻姑娘自己察覺不到。
葉璟城那樣有潔癖的人，如果不是心甘情願，怎麼會在所有人面前親熱的和她演戲。
就算那些親熱是假裝的，訂婚儀式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可是小九，他的眼神你看不懂？
胡圖圖恨不得將葉璟城和夏九夜拽到一起替他們挑明，可現在真不是最好的時機。
全面反擊的時刻馬上要到了。
誰都不能分心。
……
“幾位長老，都準備好了嘛？”
葉璟城邁步走進內室。
屋內，四名長老正低頭商議着什麼。
“陛下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
大長老恭敬的行了個禮。
“他走了？”
葉璟城問。
“走了。”大長老臉頰緊繃，“我和四弟親自潛下去看過，下面果真有密道，唉，這麼多年了，我們竟都被騙了！真想不到內奸竟然是他！”
“我就說嘛，為何白鯊巨鯨那樣愚蠢的種族忽然變的這樣厲害了，步步為營將咱們逼的走頭無路，原來竟然是他出賣了咱們，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如此挑撥我們海族自相殘殺到底有什麼居心！”
三長老憤然開口。
“可憐老長老拼盡心力打通的外界通道，卻替這個惡魔做了嫁衣。”
“借刀殺人，他還能做什麼，無非是利用我們海族的力量幫他去征討殺戮，白鯊巨鯨鮫族是海洋中數量最龐大的族群，一旦真被他控住，後果不堪設想，難怪這些年一直流傳人類要大肆進攻海洋的傳聞，還有那些人類的屍首骸骨，想必也都是他的陰謀。”
“諸位長老分析的都沒有錯，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依舊有疑慮。”
葉璟城皺了皺眉。
“陛下請說。”
四位長老心頭一凜。
“他已經控住了鮫族這麼多年，按道理說早就能將鮫族一網打盡為何還任由安雅做她的白日夢？”
葉璟城眸光冷了下來。
“難不成他還有什麼陰謀？”大長老駭然，他現在對這個新國王的崇拜已到了無以倫比的地步。
他歷經三代卻從未遇到這樣的王，聰慧睿智，果敢決斷。
僅僅覲見了一次就看出了問題。
如果不是他眸光如炬，設下這樣精妙的佈局逼那些人自亂陣腳。
他真不敢相信昔日哪位被整個鮫族無比崇敬的老長老早已被李代桃僵，魚目混珠。
“他一定在覬覦什麼東西，否則，絕不會心甘情願潛伏這麼久。”
“可我們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啊，除了靈泉的泉心，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啊！”
大長老赫然呆住。
“泉心！他一定是在打泉心的主意。鮫族中只有靈力最純凈的人才能控制泉心，保持泉水靈力不竭，供養整個族民。”
“可上一代王流落人間，族內再也沒人能滋養泉心，幸虧陛下回來了，否則過不了多久，泉心就會枯死，羽化成心果。而心果就是他迫切想得到的東西，可以讓人重塑軀體，涅槃充生！”
一直沉默不語的二長老赫然瞪圓了雙眼。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難怪他身上有如此濃郁的死氣，難怪他會扶持安雅，原來，他，他，早已經是個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