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傅夜擎,你騙的我好苦
江秀琴停下笑聲,也停下喃喃自語,目光陰森森地盯着我說:“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別再把那些髒水往我兒子身上潑,初家欠傅家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要是還不信,回去好好看看這U盤,都說最毒婦人心,果真如此啊,你那媽的心可真毒,親手害死自己的丈夫。”
此刻已經不允許我不信了,就算我沒看U盤,我也信了,鄭國榮拿出所謂的遺物,不就是等着我去發現,等着我崩潰,可他沒想到會被傅夜擎將藥瓶子拿走了,估計那箱子裏還有我沒發現的東西,最後也被傅夜擎清理掉了。
不,不對,如果是的話,鄭國榮那天就不會叫我跟傅夜擎一起過去,鄭國榮目的不是在於讓我知道,而是間接的威脅傅夜擎。
那就不是鄭國榮告訴的江秀琴,而且鄭國榮估計也不知道江秀琴在這,那就只有沈映蓉,或者還有林希。
當初唐潛問傅夜擎為什麼被黑鍋,他不明白。可我現在明白了,只是傅夜擎啊,你騙的我好苦。
嘉音跟汪東駿因為江秀琴的話也傻了,兩人面面相覷,皆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在兩人怔愣間,我扒開了他們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腦海里全是林希跟林秀文的話,林希曾說,不想唐潛走上我爸的老路,是不想唐潛最後被黎姿下手。一個女人愛多深,恨多深。
我爸逼的我媽瘋了,逼她出手了,那本日記本,是我媽在我爸出事前沒多久寫的,大概也就幾個月前,那撕掉的最後幾頁,估計就是有關下藥的事。
林秀文曾說,我爸是在公司出事前幾個月開始變得不對勁,脾氣開始暴躁,還說他不是經不住事的人,現在才知道,那是百憂解的後果。
吃了那葯之後,本來精神就是緊繃著,就像琴弦,你輕一點,它是最美的樂章,重一點就斷了,公司完蛋了,那就是壓倒我爸的最後一根稻草。
兜兜轉轉。罪魁禍首竟然是我媽,那個可憐的女人。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我不敢相信啊,我自我麻痹意識,去否定了這個事實。
我望着門口的車水馬龍,忍不住大吼了一聲,以此來發泄心中的壓抑,過路的行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議論紛紛。
嘉音跟汪東駿追了上來,嘉音扶着我。汪東駿對着周圍的人嚎了一句:“都給我滾開,有什麼好看的。”
嘉音抱着我顫抖的身子,不斷地安撫:“初安,你別這樣,江秀琴那瘋婆子一定是騙你的,你別信了她的鬼話,你要是信了,不就中了她的圈套了嗎?”
我好像魔怔了,抓着嘉音的手臂說:“帶我去你那,快,去你那。”
嘉音這個時候自然什麼都聽我的,趕緊朝汪東駿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去把車開過來。”
回到嘉音的住處,我一個人回了之前在嘉音家裏住過一晚的房間,裏面有電腦,我關上門,沒讓嘉音跟汪東駿他們進來,打開電腦,手忙腳亂的將U盤插入電腦。
右手放在鼠標上,食指都在發抖,看着電腦上彈出的‘打開U盤’,我猶豫了許久,手心都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才眼睛一閉,心一橫,才敢打開。
U盤裏的是一段視頻,是我媽自己給自己錄的,是在我爸跳樓后,她受不了內心的譴責才錄下的這視頻。
通過屏幕,我看着我媽就在我的眼前,如果是放在以前,我多麼欣喜啊,可是現在就只剩下殘忍,因為我媽在我面前陳述她是如何害死了父親,她是如何患上了抑鬱症,大概半個小時的視頻,將她跟林秀文還有我爸三人的感情糾葛都說了,因為糾葛不斷,我媽受不了,患了抑鬱症,而後來我爸知道初霖的存在。動了將公司讓初霖繼承的念頭,我媽下手了。
這U盤裏面還將跟傅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說了。
當年我爸之所以卷着錢走,不是因為貪心,只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我生病了,我爸急需一筆錢救我的命,而且還是一大筆錢,大幾十萬啊,對於剛創業不久的我爸來說,根本就拿不出。後來打了風投公司的主意,傅夜擎的父親肯定是不肯的,拿了幾萬塊讓我爸緩緩,我爸看着我的病情每況日下,因為沒錢,醫院將好不容易合適的腎源都讓給了別人,我爸急紅眼了,這才捲走了錢,帶着我跟我媽去了別的城市治病。
病好后又發了一場燒,我對當初的事也就都忘記了。
我爸捲走錢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傅家會是什麼後果,所以傅家當年的遭遇,源頭是我。
漫長地半個小時讓我全身冰涼,從頭頂涼到了腳尖,如果不是肚子太大,我一定會抱住自己的膝蓋,做一隻鴕鳥,當這一切沒發生。
我抹了抹臉,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嘉音跟汪東駿一直在外面敲門,我反鎖住了,他們也進不來。我麻木地動了動鼠標想要再看第二次,門口忽然一道巨響,鎖好的門直接被汪東駿還有傅夜擎給撞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汪東駿他們肯定會通知傅夜擎過來。
傅夜擎看着我滿臉淚,再瞥了眼電腦,眉心一皺立馬過來,我慌亂地朝他吼了一聲:“別過來。”
此時我一點不想見傅夜擎,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江秀琴的這一招攻心,很成功。
她抓住了我的軟肋。這一招估計是沈映蓉教的吧,這U盤不是鄭國榮給的,那一定是沈映蓉了,她總是有辦法一次次破壞,一次次的將我推向深淵。
不,也有可能是林希,她口口聲聲說恨我爸,但那條項鏈說明了,她恨的同時也愛,從她當初說不想唐潛走上我爸的路時,那時我該反應過來的,可是我遲鈍了,林希知道,卻沒告訴過林秀文,我已經猜不透林希了。
傅夜擎目光沉了沉,站在原地,他眼裏含着疼惜與憤怒,電腦上還在重複播放我媽的自述,在這寂靜的空間顯得更加清晰明朗,字字敲打在心尖。
“安安。一切有我在這裏,別怕,有我呢。”傅夜擎說話的時候慢慢地靠近我,我的注意力又被電腦上的話給吸引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直到他半蹲在我的腳邊,握住我冰涼的手,我本能的推了他一把:“別碰我,對不起,是我的錯。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抱住頭,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眼淚不斷。
“這不關你的事,安安,聽我的話,這真的跟你無關。”傅夜擎將電腦給關了,又直接拔掉了U盤朝門口站在的汪東駿扔過去,汪東駿輕而易舉的接住,他跟嘉音兩人識趣的離開,留下我跟傅夜擎。
我目光怔怔地看着風清揚,牙齒因為顫抖發出聲音,眼眶濕潤:“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我媽啊?傅夜擎,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是她,我最愛的母親害死了我的父親,那個家就這麼破碎了啊。”
我爸是愛我的,不管他最後是不是真想把公司繼承權給初霖,他對我的愛沒有作假,為了我,他卷了錢,背叛了好兄弟,更是將我寵如寶。
作為父親,他合格了。
而我媽,用生命護住了我,因為想要維護我的利益,向父親下手了,作為母親,她是合格,可就是這樣合格的父母,因為他們的合格,讓我更覺心痛。
傅夜擎眉頭緊蹙着,將我擁在懷裏,手摸着我的腦袋,聲音低沉:“別想了,安安,聽話,你不是還有我在嗎?來,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去。”
傅夜擎想要抱起我的時候。我猛地清醒,推開他,搖着頭說:“傅夜擎,沒有家了,回不去了,你一直都知道,卻不告訴我,那是因為你知道相比是你害死我爸,我更接受不了的是我媽,他們是生我養我的人。卻因為我相殘,因為我,我爸卷錢跑了,傅家倒了,你爸沒了,你媽成了殘疾,我就是萬惡之源,對不對?你該遠離我的。”
“安安,這一切都跟你無關,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為什麼非要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傅夜擎拔高了聲音:“聽我說,那些事都過去了,是非對錯不是你這樣算的,那是他們上一輩的恩怨,你是無辜的,知道嗎?別瞎想了。”
“傅夜擎,你是讓我自欺欺人嗎?”我情緒有點激動,大聲說道:“難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可以當不存在嗎?以前可以這樣想,但現在我知道了。我做不到不存在,就在剛才,我媽就在親口承認,那是她做下的,我不能再將這份罪安在你身上,也就抵消不了初家為傅家做過的事,我們還是分開吧。”
說出最後一句話,心痛的無以復加,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傅夜擎因我的話而驚愕的眼神。
聞言。傅夜擎急了,扣住我的肩膀,聲音柔和又帶着急切地說:“安安,你看着我,我們走到今天容易嗎?你不能輕易說出分開這兩個字,你要是覺得欠,你給我生兩個孩子,什麼都補償了,你不欠傅家什麼,乖。別胡思亂想,我知道你現在腦子很亂,別去想,什麼事其實都沒有,塵封了這麼多年的事,不必再為其傷心了,不管如何,你爸爸媽媽是愛你的,他們希望看到你幸福快樂,看見你笑。來,跟我回家。”
我死死地閉着眼睛不敢睜開,痛苦道:“我確實很亂,但我還是有理智,賬怎麼算我清楚。”
以前我可以仗着傅夜擎害了我爸,可以理直氣壯的對他吼,對他凶,罵他,恨他,可這個男人,從頭至尾,他什麼也沒做過,我媽的聲音就像魔音還響在耳邊。
公司是我媽將股權交給鄭國榮之後,被鄭國榮一點點蠶食的,他仗着我媽患了抑鬱症,陽奉陰違,我媽本意是讓他保留住我的一部分財產,可他挪為己用,他知道我爸媽的事,趁火打劫,本以為會撿到一個便宜,沒想到傅夜擎後來察覺來了一個黃雀在後。
傅夜擎背了這個黑鍋整整四年了,如果要恨一個人,那就恨他,因為他可以用愛轉化,可要是我知道真相,我去哪裏發泄?去哪裏質問為什麼?
我爸媽都不在了啊,我只能恨自己,一個人陷入不能自拔的地步,痛苦將漫無邊際。
忽然感覺額頭上一暖,隨即唇瓣上也是一軟,我倏地睜開眼睛,看見傅夜擎深邃的目光,他輕聲說:“你捨得推開我嗎?”
我一怔,沒回答他,他的吻慢慢地加深,溫柔得不可思議,溫潤如風,舌頭撬開貝齒,一改往日霸道風格。緩慢而纏綿地卷着我的舌,能讓人眼前浮現一副初日之景,美不勝收,甜的就像是百分百濃度的糖,都甜化了,將痛苦都排擠了出去。
一個浪漫的吻長如一個世紀,他緩緩地放開我,我也緩緩地睜開眼,看着眉目俊逸的他,再想起他剛才的話,我捨得嗎?
我不捨得啊。
他彎了彎唇:“走,我們回家。”
他抱起我,就像是抱着珍寶一樣,生怕摔了,又生怕驚到了我,我木訥的任他抱着一步步離開嘉音的家,嘉音在後面擔憂地看着我們離開,傅夜擎將我放進車裏時,走過去對嘉音不知道說了什麼,嘉音臉上的擔憂才少了些。
汪東駿將之前傅夜擎扔給他的U盤拿給他。傅夜擎收下後上了車。
我閉着眼睛靠着車座椅,什麼話都不想說。
但不想,腦子裏卻忍不住跑出江秀琴說的那些話,她拿出了這些,目的就是要我離開傅夜擎,如果我還不識趣,下一步又是什麼?
我實在不敢去想了。
回到傅家后,我被傅夜擎抱回了房間休息,佳佳今天可是第一天上學,本來是打算親自去接,不過我沒心思去了,他又不放心我,後來是汪東駿送佳佳回來的,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之前對嘉音跟汪東駿說了一會兒話,原來就是讓去幫忙接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