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番外之衛子嫤
十月十一,那是我大婚的日子,月音說這日是夷洲往生的日子。那天本是該很熱鬧,可是我卻要起的大早,頭上還戴了頂重重的金帽子。待我被那喜婆折騰一番,終於引到月音跟前時,我竟是不由的心裏緊張的很。
月音那時便是對着我柔柔的笑,很奇怪,每次見着他的臉,我總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我便信了他說他是我夫君之類的鬼話。
直到,真正滴血結親的那一刻,我看着月音毫不猶豫的拿了刀子,劃破他的手,殷紅的鮮血,就那樣落入我們面前的蠱盅里,很是詭異的美感。但是,輪到我時,為何我心裏會隱隱的作痛,就好像空了一塊,又拿了什麼別的東西堵上一般,不合適,終究還是不合適。
月音的刀子終究還是未有劃破我的手,倒不是他捨不得,不忍心,而是……我被人給搶了!
是的,我還能記得那個人將我摟在懷裏,細細的瞧着的時候,那眸子裏的深邃,那裏面映着我的臉,卻又好像看着更深遠的東西。
不知怎的,我知道那時候我臉紅了,可是我還是矜持的推開了他。對的,月音曾經對我說過,女子不該蹺二郎腿,該矜持些,於是我推開了他,緊緊的盯着他看。
我從未見過他那般好看的人,劍眉入鬢,眸若星辰,鼻如懸膽,兩片薄唇緊緊的抿着,好似有千般話想要說出來,卻被他生生悶在喉嚨里。我那時候就想對他說,“嗨,小美哥,你有話就說呀,別悶着呀。”
沒想到,我竟是真的說了出來,我還記得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嘿,這位小美哥,你真的是要來搶我頭上這坨金子的嗎?”
那時候,我並未曾想過他要來搶自己頭上的金帽子的,因為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值錢,但是,我知道,如果他要我的金帽子,我也是會給他的。不為什麼,就因為他長得漂亮。
可是他卻並未說他是不是來搶我的金帽子,他只是狠狠的盯着我喝道:“你說什麼!”
那時,我倒是真的被他嚇住了,居然連生氣也是那麼的漂亮。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可是他的緊緊逼問,卻是讓我不得不停下了對他美貌的窺視。
後來,我結結巴巴的回答了他一些問題,也許他對我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我便是乖乖的不說話了,哪知他卻開始對着我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當然還包括了一些奇怪的名字,比如,某人的小名,狗蛋……
我一直深深的不能理解,這個世界這麼美好,居然還有人起名叫狗蛋的,嘖嘖,還好的名字十分的好聽,叫衛子嫤。
衛子嫤,這個名字是小罈子告訴我的,我對他的稱呼從最初的小美哥轉換成小罈子,雖然變得平凡了些,可是好像每次我這般喚他,他總是能應我。
因着衛子嫤這個名字,我便是被他坑了一道,那一篇長長的血書呀,就是他曾經坑我的證據。嗚嗚,我至今還記得,那鑽心的痛。
後來我問他,為什麼他當初一定要弄破我的手寫血書。他的回答是:“嫤兒乖,那時候,你還不記得我。我想能讓你快些記住我的法子,便是讓你好好的痛上一痛,後來,你果真是記住我了。”
於是,我只有偷偷的摸了個角落裏,去畫了無數的圈圈詛咒他。可是,最後,那些圈圈都被大黑拿來當成便坑了,唉,也不枉費我畫那許多的圈圈。
我想我終是被他徹頭徹尾的拐跑了,當他第一次說他是我真正的夫君的時候,我還不怎麼信他。直到,後來,我使勁捏他白嫩的小臉蛋的時候,那種熟悉的酣暢淋漓的感覺頓時席捲了我的全身。原來虐待一個人,虐待久了,也是會虐出感情的。
也不知道,我失憶之前,對小罈子是怎樣的慘絕人寰的虐待,以至於,他如今對我生死相隨,我跑開一會兒,他便是會急着滿城到處飛着找我。
我家小罈子會飛,這是我最滿意的地方,因為他本就生的貌美非常。然後,他每次朝着我翩翩飛來,我便覺得那是天上的神仙在朝着我撲來,頓時滿足感爆棚!
以前,每次他朝着我飛奔而來的時候,我總是會跟着朝他撲過去,然後兩人來個大大的親密無間的擁抱。可是,現在,我們再也不會有親密無間的擁抱了,因為我肚子上長了個包,一個大包!
小罈子每每總是會摸着我肚子上的大包說,“嫤兒乖,你瞧瞧,這裏面可是咱們的小寶寶呢。”
每次,我總是會鄙視的瞪着他糾正:“不是小寶寶,是小小罈子!”
每每,他也總是好聲好氣的隨我應聲:“是是是,是小小罈子。”
雖然,自從有了小小罈子之後,小罈子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可是,我其實還是暗裏挺擔心的,畢竟這小小罈子越長越大,總有一天,它一定會撐破我的小肚皮。
於是我懷着這樣的心思,成日裏惶惶不可終日,小罈子看着也是擔心的緊。每每得了空,便是圍着我半步不離,就連我用恭桶,他也在一旁替我提着衣帶。可是,這樣終究不是個辦法啊,我還是會害羞的呀。於是,每每我用恭桶,便是會讓小罈子全副武裝,帶上特製的頭盔。
針對我們這樣的擔心,九月等一眾生了娃的夫妻終是開了口,“你們兩個這不是辦法,等小小罈子長到差不多的時候,它會從你的肚皮里鑽出來,你就不用擔心你的肚皮會撐破了。”
可是,為什麼我聽着他們那話,更覺得恐怖非常呢!什麼叫從我的肚皮里鑽出來!想到鑽那個字眼,我的心更是懸的高高,再也落不下來了。小罈子看着我也是沒有半點辦法,只得跟着我一樣,用手捂着肚子,防止小小罈子哪天突然鑽出來!
該來的總是要來了,那天,我吃着冰鎮的酸梅湯,驚覺肚子一陣陣的痛。我正是暗想:壞了壞了,沒有乖乖聽小罈子的話,偷吃了冰飲,這會怕是要拉肚子了。
可是,最後的結果是:我沒有拉肚子,只是拉了個小小罈子出來。他長得醜醜的,跟小罈子一點不像,於是我便不高興,指着小罈子責備道:“定是你種他的時候,沒有選好種子,所以他才長的這樣不好看!”
小罈子唯有小心的唯唯諾諾的應了我,一點反抗的勁頭也沒有,我方覺得,我定是罵對了人。
自從有了小小罈子之後,我們每晚上都睡不好覺。不對,應該是小罈子跟小小罈子睡不好覺。因為,小小罈子一哭,小罈子便會起床抱了他哄着。
這樣坑爹的日子持續了三年,小小罈子終於晚上不再哭了,他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跑路。於是,我便經常帶着小罈子偷偷出去玩。
每每,我們兩個都喜歡趴在牆后,看那紅玉樓的老闆娘,扭着肥碩的大屁股在門前,對着一眾老少爺們歡快的甩着帕子,嘴裏用着甜膩死人的話說著:“大爺,進來玩啊!”
其實,我覺得老闆娘如果換個年輕漂亮,說話聲音好聽的小姑娘,可能紅玉樓的生意會更好一些。我把這個想法跟小小罈子說的時候,小小罈子也是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於是,我們兩個趴在牆后,對着那門口站着的幾個小姑娘左瞧右瞧,終是未有見着合適的。於是乎,在好奇心的唆使之下,我撇下小小罈子,“砰”的一聲從天而降,趴在地上。圍觀的人群,指着我一陣唏噓嗟嘆,無非是什麼“這姑娘怕是摔死了,不死也半殘”之類的屁話。
為了印證他們說的是屁話,我“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揚着頭,朝着紅玉樓的老闆娘雄赳赳的走去。許是,被我方才那一番英雄出場的氣勢嚇住了,老闆娘聽了我的提議,驚慌的渾身打顫。
可是,我可不管她到底同不同意,我奪了她的帕子,照着記憶中她的音容笑貌,開始招攬起了來往的老少爺們。我很是敬業,每每見着人從門前走過,我都會盡職盡責的甩甩帕子,用甜的膩死人的聲音吆喝:“大爺,進來玩啊!”
起初,那些人都是有些怕怕的,可後來便是有人因了我的吆喝,進去了。我登時得意的對着老闆娘拋了個媚眼,十分不解她為何一直杵在一旁,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可惜,這有好相與的客人,也有那不好相與的客人。我終於碰到了傳說中的惡霸,那個惡霸一身酒氣,肚肥腸油,全然不理我的話,直接對着我伸手過來。
我對着他胯間狠狠的踹了一腳,轉身扔了帕子便是想跑,卻哪知有人已是抓住了我的衣襟,我使勁的跑啊跑,卻終究還是原地徘徊。於是,我喪氣了,只得乖乖的回頭,對着那客人道了聲:“大爺,我錯了。”
“哦?你還知道你錯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十分戲謔。
我抬頭看去,眼前那抓着我的衣襟人,不正是我的小罈子么!一旁的人們皆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問安:“尊主。”
尤其老伴娘的態度更是讓我不解,她有必要又哭又叫的么!還好,我家的小罈子,一點也不輸他萬成大陸尊主的名號,淡淡的開口:“你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本尊只是來帶回我這出來遊玩的夫人。”
待看清小罈子臉上烏漆摸黑的神色,我心中頓時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