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情難自已
“喂，暮先生，那個搬屏風的工作人員，幕後主使是趙希亞。”
第二天一大早，暮寒就接到了來自許博安的電話。
半個小時后，吳玲也出現在他面前。
“少爺，昨天煽動粉絲情緒的人，是趙希亞雇傭的。”
“趙希亞。”暮寒輕輕開口，“星海的簽約藝人。她還真是好膽子。”
“少爺……”吳玲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暮寒抬頭問道，吳玲處事一向果決，鮮少有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
“趙希亞說，她想見你一面。”
“見我？”暮寒神色清冷，“沒這個必要，直接雪藏吧。”
“是，少爺。”吳玲愣了愣，點了點頭，轉身正準備離開。
“玲姐。”暮寒突然叫住了她，“幫我準備一下這些東西，周日之前要。”說著遞來一張A4紙。
吳玲伸手接過自家少爺手裏的紙張，低頭看去。
極品大紅袍，珍瓏棋譜，保健品……
她挑了挑眉，領命而去。少爺這是，準備見家長了？
時間一晃而過，上午開了一個高層會議，下午跟萬隆的董事長吃個飯，確定了合作意向，又看了幾份計劃書，時間就已經轉到了下班的時候。
暮寒乘電梯到了樓下，邊向著車子走去，邊打電話叫了蕭叡出來吃飯。
“暮寒！”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暮寒微微轉頭，印入眼瞼的女子，烈焰般鮮紅的毛呢翻領大衣，黑色捲髮下方微微束起一部分，臉上戴了黑色墨鏡，踩着七寸的細高跟皮靴，頭頂幾乎到了他眼睛的高度。
“趙希亞。”他輕聲開口，神色有些漠然：“你來做什麼？”
“我想見你一面。”趙希亞開口，微微仰着頭，神色執拗。
“現在見過了。”暮寒微斂了睫毛，“趙希亞，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三年前，他初入娛樂圈，和她演對手戲，那個時候的他還是個純粹的新人，而她已經小有名氣。暮遠江暗地裏打壓他，他不想動手，所以和許博安演了一場戲。而她，是唯一一個開過口替他說話的人。他承她的情意，所以這些年星海力捧她，而他也在《自由》裏穩定了她的女主角之位。
那個時候的她，是單純而驕傲的吧，什麼時候，她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以前……”趙希亞微微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以為，我可以默默地看着你結婚生子，和你愛的人白頭到老。可是，當你愛的人真正出現的時候，我才明白，最傷人的，永遠都不是你對我的冷漠，而是你轉身擁住別人時的溫柔。”
那天在影視城門口，他替那個女孩圍上圍巾的動作溫柔寵溺，唇角勾起的笑意幾乎晃花了她的眼。《心如刀割》，那是她唱過的歌，而在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心如刀割。
就這樣放手，要她怎麼甘心？即使明知道飛蛾撲火，也依舊要走這一遭。
“暮寒，給我一個理由吧，一個你愛她的理由，一個讓我心甘情願放手的理由。”
暮寒沉默了半晌，終於開了口，聲音低低的，不復之前的清冷，而是帶了微微的柔意。
他說：“我愛她。”
趙希亞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時，只看到了絕塵而去的銀灰色輝騰。
她忽然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起來，一滴滴眼淚自眼角滑落，順着下巴滴在光裸的脖頸里。
“小希。”寧檸自拐角處走出來，伸手抱住了她，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
趙希亞拿掉了墨鏡，將頭靠在了寧檸的肩上，眼淚一滴滴浸濕了寧檸的圍巾。
他說，他愛她。
他沒有說，那個女孩哪裏好，也沒有說，他為什麼愛她。只是說，他愛她，這就是他給她的，讓她放手的理由嗎？真是……強大得讓她無法反駁。
是該放手了吧，試也試過了，鬧也鬧過了，傻也傻過了。
“寧寧，我訂了明天去意大利的機票，我會去都靈美術學院進修。”吸了吸鼻子，趙希亞擦掉了眼淚，勾起一個微笑。
“還回來嗎？”寧檸怔了怔問道。
“不知道。”趙希亞笑了笑，“也許回來，也許不回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只是，你要保重，寧姐。”
寧檸看着面前笑得燦爛的女孩，也微微笑了笑，“好好照顧自己。”
意大利？小希，你果然還是不能真正忘記他嗎？希望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吧。
市一不遠處的一家私房菜館包廂里，兩個男人面對面坐着。
蕭叡夾了一口菜，開口道：“老大你今天怎麼來找我這個孤家寡人吃飯了啊？嫂子呢？不對……”他停下了筷子，一臉驚恐地問道：“你不會和嫂子吵架了吧？”
暮寒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停，抬起頭，一雙黑眸定定地看着蕭叡。
被自家老大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蕭叡眨了眨桃花眼，“老……老大……你這是幹嘛？”
“多久沒上微博了？”暮寒突然問道。
“恩？”被暮寒問得一愣，蕭叡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鼻音，道：“微博？有兩三天了吧。怎麼了？”他摸摸鼻子，一邊打開手機一邊道：“微博又有了什麼大消息？”
暮寒沒說話，夾起一隻蝦仁送到了口中。
“靠！”市一女性眼中溫文爾雅的白衣天使蕭大醫生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老大，這還是你嗎？！”蕭叡指着已經在微博頭條上掛了快二十四個小時的一句話，目瞪口呆地看着暮寒。
暮寒挑了挑眉，“如假包換。”
“作為單身狗的我表示遭到了億萬點傷害。”蕭叡雙手托起下巴，桃花眼裏一片受傷的神色，“可憐我還在擔心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搞定你家助理嗎？”又聽到吵架這兩個字，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的暮寒放下筷子，微笑着問道。
“如果搞定了我會這樣嗎？”聽到暮寒提起這件事，蕭叡收起了嬉笑，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低聲嘟囔道：“那個丫頭實在太難追了。”
看着蕭叡苦惱的樣子，暮寒端起一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勾起一個滿意的笑意。
果然，這樣一來，因為自家姑娘以閉關研究劇本為理由拒絕和自己共進晚餐而產生的鬱氣頓時少了許多。
蕭叡抬頭，正看到了暮寒眼中還未收起的笑，他狐疑地皺了皺眉，突然恍然道：“老大，你不是因為嫂子沒陪你吃飯不高興所以故意來刺激我的吧？”
暮寒放下茶杯，笑着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好吧……”蕭叡無奈地按了按額角，反正自家老大腹黑惡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跟她表白了嗎？”許是良心發現，暮寒擦了擦嘴角，開口問道。
“表白？”蕭叡一愣，“表過了啊。我跟她說，做我女朋友吧。”
暮寒看着自家犯蠢的好友，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表白。”他滿是嫌棄地開口，“表白懂嗎？”
“都讓她做我女朋友了，這還不是表白嗎！”蕭叡眨眨桃花眼，一臉茫然。
“蕭叡。”暮寒深吸了口氣，“你喝醉酒把人家女孩子睡了，然後跟人家說做我女朋友吧。你說，人家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蕭叡皺了皺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是說她覺得我是因為愧疚才這麼說的？”
“很好。”暮寒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離家出走的智商終於上線了。”
遭到嫌棄的蕭叡挑了挑眉，桃花眼裏挑起一絲笑意，道：“哎，老大你現在對這個怎麼這麼了解啊。說起來兄弟幾個裏，好像就只有你還是……在洋妞堆里轉了一圈，還能把持住，嘖嘖，真是難得。”
聞言，暮寒倒是笑了。蕭叡這傢伙是被他家助理刺激過頭了？膽子大了不少嘛。
“給你三個選擇。”暮寒淺淺笑着，眼裏一片殺氣。
“第一，我去找你家小助理聊聊你之前的風流史。”
“第二，最近手有點癢，烽子也不在。”
“第三……”
“老大！”蕭叡抖了抖身子，突然開口道：“我今天值夜班，先走了，回見！”
話音還回蕩在包廂里，人早已竄了出去。
“這麼多年了，蕭叡的性子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看着好友落荒而逃的背影，暮寒勾起淺淺的笑意，低低呢喃道：“希望他們也能修成正果吧。”
蕭叔叔那邊，大不了到時候他出面說和說和好了。
這樣想着，暮寒暗自點了點頭，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戴上墨鏡出了包廂，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裝好盒的水晶蝦餃，開車直奔Z大。
小丫頭說想吃水晶蝦餃，這家私房菜做的算是地道的了，也不知道合不合自家姑娘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