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17.第17章

第17章

秦時走的那晚又下了一場雪,雖這幾天天氣都不錯,但山道上仍是積雪皚皚,不大好走。阿濃腳傷剛好,不敢大意,因此步子邁得很是小心。

雪白的山林寂靜無聲,只有身邊兩個陌生人的呼吸聲起此彼伏,阿濃走着走着,不知為何竟漸漸感到了一絲不安。

這種不安在那兩人出聲催促她走快些的時候越發地濃了,阿濃微微擰眉,出於謹慎,又重新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方才發生的所有事情。

秦母病發,白羽請她出門,王府來人,她去開門,答應下山……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大對勁!

阿濃凝神,又重頭想了一遍,秦母病發,白……

秦母!

是了!方才秦母在屋裏鬧出的動靜那麼大,為何這兩人卻好似半點都沒有聽到?!

阿濃心中猛然一縮,腳下的步子雖未停,袖子裏的雙手卻緊緊握成了拳。正常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算出於禮節不好多問,臉上也不可能沒有半點訝異之色吧?可方才這兩人的臉上,分明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驚詫,像是……像是早就知道屋裏是怎麼回事!

這念頭一起,方才因安王府提早來人而生出的那點子喜悅便一下子全散了,阿濃暗吸了口冷氣讓自己保持清醒,半晌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我記得世子患有哮喘之症,天冷之際便容易發作,不知這一路上可有舊疾重犯?本就發著燒,若這哮喘再發作,身子如何能受得了呢……”

她說著便稍稍加快了步子,顯然心中十分擔憂。

兩人飛快地對視了一眼,緊接着那高瘦些的年輕人便面露苦笑道:“今早剛犯過,所以小的才會般着急請姑娘下山。”

阿濃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安王世子確實患有哮喘症,但只在春天才會發病,天冷時卻是無礙的,這兩人若當真是他身邊的人,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們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安王府的人來接她?那封信又是怎麼回事?

心中一時起伏不定,但少女面色卻沉靜依舊,不露半點異色。

“世子太胡鬧了,若是真的出了岔子可怎麼好呢……”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一番思索之後,突然飛快地往地上一蹲,抓起幾塊覆著雪的石頭便用盡全力砸向了那兩人的膝蓋,同時轉過身拔腿就跑。

不設防的兩人被砸了個正着,哀呼出聲,腦袋也有一瞬發懵,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臉色鐵青地拐着腿追了上來。

“被發現了!快追!”

“站住!別跑!”

她猜的一點兒都沒錯,他們真的不是安王府的人!心中最後一點僥倖也散去了,阿濃目光一冷,迎着寒風拚命地往回跑,同時放聲大喊了起來:“救命啊——”

方才那樣的情況下,這兩人分明可以直接抓走她,可他們沒有,反而選擇了大費周章地騙她主動跟他們走,這隻能說明他們心有顧忌,不敢弄出太大動靜。而女子體力本就不如男子,那兩人看着又是有身手的,光靠一雙腿根本跑不過他們,所以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鬧大動靜,驚動不遠處屋裏的白羽和秦臨——所幸方才走得慢,這會兒還沒走出太遠,阿濃想着,握着拳頭叫得越來越大聲。

“閉嘴!再叫老子殺了你!”身後緊追不捨的兩人顯然有些慌張,邊說邊從腰間抽出短刃,目露凶光地低吼道。

阿濃沒回頭看他們,只拼了命一般往前跑,可到底還是叫那兩人追上了,而不遠處的秦家大門依然緊緊關着,顯然白羽和秦臨並沒有聽到她的呼救聲。

阿濃心中又冷又沉,而此時冷冽的殺氣已幾乎貼上她的後背,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少女閉上眼豎起耳朵,在那兩人手刃落在自己頸窩的一瞬間,猛地彎腿倒在了地上。

天冷衣厚,又心有顧忌,那兩人倒是沒發現阿濃的異常,喘着粗氣一把扛起她便急匆匆往山下走去。

“這小娘們還挺聰明的,咱都演得這麼好了還是被她發現了!”

“聰明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到我們手裏了?不過秦時素來不近美色,也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用,萬一他根本不在意這女人的死活,咱們的力氣可就白費了。”

秦時?正忍着難受佯裝昏迷的阿濃猛然一愣,他們是沖秦時來的?

……是了,如果不是沖秦時來的,他們又怎麼會知道秦母的病情,又怎麼能這麼順利地利用秦母引開白羽和秦臨。可那封信又是怎麼回事?秦時和余嫣然明明都說信已經送出去了……

“怎麼可能沒用?這小娘們和以前那些女人可不一樣,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長得又像朵花兒似的勾人,哪個能不動心?真要不動心,這小娘子的信又怎麼會這麼巧叫那誰給拿到了?要知道她可是在村裏頭發現的信,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秦時壓根沒叫人把信送出去!依我看,他分明就是喜歡這姑娘,想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所以暗中使了詐呢……”

阿濃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們說什麼?那封信根本沒送出去?秦時……秦時和余嫣然是在騙她?!

不,不可能,雖說相處時日不長,但他們看起來並不是那樣的人。尤其是余嫣然,那姑娘根本是個藏不住事兒的,若當真騙了自己,哪裏還能沒事兒人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且秦時若真的不想放她走,有的是其他法子,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呢?

可這時心裏又有個小小的聲音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出京之前,你又何曾想過自己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會做出丟下你去死的事兒來?何況秦時若真的對你心存愛慕,為了叫你心甘情願留下而假意答應送信,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想到這裏,阿濃心裏如同灌了冷風一般涼得厲害,但此刻並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她緊緊抿着唇,強迫自己丟開這諸多猜測去想脫身的法子。

“你別說,這話還挺有道理的,這丫頭確實漂亮得不像人,哎喲方才看到她的第一眼,老子褲襠都差點鼓起來了……”那扛着她的人說到這淫.笑了兩聲,又道,“瞧瞧這又翹又圓的屁股,嘖嘖……”

他說著鬆了一隻手,顯然是要來摸阿濃的臀部,少女心中猛地一顫,臉色一下子白了。

若此時反抗,等待她的必然是更粗暴的對待,可如不反抗……她季娢,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就在阿濃死死咬着牙,準備來日脫困之後將這兩人千刀萬剮的時候,突然一道凌厲的勁風從一旁襲來,耳邊慘叫聲響起的同時,她也整個人被砸了出去。

眼看就要臉着地,少女突覺腰間一緊,隨即便重重撞進了一個堅硬寬廣,帶着風霜涼意的懷抱里。

“找死!”熟悉的,帶着狠戾殺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濃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卻叫一隻大手輕輕覆住了眼睛。

“別怕,沒事了。”他低聲對她說,聲音像化開的冰一樣軟了下來。

是秦時,他回來了。

阿濃整個人還有些愣神,心下卻不自知地舒了一口氣。

***

因叫秦時蒙住了眼睛,阿濃並沒有看到那兩人的死狀有多凄慘,也沒有看到秦時胳膊上的傷有多嚴重,直到兩人回到山神廟門口,她才徹底從剛剛的驚懼中緩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竟還整個人叫他抱在懷裏,阿濃身子一僵小臉一紅,飛快地拍了拍秦時的胳膊:“放我下來,我自己能……”

話還未完,便觸到了滿手的溫熱粘膩。

這是……

“血?你,你受傷了?!”阿濃猛然一驚,飛快地掙開他的手跳了下來,剛要說什麼,卻驟然對上了一張光潔無須,俊秀得近乎妖冶的臉,“你——”

“你不喜歡鬍子,我便刮掉了。”秦時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略帶羞澀的笑,還露出了兩個酒窩。

“……”阿濃瞪着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沒想到這高大粗獷的青年滿臉絡腮鬍下竟是這樣一張年輕好看得叫人驚艷的臉。

“是不是有點不習慣?我自己也……”秦時說著眼前一黑,身形忍不住晃了兩下。

阿濃驟然回神,驚道:“你怎麼樣?”

這時她才發現身後潔白的雪地里,點點嫣紅像花一樣開了一路,那都是……

他的血。

看着眼前這明明身受重傷,卻仍是一聲不吭抱着她走了一路的青年,想着方才那兩人說的話,少女心中一時複雜至極,剛想說什麼,秦時突然身子一歪,整個人往她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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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個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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