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這輩子最對的事兒
身後欒天寶還在哭,欒北靳卻狠心地直接發動了車子。
拐過一邊的道口,他卻不自覺地又踩下了剎車,一陣莫名的心煩氣躁。
管家拉着欒天寶,也是哄了半天,見她一直在哭,若是換了以前,肯定是各種討好誘哄,可現在,許是愛屋及烏的關係,對她也沒了耐心,因為欒北靳吩咐過,對她照舊,不要對孩子亂說話,管家幾次想說兩句什麼,都是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直接鬆開了她的手,站着,由着她哭。
一路跑回到學校門口,池小貝跑得呼哧呼哧的,心裏突然很不開心。
池茉莉一拐過道口,就見女兒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跟犯了錯在罰站一般,尋了個空位。停下盒子,池茉莉走了下去:
“小貝!”
“媽咪”
回身,見媽咪從後面出現,飛撲着,池小貝就沖了過來,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在她懷中拱了拱。
從來沒見女兒如此落寞,池茉莉伸手抱了抱女兒:“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不開心啊?還是做錯什麼。被老師說了?講給媽咪聽聽?”
幫女兒整理了下一邊微亂的髮絲,池茉莉解下了她身上的包包,接了過來。
搖了搖頭,剛要開口,池小貝眸光一轉,就見霍千岑走了出來,還走向了一邊哭着的欒天寶。遠遠地,隔着一段距離。聽不到兩人說什麼,她卻清楚地看到他把一個糖果塞給了欒天寶,她還拉着他的手,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只覺得自己心愛的東西不搶了,池小貝嘴巴一扁,更不開心了。
見女兒突然要哭的模樣,順着她的目光,池茉莉就看到了對面馬路貴族學校門口不遠處的一對男孩女孩。
遠遠地看不清模樣,也不認識欒家的車子,只覺得應該是一個高年級的男孩跟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貴的樣子。
拉着女兒的小手,池茉莉也有些愧疚:這種私立貴族學校,她是負擔不起的!而她的女兒,事實上,原本是可以享受的!
“小貝認識那個…大哥哥嗎?”
看她的目光似乎斜向的是男孩,池茉莉有些奇怪:這才幾歲,不會就知道喜歡跟妒忌了吧?!
“不認識!我才不認識那種討厭鬼!”
一聽,就知道兩人認識,猛不丁地,池茉莉就想到,曾經看她手裏拿着小玩具,說是大哥哥不要,給她的!該不會就是對面這個男孩吧!
多少了解了些女兒的心思,看她撅着嘴巴,池茉莉笑了笑:“別不開心了,媽咪剛發了工資,帶小貝去吃最喜歡的大蝦,好不好?”
搖了搖頭,池小貝道:“我不吃大蝦,昨天的菜都沒有…吃完!媽咪留着買衣服吧!媽咪也要漂亮…”
一句話,池茉莉的眼角都濕潤了:幸虧當年沒打掉她!雖然這些年辛苦了點,但這一刻,她卻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媽咪也買衣服,小貝也吃大蝦!媽咪拿了很多獎金,沒關係!走!”
拉着女兒上了車,池茉莉決定去最有名的那家海鮮餐廳。
***
路上,來回穿梭着,欒北靳迷茫到不知何去何從,以前,巴不得空閑,不用想就回家,而今,他卻害怕閑下來。
偏偏,越是害怕,時間彷彿還越多。逛盪着停在了一處酒店的門前,他才想起自己還沒吃飯,轉而便進了‘海上世家大酒店’。
另一邊。帶着女兒繞了大半圈,池茉莉才找到車位將車子停下,還牽扯女兒走了一段,才到了海山世家大酒店。
給女兒點了油燜大蝦跟水晶蝦餃,要了一個蔬菜湯,她自己點了份蛋炒飯。
“小心燙!”
很快地菜色上來了,讓池小貝吃着蝦餃,池茉莉幫她撥了很多的蝦仁出來。見女兒吃得開心,周遭有人路過都會多看女兒兩眼,時時有人誇她乖巧漂亮,池茉莉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這輩子她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這麼個貼心的女兒。
“媽咪,你也吃吧!我可以自己剝…我會!”舀着蔬菜湯喝了兩口,池小貝還把剩下的兩顆蝦餃推給了池茉莉。
見女兒還是一樣的懂事,再好吃的東西都給自己留一半。原本東西就精緻,蝦餃一籠一點點,也就四個,抬手,她就夾着放到了女兒碗裏:
“媽咪最近過敏,吃蝦會起痘痘,小貝幫媽咪解決了吧!媽咪有炒飯…”
孩子就是孩子,也沒那麼多想法,夾起來。小貝也吃了。背對背的位子坐着,欒北靳聽得清清楚楚,一個人吃着菜,心裏越發的沉甸甸地。
兩人吃完飯,池茉莉買了單,把剩下的不少大蝦全都打了包,隨即才牽着女兒出門。
門口處,停下。彎身幫她拉了拉衣服,還把她的小手整個塞進手套還往衣袖裏塞了塞:
“回家嘍!”
欒北靳走出,看到門口甜蜜的母女,心裏更加難受了。正糾結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小貝不經意回頭就看到了他,他剛一抬手,池小貝卻倏地轉了回來,拽着池茉莉就跑:
“媽咪,快走!我們快走…”
“哎,怎麼了!”被女兒拉着一路小跑,池茉莉回頭的時候也沒看到什麼。
而一邊,呆站着,欒北靳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自己微微抬起的手,不自覺地笑了笑。
***
回到家,池茉莉忙活收拾着,池小貝自己就去換了衣服。洗漱了。
等她忙完,回到房間,就見女兒在整理自己的包包。那她居然把喜歡的小熊包塞到了柜子最裏面,反倒把自己的一個很久沒背過的玫紅小書包拿了出來,池茉莉頗感詫異:
這是怎麼了?
為了她那個小熊包上丟的一隻眼睛,她差點沒跑斷了腿,才算買到了一樣的扣眼。縫上去的時候,別提她多開心了,那天晚上還把包包放在了床頭躺着都能看到的位置。
幫女兒梳理好頭髮,兩人看了會兒電視,便早早睡下了。
隔天,池茉莉做好早餐,叫起女兒,幫她拿了衣服,剛要套,卻見甩手就背到了身後:
“我不要穿這個!媽咪我想穿那件!”
以為她說的是欒北靳給她買的那個小紅裙,池茉莉道:“先穿這個,紅色的,媽咪幫你洗了還沒幹透,幹了再穿?”
這一身,其實也是欒北靳買的!沒想到,他買的幾身衣服,她都這麼喜歡,連天冷了。都是裏面加衣服,外面非要穿他買的!這些時日,一直是他那三套在輪換。
“我以後都不穿這個了!我要穿媽咪買的那個…藍的!”
“呃?”她不是不喜歡淺藍色的嗎?原本想幫她多買幾個沒穿過的顏色,誰知道,買回來一直放着,聽她居然要穿,池茉莉也驚了下,只覺得女兒這是怎麼了?
看她別彆扭扭地,居然會為了衣服跟她鬧脾氣,池茉莉逕自幫她又換了藍色的小套裙,換了身黑色的小打底褲,幫她換了件米白色的毛絨外套,見她沒有異議,池茉莉才幫她套上了小棉靴。
“先去洗臉刷牙,吃了飯,媽咪送你去上學…”
“好!”
蹭蹭地,池小貝跑了出去。簡單整理了下床鋪,池茉莉把她的包包而外套全都拿了出去,而後又去端出了早餐。
***
森亞集團總裁辦公室,聽着康駿的報告,黎天馭的眉頭緊擰成了山:“你沒搞錯吧!”
“雖然沒有實質的證據,但除了她,我實在想不到別人!馭哥,還有上次抄襲的事兒。也直指柳小姐!你不覺得懷疑嗎?柳氏危機一下子像是緩解了大半!而且,你看群里流露出的這組照片,雖然眼睛打了馬賽克,也用角度扭曲拉伸進行了處理,你不覺得眼熟嗎?我懷疑柳小姐也被這個幕後黑手控制了…還有湯小憐的那句話也給了我啟示,的確,一個人的容貌什麼都能改變,但很多不易察覺的習慣。卻不容易改。她說霍老與龍天飛有同樣的習慣…每當有大計劃很順利很開心的時候喝酒都會用無名指敲點,這不與我們的猜測也不謀而合嗎?會不會就是他正在操控的這一切?”
“如果是她,依蘭不可能沒有防備!她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去弄錢?”
開口,黎天馭的痛惜與遺憾是掩飾不住的。這是自尋死路啊!
“很多人都是禁不住引誘的!這不就跟睚眥城的規矩一樣嗎?人性都有弱點!柳氏若是倒了,或者她的事業現在垮了,別說你,就是一般的公子哥怕是都輪不到她了…說起來,她也不算傻!她太高估自己了,其實若沒有你的面子,柳氏算什麼?很多客戶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關照柳氏?這三年,他們想必多少也回過味來了!他們都以為吃定了你,大約做夢也沒料到你會愛上婚姻里的女人吧!”
“馭哥,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真是龍天飛,他的變老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如果真是後者,那依蘭的病…就完全有可能了!說起來,他雖然壞,對湯小憐也還算有情!”
“如果真有情,當年就不會扔下她自己跑了!女人,若沒有主見,姿色就是負累!湯小憐若安安分分地,何至於此?還有柳小姐,太讓人惋惜了!只是有些事,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會想到結局吧。他估計也不會料到自己會變老吧!但誰又能料到他能頂替大名鼎鼎的霍老?霍家的財力可是給了他膨脹的權利,要不,現在,他還能怎麼蹦躂?我們要不要跟霍少溝通溝通?”
“是該溝通一下了!有個扯後腿的可不行!康子,你先幫我辦一件事!”
示意他過來,黎天馭附耳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
下了班,回到家,黎天馭還買了一份腦豆花。
一見他拎着的東西,依蘭直接就捂住了鼻子:“怎麼又買這個?扔掉,扔掉!我不吃!”
“蘭兒!補腦的!上次,你不說很喜歡嗎?”
“那是因為我以為是豆腐,不知道這是…豬腦!別拿過來,我要吐了….”繞着沙發跑了兩圈,依蘭捂着嘴巴一副作嘔狀,嚇得黎天馭趕緊拿出門外讓傭人拎走了!
“好,好。你別跑,別摔着了!”
他也是因為聽說這家的腦花有中藥成分,孕婦也不忌諱,才想多買點給她吃!
拉着她的手,黎天馭扶着她坐下,隨口問道:“今天工作順利嗎?中午吃得什麼?”
“閑的無聊,哪有什麼工作做!中午吃什麼了?”
歪頭,依蘭在想。最近他怎麼天天問她吃什麼?是怕她吃什麼東西傷到他的孩子嗎?
她一頓,黎天馭可緊張了:“你還記得嗎?慢慢想,不要着急…”
他一緊張,依蘭也覺得不對勁兒了,到了嘴邊的話,她又咽了回去,只是獃獃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反應!
“真得不記得了嗎?沒關係!沒關係!不記得就不記得!”
這是開始有反應了嗎?
黎天馭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腦子裏有些亂:她是閑得無聊,還是做了什麼工作忘記了,以為自己一直閑着?
“蘭兒,那你還記得晚上吃飯了嗎?吃了什麼嗎?”
扁着嘴巴,依蘭有些不高興了:這都是什麼問題?把她當白痴嗎?
問了一兩次,她還挺開心,覺得他關心她,可一會兒全問這個,依蘭就覺得他腦子不正常了。
一見她的反應,黎天馭更緊張了:“沒事,沒事,不記得就不記得!我們不想了…明天我有空,帶你去景那兒再做個複查,好不好?”
“查什麼?我才剛做幾天!我好的很!我是懷孕,又不是白痴!你幹嘛天天總問我吃什麼?怕我毒死你的小孩嗎?!靠!”
起身,怒氣騰騰地。依蘭往床頭走去,想起什麼地,又去扯了內衣,將拿出來的玉放進了要換的新內衣里,還在口處塞了點墊棉。
一驚,驀然回神,黎天馭才驚覺她沒事,臉上頓時笑開了一朵花。幾個大步上前,目光卻落在了她的手上處,猛不丁地就想到了肖景的一番話:
她的身上有什麼是特別的?
難道是這塊玉?都說玉養人,可這塊紅玉,會嗎?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驚喜澎湃在胸膛,黎天馭坐到一邊,道:“這玉,你戴了多久了?”